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大長老三拜遙祭天地人,祭台上隨之生出的變化,讓張凡的神情徒然沉凝了下來。
呼嘯之聲,充塞天地,不是風雨,不是實體,而是直接自靈魂深處響起,詭異無比,玄妙莫測。
舉目望去,祭台之上,血氣驟煞濃郁,匯聚凝結,幻化成形小一個恐怖的虛影,借著三拜天地人的巫法神通,驀然出現在了世間。
人蛇身,八臂輪轉,各持法器,甫一出現,一股蠻荒凶厲之氣彌漫,好像每一分的氣息都是他的手足,一經接觸,氣血涌動,恨不能仰天長嘯,浴血奮戰。
太古戰神一般!
「倪桑恭迎聖子法駕,奉以犧牲,借汝神通,庇我聖族!」
大長老倪桑這一句話,好像某個關鍵的鑰匙一般,一下開啟了人蛇身虛影的神智,不需作勢,神目如電,橫掃而過。
「嗯?糟糕!」
張凡剛剛神色一動,苦道人焦急的聲音頓時響起。
「難…」
見到這個虛影的時候,他便有了猜測,現在听得苦道人的語氣,更是心中凜然,想也不想地手上一抹。烏巢籠罩,內外隔絕。
即便是在從未讓他失望過的烏巢隔絕下,張凡也沒有絲毫放松下來的神情,反而愈加的凝重,微微眯著眼楮望向天際的虛影,好像擔心被其感應到他眼中的神光一般。
哪怕是面對元嬰老怪,他也沒有如此小心過。
少頃,八臂虛影神目掃過。在烏巢隔絕的所在略一凝了一下,似有疑惑,卻又沒有深究的樣子,很快凝視到了祭台高處的女體之上。
到得這時。張凡方才松了一口氣。
「苦老,晚輩沒看錯吧?」’「這個真地是,」
「聖子!」
不待張凡把話說完,苦道人便插口說出了答案。
「原來所謂的聖族是這個意思,怪不得了。」苦道人的話沒頭沒腦,卻不妨礙張凡理解。
先前在倪漢的口中,他就听聞到了聖族這個。稱呼,本來以為只是擦金抹粉的說法,就如魔教喜歡自稱聖教一般,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
所謂的聖族,指的怕是太古聖皇的後裔吧!
這樣一來,他們的語言之所以有太古的痕跡,也就可以解釋了。
之所以說他們是聖皇的後裔。因為的就是現在在上空中睥睨四方,享受供養的人蛇身、八臂魔神虛像。
相傳,太古之時,人類最早的大神通者,帶領人族與當時天地真正的主人妖獸相抗,並掙得了一份生存空間的蓋世英雄,就被稱作是。
這些被稱作聖皇之人,後來雖然在人類大神通者漸次崛起,而漸漸消失到了歷史的長河中,但多少還是留下來些許的痕跡。
所謂的聖子,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的月兌理念與現在不同,所謂的聖皇,更是各個荒婬無度,留下子嗣無數。
當其時,普通人類的身體還過于孱弱,不可能生下聖皇這樣大神通者的後裔,真正遺留下來的聖皇後育,皆是與化形妖獸交歡所生,故此多半帶有妖獸與人類的特征。
正如現在浮現了半空中的虛像。一看就知道乃是人類與異種蛇族化形的妖獸生下的後裔。
太古妖神之役,雖然將整個人間界打破成了焦土,卻也最終取得了勝利,至少,人類擺月兌了妖神的控制,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命運,自此以後,才有了上古大神通者縱橫宇內的黃金時代。
這些聖皇後裔,半人半妖的所謂聖子,所謂魔神,也在這個時期,銷聲匿跡了,具體去了何處,再無人知曉。
由此,也可知曉這些遺民還真的是聖皇或者說是聖子後窩,恐怕也是在太古最後的災變時遷移到這地下的吧?
