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此時風停了,雨小了,大霧也在漸漸地散開。
芷青掉進水里,她忘記了反應,身體本能地撲通著,海很深,海水不能地涌進她的鼻子,嗆得很痛,大口大口的水灌進她的肺里,她的依舊沒有反應。
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重復著不同的畫面,一直到,定期在一張清瘦的臉上,那是一個五旬老婦,她躺在病床上,是這麼地慈詳,芷青空洞的目光收了回來,整個人恢復了一點生氣,她拼命地往船邊游去,不遠處那一條大白鯊望著她,芷青想起了大師兄教她的方法,吹起了那個獨特的聲音,沒想到,大白鯊像看到親人一樣,游過去托著芷青,慢慢地往船上靠去。
「公主,公主!」碧斯游近芷青,在靠船的一剎,她緊緊地將芷青抱住,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驚險,讓她心有余悸。
「小白?它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碧斯驚喜地叫道。
「它是師兄的小白?」芷青詳細地端詳著眼前的大白鯊,松了一口氣。
「壞了,時間不夠了,小白快帶我回冥烈島。」芷青忘記了身上的傷口,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著急死了。
「不用了,公主,你看,那是島上的船!」碧斯指著不遠處,醒目的骷髏頭標志,在陽光下很是顯眼。
芷青轉身,看著上面的人,那一瞬間,她的笑意凝結了,那面孔是有多麼地熟悉,依舊這麼溫潤,讓她想要落淚,芷青咬著牙,很用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船越來越近了,她的心越來越沉了。
「青青,這麼不愛惜自己!」凌傲走下船,看到芷青身上的傷口,皺著眉頭,一邊責備,一邊示意身邊的人接過藥箱,然後拉著芷青坐好,為她清理清口。
「凌傲大哥,你怎麼在這里?」芷青扯出一點笑意,強裝無事。
「對啊,少爺你怎麼在這里啊,你不是在家照顧伯母的嗎?而且你怎麼在這艘船上?」碧斯開口。
「小白,你回去吧,下次見喔,謝謝你!」凌傲對著小白做了一個手勢,那條大白鯊應聲,在船邊跳躍幾下,然後離去。
「咳咳!你是大師兄,那個從沒出現過的大師兄?」碧斯驚訝得下巴都在掉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算是吧!」凌傲依然這麼處事不驚,他專注于芷青肩膀的傷,臉色越來越難看,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也沒有看芷青一眼。
芷青看著凌傲,大概是她太粗心,原來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總是在她創了大禍,或者受傷時,及時地出現,為她上藥療傷,並且從來都是如此地寵愛。
「凌傲大哥!」芷青咬著唇,眼楮里蓄滿了眼淚,聲音都是顫抖的。
「哭什麼?痛嗎?誰讓你這麼不小心,每次見到你,你有哪次是完好無缺的,當時學醫,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個不安定的性子!」凌傲眯著眼,看了一下芷青,她像一個可憐的孩子一樣,發生在藍海的事,他都知道,他此時的心,比芷青更痛,她是這麼高傲的女子,這麼珍貴,她美好的勝過天邊的明月,勝過熱烈的嬌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她,但是,她在這一場愛里,卻這麼地卑微。
「凌傲大哥,大師兄,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芷青百感交集,她的心,痛極了,血肉模糊,如同心房被剖開了一般。芷青撲向凌傲,緊緊地擁抱住他。
那往事一幕幕出現在她的眼前。
「青青,大哥今天帶你出海,那里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你喜歡人魚公主嗎?據說藍海是一個神奇的地方,說不定你會有奇遇。」
「人魚公主?這麼幼稚的東西我不喜歡,我喜歡海盜,我喜歡他們的狂野,喜歡他們的自由!」六歲的芷青揚起自信而美麗的臉,說道,那時的她,如同此時的她一樣,只是,此時的她,心中多了一些東西,變得不再純粹。
「海盜?你喜歡海盜嗎?你這麼聰明可愛,說不定海盜遇到你,都很喜歡。」凌傲看著芷青,看著她的神色,眼中是濃濃的保護欲,那個少年,從那時候起,便立誓,一輩子要保護這個女孩子。
「青青,如果你有機會,成為強大的人,那你一定要努力,不要放棄,這樣你才可以保護你身邊的人,知道嗎?」凌傲模著她的頭。
「我知道,我不怕吃苦,可惜我都沒有機會,我不希望媽不開心,我想要保護她。」芷青當時只是一個孩子,凌傲听著她的話,他以為這只是一個孩子的夢想,沒想到她堅持了二十多年,沒有變過,她真的,為了身邊的人,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讓自己活得更好。
十多年前,凌傲突然有一天帶著她出海,然後他卻離奇地失蹤了,留下芷青一個人,就這樣,她來到了冥烈島,成就了一身的本事。
「凌傲哥哥,我失蹤你都不擔心嗎?」
「我當然擔心,但是青青這麼聰明,一定會沒事的,上帝會保佑青青,平安地長大。」凌傲笑得一臉地燦爛迷人,那個少年,總是遠遠地看著她。
現在想想,他的一切篤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芷青的夢想,讓她能夠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可是現在看來,芷青辜負了他的期望,她沒有保護好自己,想到這里,芷青哭得更加地大聲。
「青青,從小到大,你都在壓抑著自己,不要讓自己活得這麼累,老天讓你活了下來,是想讓你過好生命啊的每一天,而不是讓你受苦的,明白嗎?」凌傲的話就像那春風,吹進芷青的心里。
「凌傲大哥,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太傻!」芷青低著頭,不敢去看凌傲。
「你沒錯,錯的是現實,世事弄人,但是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他給了你苦難的出生,一定會給你濃濃的幸福,只是,它來得比較遲,你要耐心地等待,勇氣一點,傻女孩,你要知道,你是這麼地優秀,不是隨便的人,都可以配得上你,懂嗎?」凌傲看著芷青,替她拭去眼淚,心疼地擁她入懷。
甲板上,一群海鷗飛過,看過去,是一艘快艇,有一個人站在上面,听著她們的對話,良久,良久沒有反應,最後,轉身,離去,只有那水痕在波動,然後海面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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