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我是姐姐,你在哪呢?」
「哦,姐姐啊,我在江原道呢,準備拍一些山賊修的堡壘。」樸天秀走得離正為出發做準備的劇組人員遠了一點,「姐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叮囑你別那麼辛苦的工作。」李恩珠的聲音听起來仍是那麼的溫柔,「我剛去看了安安她們。老把老婆孩子扔在家,自己一個人出門工作,可不是顧家的男人該做的事啊。」
「哈哈,那丫頭沒撓你臉吧。」樸天秀見羅英石走了過來,忙道︰「我虛心接受姐姐的批評。等我趕完這幾個企劃,就回漢城,到時我們全家去美國度假。姐姐你一定要把行程調出來哦。」
電話那頭的李恩珠沉默了一會,才笑道︰「好的。天秀你在野外跑要注意安全,記得多穿點衣服。還有,你是男孩子,要堅強一點哦,姐姐會永遠支持你的。」
「好,我知道了。姐姐,我馬上要出發去山里了,我掛了啊。」
如果樸天秀知道這是他和李恩珠最後的通話,他一定不會急匆匆的掛了電話,趕去工作--能未卜先知的是神,樸天秀顯然不是。
2天後,樸天秀從沒有手機信號的深山一出來,就被無數個語音留言和短消息包圍了。這些留言和信息都是告訴他一個事,李恩珠自殺了--就是在和他通話的那天,也就是2月22號自殺的。
「我一直都認為我們該去多看看天秀的專業表現,他是韓國最好的歌手,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演員。在我的眼中,他是一個尊重前輩的好弟弟。他的愛情是他自己的事,我們不該去批評他的愛情觀……」
「天秀打了河錫洲?打了就打了,難道那個不把我們藝人當人的奴隸主不該打嗎?不管別人怎麼看,我都支持我的弟弟樸天秀,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他會打人一定是對方做得太過份了……」
「天秀拒絕領取青龍獎最佳男配角獎?我個人支持他的行為。作為和他一起出演《太極旗飄揚》的演員,我想說的是,東健哥和天秀都該是男主角,他們的出色表演都該獲得最佳男主角獎……」
靠在副駕駛位置假寐的樸天秀腦子里一直在想著李恩珠的點點滴滴。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總是安靜的呆在一旁,或是琢磨角色,或是微笑著傾听大家聊天。她不喜歡太過現代的東西,以至于她根本不會用電腦發「伊妹兒」,逢年節時,也是喜歡送給家人傳統的賀卡和紅包利是--這是一個簡單、沒有機心的女人,這是一個以雕琢演技為樂的演員……她怎麼會自殺呢?
「要不要抽支煙?」金泰熙感到樸天秀根本沒睡著,「馬上就到漢城了,是先回家還是直接去靈堂?」
「先回家。」樸天秀點上了兩支煙,遞了一支給金泰熙,「小傻子說,姐姐去我家的時候,留了些東西給我。」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繼續到,「如果我不是那麼急著掛電話,她就不會走到那一步的,是嗎?」
「我不知道。」金泰熙小聲道︰「不過我認為,對已經發生的事去作假設,是一件蠢到家的事。」
「金泰熙,你的冷靜讓老子很不爽!」樸天秀低吼了一句,沉默了下來。金泰熙沒有搭話,只是專注的開著車。
李恩珠留給樸天秀的是一個超市常見的購物布袋,里面裝著一個布包袱。樸天秀打開了布包袱,就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子,盒子里都是紅包--還有一封信。
「天秀,對不起,姐姐每次都要你堅強一點,我自己卻再也堅強不下去了。
你說過的,我們活下去的原因是為了那些關心我們的家人、朋友、愛人。可惜的是,姐姐我已經找不到那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了。我的爸爸、哥哥他們甚至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個敗壞門風的賤貨。他們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拼命的拍戲賺錢不就是為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嗎?他們賭博用的錢不都是我給的嗎?《紅字》里的床,戲和果,露鏡頭都是劇情需要啊,他們是我的親人,怎麼能不理解這點呢?
