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落日之余光,無明月之清輝,無星辰之閃耀,無豐風之漣漪!
這是一條死寂沉沉的河流。
有無數分支,有不盡變化,有萬千精彩,有不可測的激流!
這是一條生機勃勃的河流。
「命運長河!」
驀然間,張凡毫無理由地就知道了自己生在何處。
這個答案,或許得自先天八卦,或許來自天機閣,也可能是生命邁入命運長河中,本能的覺醒。
一時間,諸般念頭,紛至沓來,萬十想法,倏忽而過。
這是在天機閣中,施展出了大衍天數後才能進入的世界,張凡心中清楚,他不曾離開紫府州半步,天機閣也仍然在原地。
亦真亦幻,似虛還實,這是一個禁忌的世界,與真實世界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又重來不曾重合過。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張凡在天機閣中,踏入了命運長河里。
上至宇內無敵的蓋世英雄,下至朝不保夕的螻蟻鈴蟲,或為與天地同壽的月兌存在,或為不可語冰的夏蟲,在這條長河中,都是平等的,都是平淡的,不過一條小小的支流罷了。
這還條命運長河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如果是的話,它又是存在于何處?
這些疑問,一個個地在張凡的腦海中冒出,舊念未滅,新念又生,恰似長河之紛亂繁忙。
無疑它們都沒有答案,他能知道的,便是就在他的眼前,一條不起眼的支流,忽然分叉開來,化作無可計數的更小分支。
這些分支無高低起伏之別,卻有寬窄坦險之分,沒有人能知道它會走向何方,會是順利,抑或是忐忑?
不知過了多久,沒有理由地,這條支流做出了選擇。
所有的流水。齊齊匯入其中的一條岔道。同一時間,其余的無數選擇,驀然消失不見,好像那才是唯一,其他的都是虛幻一般。
同一時刻,無可計數的同樣情況,在命運長河中不斷地生著。的一條路,無論如何,都是命運本身精彩。
良久良久。張凡才從中拔出,回過了神來。
這種感覺,美妙無比,簡直不可用言語來形容,就好像在那一瞬間,把握住了命運的脈搏一般。
天地間哪怕再微小的一條生命,也有它的選擇,它的輝煌,它的失敗」所有的一切,都對應在這一條條的支流,一個個岔道上。
「那麼,現在我又在哪里?。
恍惚間,張凡似乎覺得自己也是站在一個巨大的岔道口上,四面八方,盡為路途,限于眼界,他永遠也不可能看出,那條更為平坦,那條最為快捷,那條最為精彩,那條暗藏礁石」
也正因為這不確定性,才讓生命,才讓命運,有了它獨有的精彩。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那種對生命本質,都命運本身的感動,從慢慢從張凡的心中褪去,清醒、理智,重新佔去了整個心湖。
突兀地,一股遺憾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張凡心里明白,這種墜入命運長河之中,莫名的感動與感悟,可遇而不可求,也只有第一次通過天機閣駛入命運長河中,才能有此感悟。
這就是機緣,這就是造化,他隱隱地感覺到,經過此事,他好像把握住了什麼,又一時不得分明。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莫名地,這句話從記憶深處冒了出來。
它可以用來形容那些逆天的強者,月兌的英杰,也同樣可以用來形容這條亙古不變又時刻變化的命運長河。
從對命運長河的感悟中月兌身出來,張凡猶如站在高處,俯視著這一切,隔絕又融入。
到了此時,他已經多少明白了天機閣的作用所在。
天機閣本身的隔絕作用。並不曾放在他的眼中,充其量也就是烏巢那個級別而已,無關緊要。
只要演算天機,定然會干涉到那些強者的命運,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從而導致打草驚蛇。
這一點,張凡本以為無可解決,有出定有入,窺人人亦窺,在看風景的時候,也同樣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
理所當然!
現在才明白,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無非二者,不過常人做不到罷了。
一為以力壓人,一力降十會。
我就窺視你了,不過我修為比你高,你察覺不到,能奈我何?
