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的景軒然，好像讓安洛希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跟藺臣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都是這樣自我催眠的！
眼淚留給黑暗，笑臉留給光明，痛掩藏心里最痛的角落，不想讓外人察覺。
即使那個人，曾是她一生中最深愛的男人……
「景軒然，嵐嵐不會離開你，一定不會的！」安洛希湊近景軒然的耳邊，輕輕的說出這句話，爾後，縴細的雙手撫上他眉間的皺褶，來回的撫按著，她希望借由這樣來幫他除去憂愁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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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之後，安洛希就消失了！
清醒後的景軒然，問了景睿和管家，還有醫院的一大票醫生，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搖頭說不知道，像是提前約好似的三緘其口蚊。
直到——他出院的那天！
入冬後，美國的氣候急驟變冷，寒風凜凜，吹在臉上就如鋒利的刀片劃破皮肉，刺骨的疼。
景軒然在管家的攙扶下，走出醫院的大門。
二十幾級的台階下，一輛黑色房車停在下面，景軒然知道這是管家開來的車，倒沒怎麼注意看。
隨即，他低下頭注意台階，步伐小而慢。
耳邊響起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景軒然感受到有人將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以後是過往的醫生或護士，他沒在意，直到，一雙白色小低跟的過膝皮靴出現在他的眼前，那雙鞋子上面的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嵐嵐，18歲成年禮！」
這雙鞋子，是古嵐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買給她的，晚上親手送給她之前，他還特意用永不掉色的墨水在鞋子的尖嘴上寫下這句話，只為了紀念。
而今天此刻，有人穿著這雙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帶著震憾心靈的沖擊他的眼球。
景軒然猛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嬌俏容顏與他記憶中的模樣漸漸重合，完美的找不到一些瑕疵，喉結上下滾動，眼底涌起熱液，嘴唇顫栗，他低聲叫出聲︰「嵐嵐……」
顫抖個不停的大手緩緩的舉起，伸至半空又驟然停住，一滴透明的男兒熱淚流出眼眶，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嵐嵐，我是在做夢嗎？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連連的追問下，是一顆渴望是真的卻又害怕是幻影的心。
低景軒然兩個台階的「嵐嵐」伸出小手，主動握上他停在半空想握卻又不敢握住的手掌，強拽著貼上自己的臉頰，讓他撫模臉上真實的溫度與觸感。
「這不是夢！」
「嵐嵐」的聲音，凍結了景軒然因不敢置信而激動流淌的淚水，貼在她臉頰上的手掌用力抽回，中指伸直，他顫悠悠的怒指相向，聲音雖虛卻透著滿腔的憤怒。
「安洛希，怎麼是你？」
景軒然真以為，是嵐嵐再生，又或者是一個與嵐嵐長得十足相像的女人，卻沒料到，這只是安洛希的惡作劇……
等等！惡作劇？！
泛涼的手掌毫無預兆的模上安洛希的臉頰，沿著額頭和下巴線條模索，完全沒有找到那張人皮面具貼起點在哪，景軒然的腦海里閃過一種可能，當即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做了整容手術？」
安洛希聞言，先是訝異的張開嘴，然後坦承的點點頭，說道︰「恩！」
景軒然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氣得臉色一白，黑眸迸發出濃烈的怒火，強烈得可以驅離這冬夜的寒冷。
「安洛希，你到底還有沒有心？竟然侵犯一個逝去的女人的肖像！」
身側的雙手攥緊，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以往柔情似水的俊顏緊繃，燃燒的黑眸射出一種猙獰的狠意，漆黑的眼珠瞠大，瞪著她的眼候真恨不得以眼神殺死她。
這一刻，景軒然必須拿出十二萬分的自制力，才能勉強的壓抑住心頭那股想要撕毀安洛希那張臉的沖動。
在他的心里，嵐嵐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可現在……
「安洛希，你真的令我很失望！」胸腔起伏很大，壓抑了憤怒，壓抑了恨意，景軒然的心里就只剩下死寂，不對她再抱有任何幻想的死寂。
沉痛的黑眸緊緊的閉上，再次睜開時，眼中的情緒全部都消失不見，漆黑深沉的窺不見底。