只有你和媽媽一直在鼓勵我,為了媽媽和你我應該活著,但是活著也不象活著,這樣讓我很難受。
天秀,姐姐從入行以來,在公司的逼迫下做了很多自己不願做的事。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姐姐,我不是那些記者說的婬,蕩女人。這個圈子太黑暗了,姐姐很期待你和我說過的沒有潛規則的演藝圈出現呢--不過我現在很累了,等不到了。
姐姐幫你準備了很多的紅包,不要嫌錢少哦。以後每年的生日和過年,你都自己拿一個。嗯,也要記得幫安安拿一個。
天秀,姐姐去天堂了,那里一定是個不幫公司進行公關活動,也能開心演戲的地方。那里一定沒有記者老去追問我為什麼要拍果戲。
天堂一定是這樣的。」
樸天秀把信遞給了白智英,低聲道︰「我去洗澡,你們換好衣服等我一起去靈堂。金泰熙,你也別走了,一起去,不要和樹藝人的人聯絡。」
幾女看完信後,听著浴室里傳出的壓抑的哭泣聲,文根英擔憂道︰「泰熙姐姐,壞蛋沒事吧,他為什麼不讓你跟公司聯絡啊?」
「天秀因為你的事弄出了那個檔案,現在李恩珠前輩自殺了,按他的性格,他一定不會放過樹藝人的。」金泰熙答道。
「就是不放過他們。」權秀雲大聲道︰「姐姐那麼好的人都被他們逼得自殺了,該讓他們血債血償!」女孩兒卻是和李恩珠的感情極好的。
「秀雲,報紙上都說了,李恩珠前輩是重度憂郁癥……」金泰熙苦笑道。
「泰熙,我知道你是樹藝人公司的藝人,但是你再幫樹藝人說話的話,我們就再不是朋友!」白智英大姐一向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天秀讓你留下來,是把你當自己人,是在保護你嗎?!」
「大姐,我知道的。」金泰熙只好道︰「天秀肯定要找樹藝人麻煩,憑我和你們的關系,樹藝人會放過我嗎?」
李恩珠的靈堂設在三星江南醫院。時間過去兩天了,仍有很多的影迷圍在四周默默流淚。幾十家媒體的記者聚在一起,蹲守著來拜祭的明星。
「李秉憲昨天來的時候,似乎眼楮里有眼淚呢,看來他和李恩珠的緋聞是真的……」一個男記者道。
「神話的也哭得很慘呢,難道他和李恩珠也有一腿?」另一個記者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個中年大叔道︰「和李恩珠是拍《火鳥》的時候認識的,他們應該沒什麼,我估計是在炒作呢。」
「啊,前輩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對呢。」
那大叔點上了一支煙,小聲耳語道︰「李恩珠和圈里很多人都曖昧不清,最大牌的就是……」
「啊,姜帝圭導演?!不會吧。」小記者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你作死啊,小聲點!」大叔馬上捂住了他的嘴--背後議論姜帝圭,被他知道的話,可是會惹大麻煩的。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樸天秀來了」,大叔馬上放開了小記者,跑了過去。
在韓煜和辛大龍的護衛下,樸天秀一身黑色的西裝,跟在他身後的白智英幾女也是一身黑色的裝束。他們沒有理會圍上來的記者,無視了他們的問題,徑直走進了靈堂。
李恩珠躺在一個布滿鮮花的棺木里,安詳得像是睡著了。樸天秀走過去,握住了她的左手,那手腕上有幾道劃傷,是她上吊前用削筆刀造成的。
「姐姐,割腕不成就上吊,你就那麼生無可戀嗎?」樸天秀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恭敬的上香跪拜後,樸天秀抱住了哭成淚人兒的李母,「我是姐姐的弟弟,她不在了,您就把我當兒子吧。有任何事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李恩珠的哥哥李成雲湊了過來,「天秀,我們家恩珠說起過你。她一直都在幫你的,現在她不在了,我們的生活就沒著落了,你這樣一個大老板,不會不管吧。」
對于這個對李恩珠的死有著不可推卸責任的家伙,樸天秀忍住了一拳把他的臉打爛的沖動,深呼吸了一下道︰「嗯,有事可以找我,我先走了。姐姐要葬在哪?」
「現在墓地那麼貴,我們也很傷腦筋呢。」李成雲道︰「恩珠沒留多少錢呢。」
「你們平時住在京畿道吧,在那選個好墓地,我出錢。」
「那感情好。」李成雲很是興奮。
「大龍哥,你馬上去京畿道,選一塊最好的墓地。」樸天秀發現自己要不馬上離開的話,肯定會打死面前的這只禽獸,「大龍哥,我今天晚上10點前,要得到你給的答復。」
樸天秀沒有再和李成雲說話,帶著家人出了靈堂。
記者們又湊了過來,「天秀,你對李恩珠的自殺有什麼看法?」
「天秀,你和李恩珠是什麼關系?姐弟嗎?」
樸天秀冷著臉,讓韓煜和辛大龍推開記者,向車走去。他感覺自己的怒火已經到了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步,必須要馬上離開。
這時,一個記者喊道︰「天秀,我們知道你和李恩珠的感情很好。之前有很多對李恩珠感情生活混亂的傳聞,這是真的嗎?」
「我擦你媽!」樸天秀轉過身,狀若瘋虎般的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