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婉眼中的目光太過于陌生,叫軒轅傾城沒來由的心驚。
只見安晚婉听著軒轅傾城的問話,他非要她說個明白,莫不是沒看到字條上余下的話?
「傾城……你的不明白,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若真不明白,便再好好看看……若是假不明白……」安晚婉的話語有些哽咽,整個人也有些瑟瑟發抖,或許她與傾城的那份信任,真的回不到過去了。
他最後還是沒有讓她失望……
為何會因一個軒轅鶴堂與她置氣。
他知道依安晚婉的性子,若他什麼都不說,就這樣讓她離開,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信他。
只見軒轅傾城眼中染了幾縷塵埃,只能這樣緊緊扼住安晚婉,不讓她離去。
她知道他這一番不是針對她,只是到底還是令她心驚了一番。
哪怕她今日不肯相信,他也必會想辦法叫她相信!zVXC。
安晚婉立即愣呆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亦也不應答……
她的小手被他緊緊握在手中,冰冷被他的溫熱漸漸融化,而此刻,軒轅傾城真的做到了讓安晚婉身上的冰冷動搖,只見她眼中疏離的神色終于淡了一些,原來……她心里終究是信他多一些。
軒轅傾城不願讓她看到自己冰冷無情的樣子,她不知軒轅眠風之死的真相,亦也不能了解他心中的感受。
簡短的一個字,軒轅傾城答得甚是艱難,最終還是願意將死去的軒轅鶴堂迎了回來,眼底的仇恨,瞬間冰冷,冷入寒潭。
他怎會選擇這樣如此簡單的了結了軒轅鶴堂的命……
大手甚至猶未經過腦袋的思索,便緊緊的抓住了她,不讓她離開︰「晚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聲音竟因害怕安晚婉的失望而略顯得有些急迫,急于澄清這樣一件事情!
他去時是如她意,縱然期間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不應當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過了許久,才覺得安晚婉僵直的身子變得柔緩起來,冰冷的小手也完全變得溫熱,不再那麼冰涼,聲音也終于帶上了暖意︰「好,傾城,我信你……相信你,相信軒轅鶴堂之死不是你所為……哪怕他當時是死在你面前,我也願意毫無保留的相信你。」
「就依你。」這三個字,囊括了軒轅傾城心內多少東西,那些他不曾說出口的愛意……
安晚婉終于被他這番動作掐得又復而抬起眸看著他,只見軒轅傾城墨眸暗沉,深邃如幽深的死海。
「晚婉……」軒轅傾城的聲音低沉中暗啞更甚,他牽握起安晚婉冰涼的小手︰「相信我,晚婉,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以為軒轅鶴堂之死是我所為,哪怕就連當今聖上也如此認為……你也要相信我。」
她眼中眸光一斂,竟然掠過暗沉之光︰「還是……傾城,你不敢……」
「是!」軒轅傾城回答得甚是篤定,軒轅鶴堂確實不是他所殺!
她多願意相信一切都只是她誤會了他,多希望一切真的不是軒轅傾城所為……
軒轅傾城不依不饒的緊拽著安晚婉的手,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偏執,他此刻是篤定了心,要安晚婉相信他,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但她至少要相信他。
軒轅鶴堂死了?!
她本就身子還帶些虛弱,此時穿著裙衫的樣子也稍顯單薄,看得他心中泛疼,還不知道安晚婉為何會變成這樣。
軒轅傾城抬眼看著正準備要離開遠山亭的安晚婉,他眼中有了再也壓制不住的害怕!
那些對他的失望,傷心,難過,試探,全部消弭于頃刻間,所有的顧忌與猜疑,都終將被這三個字抵了去,他愛她……
軒轅鶴堂與他的仇恨糾葛,並不僅是奪他大權,讓他從前活著如履薄冰而已,其中還有那麼多根源深重的東西。
只見安晚婉眼中又要復而掠起失望,軒轅傾城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也漸漸加重,似在蘊著什麼怒氣,瞬間把安晚婉掐得生疼。
「晚婉……」軒轅傾城的語氣在不自不覺中竟帶了幾分期盼。
哪怕是最後證實了軒轅傾城真的與軒轅鶴堂之死有關系……
軒轅傾城因為害怕,聲音添了幾分沙啞︰「晚婉,相信我,我不會這麼做。」
只要他義正言辭的朝她否認,她還是會相信他,只是不知今時今日的軒轅傾城,是否還能擔得起她心中的這份信任?
軒轅鶴堂之死,于他無關!
