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手,緩緩按上了明黃石碑。
「轟~」
甫一接紲,一股無形的氣息、奇異的感覺,就透過手掌傳入了他的「這是什麼寶物?」
「怎麼好像是饋府石碑一類的東西?」
張凡腦海中,諸般念頭閃過。之所以說好像,而不是肯定,實在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饋府石碑一類的東西,會恐怖到這個程度。
明黃石碑給他的沖擊實在是大大,接了他人,或許還沒什麼感覺,奈何張凡身為器道宗師,對法寶一類東西的敏銳著實嚇人。
不過稍稍一接觸,很多東西就再也瞞不過他。
「怪不得叔通要以此石碑施展‘物我兩忘’,哪怕是整個雲中界毀滅,這塊石碑怕也是毀滅不了吧?」
張凡越是探查,便越是心驚。
這塊石碑中給他熟願感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與紫府禁碑有部分相似,與九州盟誓相差仿佛,其內更有仙靈之氣結合緊閉,無法調動,仿佛天生便是一體。
•這塊石碑怕是出自仙界,或為仙界某個仙主的鎮府石碑!」
說來話長,當其時不過一瞬。
電光石火間,張凡得出-結論時,他的手掌剛剛按實在石碑上。
旋即,異變突生!此時,若有外人在場,只會見得他的手掌無聲無息地帖在石碑上,旋即無聲無息,一動不動,好像僵硬在了那里一般。
沒有人知道,在張凡的腦海里如有驚雷轟鳴,將意識生生扯出。
良久良久,待得鼓蕩的風氣止歇,揚起的塵埃落下,一切平靜得讓人窒息。
「這是哪里?」
張凡周遭的空間,驀然從窄小的井鹿,,變幻成了一個有芝蘭玉樹庭芳的人間仙境。
這次的變幻,與此-前丹道問答時不同。
那個時候,張凡還可說是主動地踏入一個個奇妙的環境,哪怕是不能完全勘破,也始終保持著一種洞察與魚死網破的毀滅能力。
這次卻大不一樣。
張凡的意識幾乎是在接觸石碑的剎那,就被生生扯出,遁入了這個空間之中,一切生時,他甚至好了未反應過來。
這就顯得恐怖無比了。
好在,他旋即反應過來,真正有這般戌能的是石碑本身,若不是叔若是不然,簡直無異于是將生死掌握在他人的手上。
沉靜下來,張凡放開神識感應了一番,只覺得一層薄膜籠罩整個天地,稍稍用力,便能破出。
既然後路無憂,他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觀察起周遭的環境來。
鳥語花香園林,氤氳升騰紫氣,美輪美奐殿宇,清新醉人林泉……
人間仙境,亦不過如此。
這個仿佛仙府一般的存在,有著一股無形力量的保護,以張凡的實力完全無法突破以探查內部情況,故而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便舉步向內走去。
片刻後,張凡在整個仙府第一重天闕上頓住了腳步。
在他面前不足十丈遠的地方,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躬身而立。
張凡一停住腳步,老者立刻深深一鞠躬,道︰「老僕歡迎貴客大駕光臨夭闕宮。
「天博官?」
張凡目光掃過,暗暗點頭,最後停留在那個自稱「老僕」的老者身上。
這個老僕神態生動,舉止自然,看不出任何的異常,唯獨在聲音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僵硬感覺,好像初學言語,更似少了情感的存在。
即便是七情六欲斷絕的無情修仙者,也不是沒有感情,不過平緩罷手,而在這個老僕的身上,張凡卻只感覺到了一種機械。
「這就是傳媸,中的仙府管家?」
張凡又望了他一眼,心中多少有了一些計較。
現在的修仙界,修仙者上至化神道君、元嬰真人,多有自己的洞府、道場;太古時則不同,仙界尤其迥異。
在那個地方,那個所在,真正擁有仙府的,無一不是一方之雄,仙府的作用也原本不是居住地砰-麼簡單。
真正的仙府,是攻防一體的法寶,是進退自如的憑借,代表著仙府主人的真正實力,遠非現在一洞府道場所能媲美的。
這樣真正的仙府,傳說中都是有仙府管家存在的,多為黃巾力士一類的傀儡,對仙府了如指掌,只是不做戰斗之用而已。
若得投權,這樣忠心絕對無虞的仙府管家也可操縱仙府攻防「為極其重要的一環。
既然早知這明黃石碑是仙府饋府石碑,那這個仙府管家出現也就不張凡上下打量之後,心中忽然一動,問道︰「請問,叔通何在?」
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須臾不離仙府管家的雙眼,仿佛要將他的情緒盡收眼底。
