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歷來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大灘涂,因為這里充滿機會,更充滿挑戰,誰都想混一個功成名就,當然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沒點七十二變是鬧不了天宮的。在上海,除了那些其實佔不了一半的土著,絕大多數人都是外來者,這一點很像當今自認為想敲誰就打誰的霸主美利堅,外來者其實都抱有著一種想要在這里扎根的思想,就好比李夸父,為了生存,他們可能會比別人更加的努力,這也使得上海始終處在一種高度緊張充滿競爭的氛圍中。如若有人最終能殺出重圍而上位,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地下的,只要不太過于慘絕人寰,他們都當得英雄二字,從舊社會的軍閥大佬張敬堯到青幫頭子黃金榮、杜月笙,再到今天的林滄瀾、皇甫徽章甚至是已經死在李夸父手上的禿老二,不管他們在普通人之中口碑咋樣,他們都是在上海影響力極盛的大佬,也是普通人心中夢寐以求的存在。
而此時那幾個普通人眼中的超然存在正悠閑的坐在家中,泡上一杯上好的清茶,很難得的過著悠閑的生活,對于林滄瀾和皇甫徽章來說,在上海他們差不多可以用眼觀八路、耳听八方來形容了,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都不可能逃過他們的法眼,更何況外面那已算不得小的動靜了,但他們不得不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來是因為李夸父的上位時遲早的,昨晚就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只要不是太影響到自己的勢力,他們願意去扶持一個年輕人上位。
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那個一襲白衣的恐怖女人,一個白天已經給他們敲過警鐘,強大到讓他們難以用言語形容,只能跪拜的恐怖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美女。
「雨薇啊,你和李夸父他是同學,他又是依依的男朋友,你對他了解的多嗎?」上海一棟豪華別墅內,林滄瀾喝了一口大紅袍,咂了咂嘴,像是在拉家常一般和女兒問道,其實心底無比的緊張,之前一直名不見經傳的李夸父已經讓這個大佬害怕了,一個不僅能獲得江魚雁無條件支持,甚至現在又殺出個遠非常人身手可以比擬的得力美女助手,這個年輕人太過神秘。
听到父親說起李夸父這個名字,林雨薇不由得就一絲恍惚,曾幾何時這個讀起來有點拗口的名字,還只不過是一個在復旦沒有女生願意拿正眼瞧上一回的窮小子,還僅僅是一個連台球廳桌童的工作都不能保住的下等人,可是僅僅一兩個月的時間,這個名字已經在上海大佬們,在自己父親口中不止出現過一回,就算是林雨薇那些地位不一般的官二代、富二代朋友們,也從來沒被父親林滄瀾如此注意過,那麼他李夸父又憑什麼?
一道算不得偉岸甚至有點佝僂的背影沒來由的在林雨薇腦海中浮現,依稀記得這個背影在復旦課堂上擊敗江城時的驚艷,在至尊台球廳教訓完柳水後的孤獨桀驁,在誘惑酒吧為了自己往腦袋上掄了兩酒瓶子離去時的悲涼悲壯,在雍福會隱忍了大半天離開時的倉皇蕭瑟…那是一道被生活往死里壓,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卻又始終堅強而讓人看不穿的背影…
想及此處,林雨薇似乎突然明白了依依當初為什麼傻乎乎的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了,或許,這一次,從未在自己閨蜜們身邊輸過一次的聰明女人,真的是輸了,不至于輸的體無完膚,至少,李夸父這個拗口的名字,要一直在自己心中徘徊,也許只有時間才能沖淡。然而,有時候,一旦牽扯到了一起,就算是時間也無法抹平。
「雨薇,說話啊。」林滄瀾再次開口,打斷了胡思亂想中的林雨薇。
林雨薇還有點恍惚,下意識的對父親回到︰「我和他不是很熟,只是因為依依的關系,和他見過幾面。」
說完,林雨薇就起身準備回房間休息,她實在是不想因為李夸父這個男人,讓自己生活變得不再像往常那般順心,林雨薇甚至會覺得,一提到李夸父,她那與生俱來的高傲都灰溜溜的爬走了。
「雨薇,記住我說過的話,和那年輕人把關系弄好點,相對于幾個不錯的朋友,遠比投機股票投身房地產來的實在,盡快約李夸父來家里吃頓飯,我記得和你說過啊,怎麼到現在他還沒來家里坐坐,是他不願意,還是?」林雨薇沒走出幾步,父親林滄瀾的聲音又在她身後響起。
林雨薇身體僵硬在半空,前所未有的壓抑,感覺身體被空氣擠壓著,想要宣泄,卻沒有任何出口。
「爸,他李夸父不就是一個復旦的學生,不就比同齡人早幾年邁出社會,運氣不錯結識了幾個上位者,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請他來家里吃飯?他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背看重?」終于,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聰明到讓同齡的所有年輕男女都只能仰望的溫室花朵林雨薇,此時有點情緒失控了。
看著從沒如此激動過的女兒,林滄瀾略微愣神,再次喝了口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的中南海特供大紅袍,這才看著林雨薇那張有點委屈的俏臉,緩緩開口。
「雨薇啊,有些事情你還小,看不明白,但是我不一樣。那個年輕人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別說是超越我,站在上海的巔峰了,恐怕若干年後,就算是整個中國,也可能匍匐在他的腳下。」
林雨薇的身體再次僵硬,他從未想過父親會如此高的評價一個年輕人。
林雨薇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有點不甘心的點了點頭,李夸父的身影依舊在她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自己討厭這個男人嗎?算不上。喜歡嗎?更談不上。
可是,為什麼,此刻,自己,倉皇如狗?
看著離去的女兒,林滄瀾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依舊在糾結著一個問題,李夸父背後究竟站著誰,為什麼查來查去,最終指向都是東北那個小山村。
嫦娥帶著風格迥異的五人組在夜幕籠罩下的上海灘大刀闊斧,雷厲風行的行動著,從普陀到徐匯,從黃埔到靜安,從虹口再到市區,除了皇甫徽章和林滄瀾控制的那幾個要塞,幾乎每一塊地下勢力都在這個小團體手中無所遁形!
在絕對力量之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唯有血腥的鎮壓才是王道。
嫦娥帶著秦雲、陳狼狽以及刑天控制的這些地下勢力都不是那種很強大的黑勢力,甚至絕大多數都是那種介于黑和白之間的灰,然而,這些零散的小勢力一旦聚集起來,將是無比恐怖的,加上差不多已經是群龍無首的禿老二的那些人馬同樣被控制,這一切匯集起來,就算是和林滄瀾、皇甫徽章比起來,唯有勝,沒有敗。
凌晨,三點。
上海十八個區中的每一個都沒有像以往那般群魔亂舞,但更不是反常的安寧。一輛輛黑色轎車,面包車,甚至還有大客車不斷從各自所在的區駛出。
如果從上海上空拍下這一幕,就會驚奇的發現,這些車輛在向同一個地方匯集,那就是滬寧高速的高速路口。
很難想象這些車輛匯集起來是多麼的龐大,是多麼的大氣磅礡,就算是拍電影,也沒人敢擺出如此大的陣仗。
而在女神眼里,這一切恐怕是輕描淡寫,至少此時推著李夸父那輛一百個銅板買的老爺車,帶著戰無不勝了一天的五人黨的嫦娥,臉上看不出任何忌憚,不過隱隱間似乎帶著一絲忐忑。
依依知道李夸父很擔心,所以車速比平時快了不少,看著越來越近的高速路口,李夸父安心了不少,但轉而越發的擔心。
上海,李夸父,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