安晚婉終究是軟了下來,面對著傾城的不解,低下了頭︰「傾城,正因為不是你做的,才要以軒轅府的名義替他收尸……這樣天下人才不會認為你是落井下石,在獄中謀害親叔,只有後事辦的越好,才可以證明清白……」
只要他敢與她說,軒轅鶴堂之死真的不是他所為。
秋風那樣的涼,安晚婉心里頭不知是苦還是甜,這一瞬間,竟只覺得那些血淋淋的傷口開始慢慢結疤,終于冰釋前嫌,安晚婉終于不再記恨軒轅傾城,眼中竟然在听到這三個字時,有了哭意︰「傾城……」
軒轅傾城害怕之余,眸中墨色翻涌,這是他自秦香憐之事後,第二次見識到安晚婉手下人才的厲害,軒轅鶴堂之死必定是他離開死牢不久之事,他也僅不過在回府的路上耽擱了一個鐘頭,一切就發生了如此變化!
安晚婉沉痛的眸子終于緩了一些,听著他如此莊重的話語,朝她索求信任,安晚婉此刻內心風起雲涌,百感交集,感慨萬分,復雜的心情竟然不知用什麼話來形容。
這樣的安晚婉,為何他覺得這般陌生,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傾城,我最後只問一句,軒轅鶴堂是不是真的不是你所殺?」
軒轅鶴堂明日便要行刑,他恨他,想殺他,又何必舍棄那種千刀萬剮的辦法而讓他如此痛快的死去?無論從哪方面說,他都是沒有理由在今日殺軒轅鶴堂的,等他凌遲處死,他只怕心里會更痛快一些,只是這一份心思不能與安晚婉解釋,否則她會覺得他比想象中更為很絕。
縱然他是他二叔,但亦也是殺父仇人,他終究還是為了維護安晚婉的這份信任而放棄了自己的原則。
莫說安晚婉會誤會是他所為,只怕到時候連上頭朝廷都以為是他所為,軒轅鶴堂此時死,真是令他百口莫辯,又別無他法!
安晚婉並沒有誤會錯,只是軒轅鶴堂的死確確實實與他沒有關系。
軒轅傾城沒想到安晚婉口中說「好」,卻又提出這一個要求,竟然要他去替軒轅鶴堂收尸,回府,設靈堂?
她也願意相信他。
軒轅傾城不由得擰了劍眉,渾身散發出陰鷙的氣息,低頭重讀手中的信箋,只見那字條上,白紙黑字,寫的還是他方才讀到的那些東西,心里對安晚婉查他的行為又添了幾分心痛,再細看下去,原來在最後一個被他遺忘的角落,竟還寫著軒轅鶴堂自縊的消息!
安晚婉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凝滯了許久,好一會才听到軒轅傾城緩緩道︰「好。」
誠然有欺騙,有隱瞞,可他終究是極愛她的。
她不是听不懂,正因為是听得太過于清楚,心里頭太過于明白,這一刻,這一份心情竟如此沉重……
這一個消息,都還沒傳到他的耳里……
「晚婉?」軒轅傾城眼中有驚詫,有震驚,有不解……
這一刻安晚婉眸中竟然氤氳了淚,軒轅傾城見她無端的哭了,眼中動容,那些答應她替軒轅鶴堂收尸後心中余下的不甘也置于了一邊,大手將她整個人一帶,攬入了懷中。
「好。」安晚婉眸中清濯如渠,似有點點瀲灩的光芒藏在里面,整個人頓在原地,緩了許久才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將軒轅鶴堂之尸收回府裝棺停柩,擇日厚葬吧。」
說到若是假的不明白之時,整個人也緩緩的站起身來,如蒲柳之姿,搖搖欲墜,準備起身失望的離去。
她給他的信任如此珍貴,無論什麼事情都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邊,這樣一份珍重得不能再珍重的心意,他怎麼能夠讓它染了灰……
若是心中無愧,又豈會在意,傾城,你終究……
而在安晚婉的眼中,他對軒轅鶴堂的厭惡僅限于死,所以一切才會如此輕易毫無差錯的坐實在他的身上,畢竟一切矛頭全部指向于他,他也才在牢中打了軒轅鶴堂,令軒轅鶴堂跪下叩頭,不是嗎。
他連知道軒轅鶴堂之死,都是在安晚婉面前,又如何是他殺,他對軒轅鶴堂雖然再無感情,甚至連听到他死了,都無動于衷,但不是他所為,就不是他所為!他不會認半分,也不會叫安晚婉誤會半分。相手才樣。
「晚婉……」軒轅傾城不知她為何而哭,卻害怕她哭得更厲害,只能輕聲安慰︰「別哭,別哭……」
安晚婉卻是不管他,縱然他怎樣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她,眼淚還是固執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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