張凡恍然大悟,所有的事情都竄起來的……
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惜若、白依依這樣在各自門派中,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一齊出現在這次無回谷試煉中,總感覺應該是有著什麼意圖,並不是什麼巧合,更不能用什麼宗派之間的賭約來解釋。
法相宗,一樣參加了那個賭約,但看它派出的參與者,雖然其中不乏精英弟子,但表面上最為出色的,竟然是南宮逸這個紈褲子弟,無論是從名頭上還是從實力上看,都比二女差了一個層次。
現在明白了,顯然,一直為幻魔道所有的暗魔幡,正是在百年前的無回谷試煉中遺失的。當時估計還有兩宗的弟子在場,把信息帶了回去,這才有了現在他們精英盡出,進行爭奪的局面。
法相宗這次算是吃大虧了,沒能得到消息,未曾把撐門面的最頂尖高手派來,不僅爭奪暗魔幡的希望渺茫,只怕這些精英弟子也要死傷大半。
張凡還在沉思,前方的三人已經說僵,混戰一觸即發。
白依依似乎不耐煩與眼前的兩人糾纏,兩袖一甩,一大群蚊子狀的飛蟲涌出,伴隨刺耳的嗡嗡聲,向南宮逸與薛濤二人沖去。
「血蚊!」南宮逸臉色大變,驚呼一聲,忙不迭地避開鋒芒,同時周身火焰騰起,化做一條火龍環繞。
薛濤則把手中的成對的鉤狀法器往半空中一拋,變幻出無數把銀鉤,如天網般將自身護住。
白依依臉上依舊清淡,對兩人的應對視若無睹,只是緩緩地伸出手右手,憑空一點。
伴著悅耳的金鈴聲,大群的血蚊豁然分成了兩撥,分別想南宮逸與薛濤撲去,看樣子,白依依竟似想以一敵二,將兩人一起滅在這里。
血蚊在妖獸中是極其弱小的存在,甚至入不了階,跟一些比同類生物強點,但也強不到哪里去的妖獸,一齊被稱作零階妖獸。
單個一只,自然是不放在南宮逸他們眼中的,但眼前的可不是一只兩只,甚至不是一萬兩萬,密密麻麻不可計數的血蚊,只要被它們撲上,不用一息的時間,就可以把他們吸成骷髏。
「啊!」薛濤大喝一聲,無數把銀鉤重新收斂成兩把,成交叉狀向白依依襲去,同時身上突然魔氣滾滾,把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待無數血蚊撲至的時候,濃郁得幾如實質的魔氣,忽然幻化出一個個人頭,在他的身上上下飛舞,把一只只血蚊咽下,轉瞬間化為膿血,流淌在他的腳下。
這些人頭面容清晰,或悲戚或忿恨,或怯懦或凶蠻,各具情態。其中有稚子有老婦,有壯漢有老翁,不一而足。
無量人頭出沒,滔天魔氣映照下,薛濤面目猙獰,仿佛九幽魔君現世。
南宮逸也不示弱,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臉上驟然變得通紅,猶如要滴出血來。全身的火焰極速騰起近三丈高,仿佛一把巨大的火炬。
一條條火焰巨龍從他的身上分離出來,游動在他的周圍,所有靠近的血蚊一瞬間就被高溫化成了氣霧。
轉瞬間,九龍之勢成就,兩條在伏在腳底將他托起騰空,兩條環繞手臂,四條如在雲端嬉戲一般,不停地在他身邊游動著,保護著他的周全。
眾多火龍的威勢,將他承托得有如火焰神祗一般。
第九條,也是鱗片最為清晰,氣勢最盛的火龍則如撥雲見日一般,一下子燒透了血蚊群,一往無前地沖近了白依依的身邊。
就在這時候,她的底牌終于亮了出來。
對襲來的雙鉤及火龍視若無睹,只是腳下這麼,輕輕地一踏。
一聲仿佛天崩地裂般地巨響,大地震動,白依依腳下的土地隨即鼓起了一個小山包,緊接著泥土破碎,山石飛濺,一只巨大猙獰的紫色蜈蚣從土地中拱出。
——六翼天蜈,白依依的本命靈獸,終于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六翼天蜈碩大的腦袋一晃,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薛濤的雙鉤如中鐵石,不僅沒有建功,反而悲鳴一聲,倒飛而回。
薛濤的雙鉤是一套成對的頂階法器,偶得奇遇再加上傾家蕩產才得以購得,他一向視若珍寶,不輕易示人。不料今日傾力一擊,竟是如此結果,他頓時眼前一黑,感覺今天全身而退的希望,忽然渺茫了起來。
受到打擊的不止他一人,六翼天蜈彈飛雙鉤後,若無其事,只是晃了晃腦袋,然後對著襲來的火龍把口一張,竟把整條火龍全須全尾地吞了下去。
然後只听得一聲悶響,血盆大口張開,一小縷黑煙從中冒了出來,便再沒有其它的了。
大量從六翼天蜈嘴里流下的涎水,落到地面上,激起的陣陣「嗤嗤」聲,竟成了當下唯一的聲音。
無論是南宮逸、薛濤,還是張凡,此時都不禁學著天蜈張大著嘴,一時間合攏不上,全被它驚人的戰力嚇住了。
「她怎麼可能如此強大?」這是三人此時共同的心聲。
本命靈獸與主人息息相關,主人生它則生,主人死它亦忘,即便是修為的升降,也跟主人本身的修為聯系在一起。
白依依此時的修為三人看得清清楚楚,充其量不過是煉氣期十一二層的水平,甚至連煉氣期頂峰都還未達到,她的靈獸怎麼可能有如此威勢?
但事實俱在,南宮逸與薛濤同時默契地靠近了兩步,敵對之勢頓消,一時間竟有聯手抗敵的意思。
此事本與張凡無關,對暗魔幡他也並沒有太大的貪念,畢竟屬性不合,即便得到手也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來,不值得為它拼命。
就在他暗生退意的時候,六翼天蜈忽然扭頭朝其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好似察覺了他的存在,隨即又回過頭去,好像不屑一顧一般。
被它冷冰冰的眼楮一看,張凡頓時毛骨悚然,叫苦不迭。
能靠得如此近而不被修為更在他之上的三人發現,不過是因為他夠小心全力斂息,再加上戰斗正酣,他們無暇顧及而已。
此時的六翼天蜈可謂是眾人矚目,不過隨便一眼,便把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一經注意,再想瞞住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張凡暗暗苦笑,看戲看成了演戲的,這下,怕是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