否則就無法解釋這個太古魔神,為何會響應大長老倪桑的巫法祭祀而降臨。
「好在好在!」
「現在被召喚下來的只是一個弱小的分神而已,並不強大,否則的話小子,你今天就死定了。」
苦道人的話張凡听在耳中。也是心有余悸地點了點頭。
不需本體下降,只要強一點的分神,怕是就能一下將烏巢的空間隔絕看穿,到時別說渾水模魚不成,還要面臨一個太古時期遺留下來的上界強者追殺,那樣的話,就真的糟糕了。
好在這個分神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作為犧牲召喚下來的,並不強大,其注意力又顯然是在祭品之上,這才讓張凡逃過一劫。
「苦老,怪不得地下修仙者對遺民卜,;蒸多諱言們想必也是知道眾點。當年做得大絕軍小兒說出去不好听,才加以封鎖的吧!」
張凡想了想。心念傳音道。
他在地下修仙界接觸到的修仙者修為都不甚高,真論起來,有可能知道這些秘辛的也就是元嬰後期的老怪物,九幽老祖了。
這些閑話,暫且不表,不過片刻功夫,祭台之上,又生出了變化。
半空中的人蛇導虛像,好像確認了周圍的情況。不再耽擱,巨口一張,遙遙一吸。
這一吸,無任何風氣,無絲毫波動,好像不過在虛空中喘了口氣一般,結果,卻很是詭異。
在魔神虛像吸氣完畢之後,祭台之上的少女身軀,好像什麼東西一下子被吃空了似的,徒然憋了下來。
「啪」的一聲脆響,祭品少女的胸月復間裂開了大口子,現出了空蕩蕩的內月復,內里的髒器,已然一空。
還不僅僅如此,在這剎那功夫,少女的臉上仿佛聖女一般的犧牲表情,瞬間定格,好像遺留在體內的最後一部分純粹神魂,也被吞噬。
鮮血,從敞開的月復腔中流出,緩緩地,卻不停止,漸漸浸透了整座祭台。
鮮血如河流。無厚薄之分,均勻無比,沁入到祭台的鮮紅之中,混為一體,再不分彼此。
祭台上的少女。此時只是一堆空殼血冉,與她所有的前輩一般,分作了兩份,一份供養魔神,一部分納入了祭台之中。
是為祭祀。是為犧牲!
股怒意,無法遏制,張凡的呼吸,也徒然粗重了起來,眼中更盡是濃郁的殺意,若非魔神威懾,他幾乎想將湖畔數百遺民盡數殺個,精光。
幾萬年來,死于這般祭祀的人不知凡幾,無怪那祭台,都有了點聖器的味道,這是無數人類精氣神與血肉犧牲凝聚,非是等閑。
生死本大,若為自身月兌,有些時候自是無可奈何,可是這樣毫無顧忌地將人類充作食物,供養魔神,卻是讓張凡不可接受。
這些遺民們。雖然身為太古聖皇的後行,做的卻是踐踏先祖一生努力,將人類尊嚴踩于地下的行徑,讓他如何不怒!
「小子,冷靜一點!」
大日寶鑒浮現。如日輪般懸在張凡的身後,苦道人的聲音適時響起,將張凡心中的殺意強行按下。
「呼慨」
長呼出了一口,張凡默然點頭不語,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反正再過片刻,就是他這些遺民一個眾生難忘的教的時候了。瘦如柴的手指指引之下,神目一轉,凝到了半空中還在興風作浪的避水震天吼身上。
族中除卻倪桑之外的所有高手,幾乎都在驅動著幽綠氣息糾纏避水震天吼,到得現在,漸漸力不從心了。
「嗷
聲似牛吼如龍吟的聲音,瞬間響徹偌大湖面上空。
在這恐怖的聲音之中,所有在場之中,神魂皆為一震,好像隨時可能離體飛出,幾乎在同一時間,腳下一晃,猶如地震一般,皆是站立不穩。
地面上沒有任何的異動,不過是他們的神魂受到震蕩,無法完美控制自己的身體罷了。
受到影響的又何止是他們,避水震天吼的最強神通,又豈可小覷?
半空中威風凜凜的八臂魔神虛像猛然一晃,扭曲了一下,仿佛有無數道力量,沿著不同方向拉扯一般,龐大的身影為之變形。
避水震天吼的恐怖吼聲,對沒有實體的魔神分神來說,傷害顯然要大得多。
好像受到侮辱似的,人蛇身的魔神嘶吼一聲,八臂狂舞,酒天的威勢裹挾無窮的靈力。如有實質的巨浪一般,瞬間將避水震天吼淹沒。
做完這些,魔神虛像似乎平靜了下來,沖著下方跪拜于地的遺民們一點頭,慢慢模糊,漸至消失不見。
魔神的虛像軀體。乃是借用天地人鬼神的念力凝成,潰散之際,更是爆出無窮的威勢,大量紊亂的靈氣,恍若暴風一樣轟然散開。
在這股巨力之下。湖面上徒起波瀾,大浪滔天,其上讓避水震天吼忌憚不已的幽綠氣息散卻一空。
與此同時,受了魔神虛像一擊之下的避水震天吼也從狂暴的靈氣中顯露出了身形。淒慘無比、狼狽不堪,聲聲粗重的喘息,漫天噴濺的鮮血。將它的虛弱瀕死表露無遺。
「就是現在!」’張凡豁然立起,望向空中慘不忍睹的避水震天吼,眼中神光熠熠,如有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