這是最無賴的辦法,也是最陽謀的辦法,堂堂正正,無可抵御。
可天地間,能做到這一點的,又能有幾人?至少在此後漫長的歲月里,張凡都達不到這個地步。
第二種辦法,品二北時天機閣所使用的。直接遁入到命讒長河中,透巴心竹愕窺視,除非能干涉到命運長河本身的不可測強者之外,其余碌碌,皆不足為慮。
命運長河,本就無時不刻地不在關注著、影響著芸芸眾生,反過來也無時不刻地被芸芸武生所關注、所影響。
又有何人,能夠察覺?
故而在駛入命運長河中窺視眾生,一樣不必擔心打草驚蛇,反而會更清晰,也更準確。
通過天機閣,張凡輕而易舉地達到了這一點。
「青銅鼎啊,你到底是何人所留?」。
一時間,這個曾經糾纏他很久,又放下了很久的疑問,重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僅僅能進入命運長河之一點,天機閣就是當之無愧的天地至寶。
以張凡今時今日的閱歷,也不曾听說過有哪一樣寶物有這般逆天的威能,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典籍中,概無例外。
忽然,一道靈光,恰似一道流矢,在張凡的心中,打開一個亮堂堂的天窗。
所謂的心血來潮,無非如此。
張凡連想都不想,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就這麼直接盤膝坐下,右掌攤開置于膝上,掌間光華綻放,先天八卦懸浮而起。
一大衍天數,第一層。伏羲先天八卦!
「乾、律、巽、兌、艮、震、離、坎!」
八個方位,一次運轉,一個個破碎的畫面,儼然命運長河中截取的一段段的流水,豁然涌入了他的心中。
周而復始,輪轉換位,天地玄奧,盡在八卦之中。
良久良久,所有破碎重組,最鼻定格在一個恢弘的景象上。
無邊雲霧洶涌,一名女子,身姿矯健優美,強大的力量中,帶著女子天生的柔弱之美。
「」
丈許翅膀,轟然扇動,方圓百丈,雲霧盡散,惟其掌中長劍,雲氣繚繞依舊。
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這個美麗的女子豁然回,亮出了清麗驕傲的面容。
一雲華仙子!」
所有畫面破碎,命運長河在張凡的眼中驟然模糊了一下,隨即一聲悶響,眼前的一切飛快地向著目不可及的遠方奔去。
天機閣,倏忽之間,倒飛而出,退出了命運長河。
一片金碧輝煌中,張凡驀然睜開了眼楮,眼中神光恰似最鋒利的神劍,直刺不足丈許遠的一雙美麗眸子。
他的面前,雲華仙子盤膝而坐,不期然間,四目相對。
雲華仙子幾乎在第一時間,低下了頭,眼中閃過的那抹驚慌,那點失措,還有些許的好奇,好像遁去的流星。在一片金光中暈出一片璀璨。
張凡微微一笑,突然伸出了手來,以手背撩開雲華仙子披在額頭旁,臉頰邊上的亂,手背順著秀氣眉頭、光潔白哲的臉頰,一路滑落」
在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下,雲華仙子渾身顫抖,好像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莫名地又有些期待,一念至此,嫣然暈紅染上脖頸、臉頰。
她的顫抖愈地劇烈了,已經成為愧儡的她,唯一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想法,可在這一瞬間,她竟然現連這最後的淨土都失控了,她連自己的想法都無法控制。
雲華仙子並不明白,當一個驕傲到極點的女子,被人撕去了所有的驕傲的外衣後,要嘛去死,要嘛臣服。
現在她求死不得,本能中已經臣服,這是最潛在的意識,連她自身都不曾感覺到。
對這些,張凡並不在乎,只是用手掌挑起她的下巴來,緩緩開口道︰「我真沒想到,」
「我的化神機緣,竟然落在你的身上!」
他聲音出奇地溫和,如春風一般溫暖。可听在雲華仙子的耳中,卻無異于炸雷一般。」
雲花仙子愕然抬起頭來,什麼羞憤都顧不得了,驚詫莫名地望著張凡。
元神夫成,與天地同壽,長生不死,月兌生命的局限,達于不朽!
這是所有修仙者的追求、夢想,雲華仙子又何能例外?乍一听到化神機緣,又與她自身關聯,讓她如何能夠不驚?
連問的機會都沒有,雲華仙子只見張凡忽然一笑,大袖一展,隨即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天機閣中,一片金碧輝煌,只有張凡一人盤膝而坐,眼中閃過興奮、堅定、決然、渴望,」
諸般感情,走馬燈般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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