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軍訓休息的時候,天峰終于鼓足勇氣靠近洪嘉,他的內心在翻涌中,不知道如何表達,或是新手上路,還沒找到門道,但最終問了她一句︰「你也是中文專業的嗎?」洪嘉很詫異地回答他︰「我不是,是英語專業的,咱倆是死對頭,哈哈……」天峰也跟著高興,來到這里這麼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發自肺腑地高興,他終于發覺了到這里的意義。但遺憾的是他不能時時刻刻地窺看她了。他確認了洪嘉對他沒有排斥和厭惡感,為他下一步開展計劃做好了鋪墊,同時他也清醒的意識到在這種粥多僧少的環境下,一定要采取先下手為強的戰略戰策,生怕別人踫巧把自己的一碗粥給搶過去。什麼時候對形勢分析地那麼透徹,他自己都不曉得了,也許暗戀能讓人變得聰明。
軍訓的生活終于在期盼中結束了,結束的當天晚上天明宿舍的所有人以及幾個女生一同到一座火鍋城吃火鍋,天峰在去的路上還十分不解︰吃飯怎麼還帶著陌生的女生,而且她們還十分的妖艷。到地方了才看明白︰原來一位是天明的女朋友,叫小雨,一位是任勇貴的女朋友,叫小紫,另一位是小紫的朋友,叫小藝。大家吃的熱火朝天,兩對情侶更是親密無間,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問題,又親又掐的,成為兩道壯麗的風景線,旁邊的單身先生們一邊起哄著,一邊心里羨慕著。他們八個人,一共要了十二瓶啤酒,規定一人必須解決一瓶,天峰向來沒喝過啤酒,一聞到散發出的氣味,都有種想去撞牆的沖動,羅飛也是如此,但在逼迫下無可奈何地慢慢吞著。不一會兒工夫,就看到上的菜被一群餓狼一掃而光,吃的人人面紅耳赤,在加上啤酒的輔助,更透發出紅隻果的光澤。正式的大學生活往往是在一片觥籌交錯中開始,也是在一片觥籌交錯中結束,只是其中的千種滋味不盡相同罷了。結完帳後,天峰深深嘆了口氣,感嘆道︰終于擺月兌了比撞牆還難受的感覺。但他仍覺得頭暈腦脹,極不舒服,和幾個室友匆匆地回寢室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想念過寢室——兩對情侶外加一位單身公主意猶未盡,趁熱打鐵,鑽進了KTV。
天峰與酒量較差的諸君躺在各自的床上,有的望著上鋪的木板,有的望著月兌落的牆皮,有的玩著自己的手機,共同體會眩暈的滋味。突然天峰的手機響了,一看是洪嘉打來的,他立馬接听了,很溫柔地說了句「喂,洪嘉嗎?」
「是啊,忙啥呢?」
「呆著,剛吃完飯,好像有點微醉。」
「酒量怎麼差啊,喝了幾瓶啊?」
「一瓶。」
「你酒量也太差了,連我三四瓶都沒問題,不過你這種人以後老婆好管,哈哈……」
「但願她以後不會給我實行家庭暴力。對了,你有男朋友了嗎?」
「我長的像丑小鴨似的,誰要啊。」
「沒有你中意的嗎?」
「應該有,還沒確定,有人叫我了,等著再聊,再見啦!」
天峰一頭霧水地掛了電話,心想不好不好,趕緊表白,但又怕做事唐突,結果情人成不了還可能朋友都做不成了。他內心很矛盾,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世界,因為有了矛盾才有了發展嘛。夢中又出現了洪嘉的身影,她的一瞥一笑足以讓他忘乎所以,比看了一場好萊塢大片都要興奮︰他手捧一束玫瑰,單膝跪地,向心愛的姑娘訴說衷腸,害羞的姑娘半紅著臉接受著白馬王子的請求,打心底地在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笑容。
不知誰的手機鬧鐘破壞了此夢的浪漫氛圍,天峰不得不睜開那雙渴望的雙眼,但思緒應該會長久地停留在夢中。「奇怪?」他瞧了瞧這個蝸居式的房間,「怎麼天明和勇貴沒回來?他們唱了一宿?」
貌似神通廣大的田志說︰「還能干什麼去了,肯定干不法活動去了。」
羅飛疑惑道︰「不可能這麼快,剛幾天呀,火箭都沒這速度!」
田志解釋說︰「火車都提速了,現在都講究速度,不求質量,要不怎麼有這麼多劣質建築呢。」
一提到速度,天峰心又動了一下,「對,要抓緊速度。」
晚上天峰去一個名叫「散文欣賞學會」的社團開會,會長對他們學會的宗旨侃侃而談,把到會的一大半會員給談睡著了,口才可謂了得,並鼓勵會員好好努力,下學期舉行換屆選舉,如果成為會長或者部長,待遇是大大地好。天峰對他的言論嗤之以鼻,只覺得最後說的才是有價值的東西,他在心里默默下了決心︰一定要爭取到「會長」這個餓狼都搶的職位。
