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大學 初到大學

作者 ︰ 漂流瓶せ

「鈴鈴鈴……」,一陣電話的鈴聲打破了沉寂數天的寧靜。(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請問是尹天峰家嗎?」

「我就是尹天峰。」

「恭喜你啊,你被W科技大學錄取了,明天來教育局取通知書!」

「謝謝你!再見!」

天峰的心情開始波動了,眼楮里流出幸福的淚水。他想對著天空大喊︰「我做到了!」他想狂吼數個小時節奏歡快的歌曲,但又怕招來山中的野狼,只好作罷。天峰,這個名字就與山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因為他家就在一座山腳下,父母希望他可以像山一樣高大,做一個出人頭地的人,事實上他並不高大,但他的渴望遠比山高大得多。

六月的北方,驕陽四射,酷暑難忍,天峰望著周圍鮮艷的花朵,湛藍的天空,蔥蔥郁郁的山坡,嗅著泥土的氣息,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可愛,那麼迷人。他要仔細瞧瞧這里的一草一木,因為他即將與他們作別,縱然有些不舍,自己也希望到大城市去開闊眼界,他終于完成了他十幾年的夢想——走出封閉的大山,感受都市的魅力!

當夕陽只露出半個腦袋時,天峰的父母從山間勞作而歸,听見如此振奮人心的消息,不免全家比過年都還喜氣,這是一件多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好比「嫦娥」奔月,奧巴馬粉墨登場。在狹小的世界里,出來一位走向未來的時代新青年,是全家人的驕傲,街坊四鄰也贊嘆不已,也是那個世界的暫時的驕傲。

一天在城里打工的表哥回來到天峰家里問候,天峰把這件引以為自豪的事情告訴了他。只見表哥表情冷漠,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不知道是模仿蒙娜麗莎的微笑,還是帶著幾分諷刺的嘲笑,張開大嘴道︰「現在大學生一抓一大把,滿街都是,出來不是掃大街去,就是賣豬肉。」天峰愣了一大會兒,沒尋找出什麼可以回復的話。當從失望的底淵抽出神經的時候,趕緊找別的話談,來掩飾內心的絞痛。「未來是未知的,表哥在城里混了幾年了,不會是杜撰的。」天峰這樣想著,「我一定要出類拔萃,畢業後要有一份可觀的收入,要買房,要住城里,要孝順父母,從頭開始,就這麼定了。」血氣方剛,年華正茂的年輕人總有許多許多的期望,有多少是幻想的種子,多少是希望的泡影呢?最終獲得的為什麼總跟估計的有較大的出入呢?誰也想不明白,撒了一地的種子,長出茁壯的芽,開出亮麗的花,結出寥寥的果,還有的是腐蝕掉的,是培養得太粗心了,還是噴的農藥太多了呢?

家里擺了學子宴,親戚朋友,街坊四鄰全都來捧場,還多人拿出隨禮錢,略表心意,一百的,二百的,瞬間空曠的桌子生出幾千塊錢來。如今增加家庭經濟收入的渠道愈來愈寬︰自己弟弟結婚了要收禮,家從東屋搬到西屋要收禮,孩子出生滿月要收禮——天峰家收禮倒也合情合理,畢竟是一件大事,比考了三百分的考生大擺學子宴合理萬倍。到場的人無不贊揚天峰這孩子有福相,將來一定有出息,總之說些類似鴉片的言語,讓人越听越想听,因為比流行歌曲還好听。天峰的父母始終帶著得意的微笑,在那個小世界里孩子考上大學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了,來來往往的人都向他們投向羨慕的眼光。當天峰看見表哥時,不自覺地將他的話反復琢磨,他本來是很高興,但同時突然夾雜了幾分畏懼。

他去網上查學校的信息,看著網上優美多情的校園風景圖片,瀏覽著學校多高多高就業率,多好多好師資力量的宣傳,他更加地喜悅不已,內心的狂熱溢于臉上。他夢想著躺在舒適的床上,透著窗戶望著開著各色花朵競相開放,手里拿著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紅夢》,另一只手數著學校發的獎學金,每天的課余生活五彩斑斕,真是愜意不比,賽過活神仙。

有一天,他在整理自己行裝的時候,發現了三個許願瓶,這是他最好的高中朋友征途送給他的畢業紀念禮物,據說只要把願望寫在許願瓶里,並讓它在河里隨波逐流,變成漂流瓶的時候,那麼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于是天峰打開了其中一個瓶子,並把自己的夢想——希望將來自己能有幸福的日子,會有一份好的工作——寫在了里面,另外兩個他像帶著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放在安全的地方,準備與他一起南下,輔助他完成剩下的夢想,這些小小不起眼的瓶子就好比管財的財神,管地的土地神,功能堪比如來觀世音。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天峰就帶著許願瓶來到一條離他家不遠的小河旁,他把細細地瓶子放在河流里,注視著它緩緩浮去。

日歷在沒有知覺中翻到了九月,天峰坐在火車上,踏上了新的征程。外面匆匆而過的大千世界,推動著車輪的前進。第一次出遠門就要走這麼遠的旅程,二十個小時足以消磨一個人的意志,不知道從此以後還要奔波多久,車廂里不知從哪里放出的音樂︰「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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