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大學 初到大學(3)

作者 ︰ 漂流瓶せ

天峰回到寢室後心情倍加舒暢,將競選失利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畢竟戀愛才是人生大事,當干部只是一個小插曲——干部隨時都有被炒的危險,而戀愛掌握好火候就會炒出花和果——但對于第一次陷入愛河的尹天峰來說,他並不是廚師,更談不上專家。(請記住.)此時孔天明也正心花怒放,給小雨打著幸福的電話,時而狂笑不止,時而淺笑低吟,可謂最佳情侶檔,由于笑聲來得十分突然,差一點兒導致正在專心致志玩手機田志從上鋪掉下來,正沉浸在幸福海洋里的天峰的心髒自動跑出來,從此天峰對天明的好感蕩然無存,厭惡感在一天天地增加。剛進入一個新的世界,就產生了對別人的蔑視,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這需要多大的機智,會把一個人的面具看透;同時也需要多大的勇氣,與一個在自己的意念中樹立起的敵人共處一室,斡旋四年。

第二天,天峰被洪嘉的電話驚醒,他們要來一次清晨的正式約會。天峰撂下手機,飛快地穿好衣服,對著鏡子喬裝打扮了一番,攪得全寢雞犬不寧,任勇貴像做著夢似的說道︰「尹天峰,你是不是在夢游呀……」孔天明更是憤憤不平地叫囂著︰「起得這麼早,忙著去投胎呀。」天峰憤怒地回應道︰「你們這幫懶蟲,早晚得睡死在自己床上。」說完,使勁摔門揚長而去,本來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卻變成了雷雨的前奏。每個人首次見到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總是表現出自己全部的優點,或者說是盡力抑制自己的缺點,當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也就跟著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曾經室友們都夸天峰起得早,尤其是孔天明,說什麼要不是尹哥在,軍訓得遲到很多次,不知道要挨教官多少懲罰。可如今時鐘已經滴答走了好久的,得過奧斯卡最佳獎的演員也無法按捺住與生俱來的性格。

天峰與洪嘉漫步在鮮花盛開的叢林里,這里曾是多少次天峰夢里所向往的場景。晨曦已柔和成了朝陽,白天的這個世界屬于知識的海洋,由于時間尚早,只有星星點點的勤奮大學士在讀著英語,天峰他們兩個搭配在這一幅不和諧的畫卷里,天峰心里忐忑不安,而洪嘉卻是眉開眼笑,事實上這些大學士們早已看穿了世間紅塵,根本視若無睹,只是敬佩他們的邏輯非同一般,居然打破了晚上這片林子才用來談戀愛的慣例。天峰臉漲紅了一片,畢竟這是人生第一次約會,顯得太過平淡。在走到一片崎崎嶇嶇的小石路時,洪嘉好像好幾次由于失去重心向地傾倒,但每次她都要拽天峰的手一下,用來保持平衡,洪嘉手上的溫度漸漸傳入他的心中,內心的波瀾起伏不定︰他想抓住她的手,一直牽著,但他怕太倉促,顯得自己太膚淺。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燃燒,臉也在然繞,听見洪嘉開心地說︰「還是我牽著你,省得我老倒。」天峰的手第一次被女生的手緊緊攥著,一種喜悅感加恐慌感的矛盾心情滋生了,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生怕被更多的人所注視,但他又不忍心放棄溫暖的傳遞,洪嘉則顯得落落大方,仿佛是在情場上拼殺的老將。洪嘉溫柔地問他︰「你怎麼不說話啊?」

「說什麼呀……」天峰的聲音略帶顫抖地回答。

「什麼都行啊。」

「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

「你想听實話嗎?」

「那當然了。」

「那你可不能生氣噢。」

「不生氣,不生氣。」天峰沒底氣地說。

「在高中交過一個男朋友,不過我不喜歡他,他追了我一年,我們只牽過手,我被他抱過一次,我們就沒做過什麼了,後來我告訴他等高考結束以後再,我們就分手了,可是我始終不喜歡他,至今也沒怎麼聯系過。」