景軒然伸手，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安洛希，虛浮的步伐堅毅的往下移動。
身後，安洛希氣急敗壞的開口解釋，說到最後，嗓音已然哽咽難辯。
她說︰「我的臉毀了，我沒有辦法接受，我更不能接受的是，小葳雅以後會看見左臉傷疤猙獰的媽咪，我不希望她看到我毀容的樣子。」
她又說︰「你從手術室出來後，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叫著嵐嵐，我自責，我愧疚，我于心不忍！景軒然，如果你不是因為小葳雅才變成這樣，我就不會這麼愧疚，不會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你，虧欠了景睿。」
她最後說，哀求的說︰「景軒然，我只是想代替嵐嵐照顧你，只是想抹去自己對你的虧欠！我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欠了你太多太多，我沒法背著這樣的良心債過一輩子，我沒辦法……」
安洛希跑下台階，從背後緊緊的抱住景軒然消瘦的腰桿，流著淚的臉頰貼在他寬厚的後背後，嘴里輕喃著重復︰「景軒然，求你給我贖罪的機會！」
她說得直接，說得坦白，絲毫不知背對著她的景軒然，心里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痛楚。
虧欠！又是虧欠……
安洛希，我對你掏心掏肺付出一年有余，還差點賠上了命，到頭來，卻只換來你的「虧欠」！
不知道是你太過鐵石心腸還是我變得脆弱，你的一言兩語，總能將我深深的傷害。
右手抬起，抓住腰前她交叉的雙手，正想往下狠狠拽掉的時候，掌心所踫觸到的那片熱源，令他頓住動作。
如果，虧欠能換來她的一輩子，又有何不可？
心底里，景軒然無聲的提出這樣一個反問……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安洛希在等著他回答，他則陷入了道德與渴望的拉鋸戰中，掙扎徘徊，猶豫拿不住主意。
等的時間太久，讓安洛希以為景軒然不給自己贖罪的機會，強行抱住他腰際的雙手松了松，剛想抽回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掌倏地抓住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寒風中，景軒然虛弱中帶著暖暖笑意的聲音，吹拂進她的耳邊，久久盤旋不散。
「安洛希，這次是你送上門來的，不算是我趁虛而入！」
安洛希傻了幾秒，隨後，她的唇邊勾出抹恬淡的笑弧。
臉依然貼在他的後背上，重重的一點，嘴唇微張，她的聲音極輕︰「景軒然，謝謝你救了葳雅，謝謝你！」
一滴滾燙的淚珠，順著話尾流到景軒然的背上，帶著溫度的一路灼燒到他的心，唇角扯開一抹自嘲的苦笑。
安洛希，你對我，就只有恩情吧？！
不想答應你的，卻還是貪念你的溫暖，在理智未做出回答之前，心已經替我做了選擇。
留你在身邊，即使，是以「恩情的十字架」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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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安洛希步行回到公寓，剛找出鑰匙，公寓的鐵門就從里面打開。
十二歲的景睿站在門口，十分乖的找出安洛希的室內拖鞋，彎腰放到她的面前，直起腰，他甜甜的叫道︰「小媽咪……」
安洛希穿上拖鞋，很稀松平常的問︰「又做什麼壞事了？」
景睿咬牙，滿臉怒氣的瞪著她，兩人的視線相平。
嘖！景睿繼承了景軒然的好基因，才十二歲就有160的身高，她一換上平底鞋，就有種比他矮的錯覺。
景睿正欲發作，一團粉球從浴室跑出，使勁撞開他，肉肉的小手臂抱住安洛希的大腿。
「媽咪~~~~」軟軟糯糯的稚音響起，未滿五歲的小葳雅高仰起小臉，亮麗的紫眸閃動著調皮的光，嘴邊的微笑看起來很乖巧可愛，可說出的話卻氣得景睿牙咬咬。
「媽咪，你是不是要調去中國啊？我們什麼時候走啊？還有啊，我可不可以帶走我的阿妮寶貝……」
小葳雅說了一大串，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像抖豆子一樣說完了。
安洛希听見，一雙還如五年前般清澈的眸子瞬時睜大，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疑惑的出聲問她︰「小雅，你怎麼知道媽咪要回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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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抱歉抱歉，瘋子昨天太忙了，沒顧上碼字，新文也斷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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