仙府之內,仙府管家無所不知,要尋得叔通,沒有更簡單的辦法叔通若是特意隱藏,想要尋出他來,怕是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敢問貴客尋主人何事?」
仙府管家一臉的木然僵硬,又是一躬身,沉靜地問道。
「我一一一一一一」
還沒等張凡開口,仙府管家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欲追殺主人的,請左行……」
仙府管家伸手一指,氳氳紫氣洞開,一道白玉鋪陳的大道向著遠處延伸出去,大道所及之遠方,隱然屋宇亭台樓閣錯落。
「欲尋丹求藥的,請右行……」
再是一指,又是一條大道自霧氣中浮現,金碧輝煌,黃金鋪陳地磚,玉樹明珠裝飾左右,滿日皆是銅臭,若無傾國之財力,怕是踏上一腳這條大道都會自慚形穢。
「欲訪友敘別情的,請中行……」
最後,仙府管家一躬到底,僵硬地說道。
隨著他躬身的動作,在左右大道之中,一條崎嶇的小路浮出。
,這…•••」
張凡一見之下,立時無小路崎嶇,老樹昏鴉,一片暮色,仿佛永,-沉浸在落日的余暉之中一般。
更夸張的是,這條只容得一人同行的小道上,長滿了各種雜草最高處不下一人高低。
「訪友敘別情……
「叔通看來是沒什麼朋友了。」
張凡暗暗搖了搖頭,旋即略一皺眉,思索了起來。
從仙府管家的口中,他已經得到了一些訊息了。
其一,這個天闕宮仙府確巳認主,從左中右是情況上來看,正是叔通無疑;其二,仙府管家絕不會透露叔通的行蹤。
明白這兩點後,張凡再也無跟這個仙府管家多說的興致了。
若換了常人,還可威逼利誘,諸般手段上去,自然能逼問得出來,可是面對仙府管家,就全然無用了。
仙府不滅,管家不死。
所謂的仙府管家,實質上是傀儡,同時也是仙府本身意識的投影,只要仙府不存毀滅,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張凡也懶得花費那力氣了。
「罷了!」
張凡深吸了一口氣,舉步向右邊那條金碧輝煌,玉樹明珠裝潢的大道上走去……
一天後,張凡重現出現在門闕之外,一臉的陰沉。
沉吟片刻,轉而向著正中雜草叢生的小道上行去。
又是一天,同樣的地方,張凡的臉上如同陰雲密布,暴風雨在醞按捺著,一咬牙,他轉向了左邊大道。
一天又一天,整整七天過去了。
在不知道第幾次重新出現在天闕宮外,張凡終于停下了腳步,眉頭緊皺。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郁悶陰沉的表情的,反而是一片麻木。
任是何人在無數的丹房中團團轉個了七夭七夜,所見皆是一模一樣的景況,都不會比他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這個,張凡就想破口大罵。
什麼左中右,什麼尋仇訪友煉丹,全是狗屁,三條道路任選其一,都不會有任何不同,皆是重復又重復的丹房,繞了七天連叔通的影子都不曾見到。
耐性早已消磨,若非事關化神機緣,扶桑神木,張凡早就拂袖而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為何中州雲淵一方要花費偌大的力氣看守此處,而不是消滅叔通。
事實上很簡單,一來那個丹道問答是怕是除了張凡,少有人能完成;二是仙府的饋府石碑為仙界之物,不可摧毀;三來就是叔通這次實在是藏得太過嚴嚴實實的了,便是張凡深入到了仙府之中,也模不到他的影子,遑論他人了。
「到底要如何做呢?」
張凡模著下巴,只覺得暗暗頭痛,胸中一股氣不出來,直欲內一邊沉吟著,他的目光一邊在天闕宮內掃過。
白玉為欄,內有芝蘭玉樹;亭台樓閣,其上遍陳珍饈;仙樂飄飄,似有天女歌舞不休……
真正的仙家宮闕,人間之所無。
在這美麗得使人窒息的仙府之中,只有仙府管家還給人以一點存在感,其余一切由其華美,反而給人以不真實之感。
仙府管家果然不愧管家之稱,張凡的日光剛剛在他的身上掃過,其便遠遠地躬身一禮,近得前來,問道︰「貴客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會說出叔通在哪里嗎?還是想再給我來個左中張凡苦笑,正想擺手讓他離開,心中卻是忽然一動。
「嗯?」
「我明白了。」
張凡的眼中,驀然一道亮色閃過,璀璨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