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傾城看著來人,眸光難明,叫他孫姑爺……
蘇管事不知安晚婉根本不曾與軒轅傾城提及過相府,直接自然而然的依禮稱呼。
軒轅傾城斂了眸,將視線停放在官家規格的馬車上,直接示意蘇管事起身,冷聲道︰「有事就直說吧。」
蘇管事行了大禮,勉強站起身,緩了一會才把一把老骨頭老腰修整好,低眉順首,朝軒轅傾城做了個請的手勢︰「相爺有請。」
……
軒轅傾城到達相府的時候已是申時。
相府外,街道兩旁燈紅酒綠,酒坊小肆的夜場已經開張,熱鬧程度不亞于白晝,軒轅傾城坐在馬車中,听著外頭的聲音,他沉瀲起眸子,整個人身上的氣勢收起。
馬車緩緩行至宰相府門前,最後再停下來,軒轅傾城下了馬車,卻看到一道蒼老的背影,正背對著鬧市,拄著龍頭拐杖,仰著頭凝視著牌匾上「宰相府」三個鎏金大字,一身的威嚴。
軒轅傾城墨眸一凝,淬不及防掠過一道光芒……視線落在潘相身上。
潘相本是在看著牌匾,听到馬車的聲音,他拄著龍頭拐杖回過身來,也正好看見了軒轅傾城俊逸挺拔的身影,潘相蒼老的目光一睨,就這樣站在原地。
此刻兩個主子皆是不言,而站在軒轅傾城身旁的蘇管事在看到潘相的那一刻卻愣了愣。
蘇德全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
相爺這麼些年,從未出過相府迎過人,無論來的是京中一品官員,還是邊疆回朝的王爺,相爺皆是府內見客。這五年來,唯一出府相迎的還是當今聖上,蘇德全還記得那一日玉貴妃出嫁,皇帝上門迎娶……
所以相爺才會親自拄了拐杖走出府門迎接皇恩浩蕩。
今日來的只是軒轅府大公子,宰相府未向外公布的孫姑爺,相爺竟然願意出門相接……
蘇德全的心一顫,相爺心中究竟對軒轅公子有多看重?這一次找軒轅大公子來,又所為何事?
蘇管事愣了好一會,最後又驚又怕的緩過神來,才急忙朝潘相行禮︰「相爺……」
潘相那雙蒼老嚴厲的眼楮停落在軒轅傾城身上,听到蘇德全的行禮聲,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蘇德全下去。
蘇德全看見了潘相的手勢,立刻低著腦袋退了下去,順便也把一幫下人帶走了。
潘相就這樣站在威嚴的宰相府門前,上下的打量軒轅傾城,將他一襲黑衣華服,腰間的玉佩,紋金絲袖口,全攝入眼中。
看軒轅傾城眉目如鷹,目光深沉,一身的風華,青年才俊,氣宇軒昂。
而軒轅傾城看著潘相,眼前的這位老人便是安晚婉的外祖父,他不由得收斂了平常暗沉凌厲的眸光,眼添了幾分恭敬。
只見潘相一臉威嚴,將軒轅傾城看得差不多後才微沉了臉,蒼老的聲音響起,緩緩開口道︰「進來吧。」
這便是潘相對軒轅傾城說的第一句話。
軒轅傾城只見潘相威嚴的身子一轉,龍頭拐杖一柱,邁著緩慢的步伐,朝相府中走去……
軒轅傾城只好沉瀲了眸,默默跟上前。
相府中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做工精細巧妙,月上枝頭,灑落亮光,入府的大道每十步便點亮了一盞亮燈,將整個相府照得燈火通明。
潘相拄著拐杖慢慢走著,軒轅傾城在後頭跟隨著潘相的腳步,直至走到相府會客大廳中。
潘相一走進會客大廳,廳中兩旁站著的下人們便立即躬身朝潘相行禮了。
潘相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全部下去,只見沒一會,滿大廳的人已經散光,軒轅傾城站在大廳中央,只見一幅懸崖青松圖懸掛在大廳正中央,而青松圖上則是「正大光明」四字牌匾。
人全退光,只剩一廳的清靜,偌大的地方此刻只有潘相和軒轅傾城兩人。
軒轅傾城眸光暗斂,朝潘相行禮︰「草民軒轅傾城,見過宰相大人。」
此刻站在廳中,軒轅傾城不知潘相究竟為何找他,該行的禮卻一件都不能少。
潘相站在軒轅傾城身前,看著軒轅傾城一身風華,卻恭敬朝他行後輩之禮法,他嚴厲的目光緩了一些︰「起來吧。」
見軒轅傾城直起腰站好,他這才又緩緩說道︰「你應該隨晚婉叫我一聲外祖父。」只嚴音此。
軒轅傾城見潘相如此開門見山,一瞬間反應不過來,竟習慣性的凝了墨眸。
軒轅傾城頓了一會,才依潘相之語,聲音低沉的喊了一句︰「外祖父。」
潘相听著軒轅傾城叫的這聲外祖父的同時,又仔細把軒轅傾城的所有表情看入眼中,只見軒轅傾城見到他時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慌張,他喊叫他外祖父的時候,眸中也不曾顯露出半分驚詫或詫異。
此時不由得換了潘相凝起了蒼老的眉眼。zVXC。
繼續打量著軒轅傾城……
與安晚婉對話的畫面浮上潘相的腦中……
潘相沉了臉,拄著拐杖邁著遲緩的步伐,從軒轅傾城身前繞到軒轅傾城身後,他坐上了太師椅︰「晚婉是我的外孫女,你可知道……」
軒轅傾城墨眸暗沉,話音添了幾分暗啞︰「知道。」
潘相听著軒轅傾城的回答,看著軒轅傾城,此時聲音還尤平和︰「那晚婉為何與我說,你不知道?」
軒轅傾城望著潘相,眼中竟然盡是一片坦誠的神色,面對潘相的問話,誠實答道︰「晚婉不知我知道。」
軒轅傾城知道潘相派人到別院去找他,已代表知道了許多事情,此番請他來,也絕不簡簡單單是為了這些問題。
此刻在軒轅傾城心中,皆是坦然,斂了一身凌人的氣勢站在潘相面前,儼然像面對自己的祖父,絲毫沒有隱瞞。
他之前曾欺騙過安晚婉,可自愛上安晚婉後就不曾再騙過她,潘相問的是之前之事,他也確實一直知道安晚婉與相府的關系,何須否認。
潘相看軒轅傾城的回答如此坦誠,凝起的蒼老的眉眼才緩緩松散開來,這時眼中才沒了那番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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