天峰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那你呢?」

「我呀,還是第一次談,對了,你為什麼不喜歡那個高中的啊?」

「沒感覺,感覺很重要,要是兩個人沒感覺還在一起,得多憋屈。」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啊?」天峰臉燒得像茄子一樣。

「不知道,可能是你人好善良。」說著,洪嘉自己咯咯地笑了起來。

天峰看看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去食堂吃飯,我請你。」

「好啊。」洪嘉很爽快地答復道。

天峰和洪嘉吃完飯,已經快到八點鐘了,于是他們很無奈地離開了對方,但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有一種堅定地革命信念——他們會廝守到老。天峰飛奔地跑進了教室,只見教室黑壓壓的一片,大家都在努力爭奪氧氣,以防呼吸困難。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羅飛,羅飛經常會搶到教室中間的位置,並給宿舍的每個人都佔一個,基本上都連在一起,像一根簽子上的糖葫蘆,可是這次孔天明,任勇貴,田志他們一起坐在了後面,離他們倆十萬八千里。天峰心里想可能是早晨發生的事引起的,這樣也好,彼此都能冷靜一下。

羅飛突然對天峰說:「太恐怖了,我七點半就來了,發現前面的座位都被佔滿了,運用的武器是千奇百怪,最奇怪的是有人居然用唇膏佔座,這樣渺小的事物居然能佔領廣袤的領土,真是世界越來越瘋狂了,耗子都用來給貓佔座了。」

听完羅飛的話,天峰被逗笑了起來,邊笑邊夸羅飛能夠發散思維,活學活用。正開心呢,羅飛好奇地問道︰「您老帶的是第幾冊的英語書?」

天峰也奇怪地回復道︰「當然是第一冊了,我還不算神童。」

說畢,一看自己的英語書發現是第四冊的,天峰尷尬地辯解︰「來得太倉促了,拿偏了。」

羅飛哈哈大笑道︰「您這簡直就是跳躍性思維呀,佩服佩服。」

就在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鈴響了,同時進來了一位年過古稀的先生——不相識的人很可能誤以為他是從博物館里跑出來的古董——頓時教室里鴉雀無聲,都等候著領略古董的風采。

古董開口說了一大堆,估計從第二排往後都沒听清楚,第一排的「佔座先驅們」無法確認古董究竟說的是古語還是英語,整個教室陷入一片竊竊私語之中。古董不慌不忙地從公文包里拿出話筒,對著話筒叫大家安靜,這才使得大家的耳朵豁然開朗,但也不能做到字字稱心。隱約听到「教授」二字,大家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雖然力道沒有一些瘋狂粉絲見到偶像被萬針扎了一樣厲害,但所有人都對眼前的古董肅然起敬,認為被教授折磨是多麼一件幸運的事,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真的被折磨。

教授這節課不講課本,叫同學們一一用英語介紹一下自己,天峰暗自竊喜他拿「偏」書的正確性。每個人說完一段英語後,老教授都略作點評一番,基本都是「good」的評價。有的人夸夸其談,猶如黃河泛濫,滔滔不絕,把教授弄得暈頭轉向,不曉得說得是哪國的英語;有的具備些英語功底,但口語較差,沒有長篇大論,更沒有邏輯思維,諸如天峰等君;有的英語口語十分流利,並把自己獲得的榮譽獎狀賣弄一番,喜得老教授眉開眼笑,羅飛就是此行列中的一員,當羅飛介紹說他曾經得過全校英語演講比賽一等獎,全省高中英語競賽二等獎時,天峰突然對這位朝夕相處的高材生刮目相看,連老教授都情不自禁地肅然起敬,用英語說夸獎道「fantastic」,比「good」更有深度,他堅信所有人都明白「good」的內涵,但遇到了高人,老教授找出了一個稍微高級點的詞匯,從此羅飛成了英語課上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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