在回寢室的路上,他經過校園一片小樹林,在白天這里是朗讀的天堂,漢語聲、英語聲、日語聲雜糅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校園風景;而當皎潔的月亮掛在天空之時,你在穿越一片甜蜜的海洋,這里兩兩結伴,或擁抱得合二為一,難解難分,或狂吻不止,場面頗為壯觀。同一片樹林在不同的時段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天峰這才明白了他們學校為什麼教室少、林子多——實惠啊!同時天峰心里又顫了一下,他自己也不清楚今天心抽了幾下,「管它呢,只要不抽筋就好!」看來今天晚上他又會擁有一個溫馨的夢魘了。
一個甜美的夢過後,人們總不願睜開那一扇心靈的窗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都是被逼無奈。天峰听說今天班里要搞班委選舉,心想這是個好機會,曾經的機會毫不留情地溜走了,這次應該會順風順水,根據的是「物極必反」的理論。好像孔天明、羅飛也要參加選舉,天峰暗暗疑惑︰「孔天明這廝家伙不務正業,還想進入管理階級,簡直就是痴人做白日夢」。
班會如期地舉行了,全班四十人散坐在一間結滿蜘蛛網的教室里,班主任組織。人人皆可競選,每人只能競選一個職位,競選者要做五分鐘的演講,最後由全班投票,票數最多者即可勝任。天峰在揣摩著他夢想的職位,雖然沒有任何的經驗,但他也準備好了勇敢地去試一試。「既然只能選一個,不如索性拼一把,競選班長,指揮千軍萬馬,多威風!等著跟以前的同學談起,顯得面子十足。」天峰的心意已決。大家都對班委產生著濃厚的興趣,都發揮出自己說話如黃河泛濫滔滔不絕的本領,因為這次機會對他們自己和他們的未來都會有直接的好處。終于輪到班長的競選了,在此之前天峰一直側視著孔天明,只見他紋絲未動,此時突然站起,沖向講台,仿佛看見了金銀財寶,生怕別人搶走了。他以洪亮的聲音、不凡的氣勢征服了許多人,並把自己幽默的本領發揮到了極致。天峰心里直哆嗦︰「看來他是十拿九穩了……一會兒說點什麼呢……」一陣熱烈的掌聲切斷了天峰的思緒,他緩緩地走上講台,縴瘦的身軀折射不出一點兒威懾力,他張口說到︰「剛才孔天明同學說得很好……額……其實我競選班長主要是為了鍛煉一下自己……額……我一定會努力做好……謝謝大家。」他的臉向火山噴發了一樣,匆匆地跑下了講台,他的效率是如此的高,以致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就把競選言論說完了,他很清楚最終的結果,但他總是懷著一顆僥幸的心,始終相信幸運之神會降臨在他的身上,可是每次正如他預見的,卻總不是他期望的,這次也不例外。在一陣喧囂過後,投票結果出來了,孔天明以36票的絕對優勢競選成功,天峰僅獲得了兩票,其中一票還是他自己給自己投的。羅飛競選學習委員也沒有成功,因為「半邊天」佔了將近整個天。在回寢室的路上,天峰想應該屈服了,再沒有了激情,再沒有了希望,這時,他又想到了洪嘉——一個帶給人希望與快樂的活菩薩。
他不自覺地撥通了洪嘉的電話。「喂,干什麼呢?」
「沒事,與室友聊天呢。」
「聊什麼呢?」他也很好奇自己為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女生的事情,你們男生永遠都不會懂的。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心煩得要命!」
「為啥呢?」
「去學生會沒去成,去面試慘遭淘汰,去競選再次失敗!真是的,剛來大學就處處踫壁,無奈呀!」
「沒事,就當經驗積累了。剛來肯定很不適應這里的環境,過些日子就好了,等著你會時來運轉的啊!」
「現在連跳的心都有了。對了,你說你喜歡上一個男生了,他是誰啊?」
「先不告訴你,你想找女朋友嗎,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下,再不抓緊時間,我的室友就都被瓜分完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啊?」
「先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那個‘他’是誰。」
「還跟孩子似的,真好玩!」
「我告訴是你呢?」天峰緊張萬分,想起了下手要早的哲理,立馬月兌口而出。
「開什麼國際玩笑,我都是老太婆了。」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了。」
「如果我也告訴是你呢?」
「開什麼國際玩笑,我都是老頭子了。」
兩人哈哈大笑,又一段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故事要上演了。天峰終于感受到了在大學里的第一次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