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面色一沉,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道︰「我還有事,嫂嫂自己慢用,回頭待大哥在時,我再登門叨擾。」說著也不等張氏答話,便起身向外行去。
「叔叔留步,」張氏追在李禾身後,道︰「你大哥有一物說要送你,你若急著走,便先將那物取了,再走不遲。」
「不知大哥要予我何物?」
「似乎是一口地里掘出的什麼古物,我不認得,只知道份量極重,卻還要請叔叔自己搬動。」
「還請嫂嫂前頭帶路!」李禾強按著性子,跟在張氏身後,只等取了大哥要送自己的東西,便趕緊離開。
張氏帶了李禾七拐八繞,卻是一路到了後院,一指那柴房門口,道︰「東西便在那里,你自去取了!」
李禾也不答話,只冷著臉進了柴房,卻覺身後突然一暗,一回頭,正看到張氏反手將那房門關了。
柴房無窗,只這一扇兒窄門,此時門一關閉,屋中立時漆黑一片。
那張氏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借著黑暗掩護,便向李禾撲了過去。卻不想李禾一雙眼楮已是視夜如晝,一見張氏向自己撲來,立刻身子一晃便避了開去。
「哎喲!」黑暗中,只听得一聲嬌呼,幸好這里是柴房,這無恥婦人一下撲空,卻是跌到了柴垛之上。
「砰!」柴房木門重重一響,卻是駭得那婦人渾身一抖,再看屋中時,卻哪里還有李禾的影子。
「敬酒不吃,」黑暗中,傳來婦人的一聲咬牙切齒,「那就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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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又去殺妖怪了?」憐兒在李禾懷中,用力抽了抽鼻子。
「沒有啊!」
「那你身上怎麼會多出了一絲妖怪的氣息,是以前沒有的?」因為心底的那個秘密,憐兒現在對李禾身上的氣息變化格外敏感。
「哦?」李禾心中一動,腦中突然浮現出林家娘子的面容,便將今日在林沖家踫到的事情說與憐兒知曉,末了還補充道︰「我那嫂嫂在鄰里間素有賢名,婚後與我大哥也是伉儷情深,今日的表現卻似換了個人一般。若她真是被那妖物迷了神志,我這作兄弟的,定要替大哥除此妖孽。」
憐兒眼楮一亮︰「我們今晚就去?」
「好,便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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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之中,一位出宮傳旨的太監,急匆匆的向宮門趕去,路旁的草地上,一只金色蟋蟀輕輕一縱,躍上了他的後襟,在衣摺中一貓,隨著他一同到了宮外,這才輕輕一躍下到地面,雙腿一蹬上了房頂,又轉頭看了看,這才終于不再小心,雙腿開始全力彈躍,將一個又一個房頂拋到了身後。
得到李禾吩咐的金蟀,終于結束了他在皇家園林的假期,開始全速趕往林沖家宅刺探情報。
此時的林沖家里,那位偷漢不成的林家娘子,正在一間廂房之中,與另一人說話。
「姐姐,我可都是按了你的吩咐,這才去挑逗那個黑臉哥兒的,」林家娘子一臉的抱怨,「你當時可是說,那黑臉小子初哥一個,妹妹出馬定是手到擒來。現在可好,這小子卻根本看不上你姐姐的這點兒姿色,若是他把事情宣揚出去,我這林家娘子的身份怕是便要到頭兒了,那寶圖還沒到手,我這幾年在那林沖身上下的功夫,豈不是竹籃打水。」
那被林家娘子稱為姐姐的女子,看年紀卻竟不過十六七歲,面相上還小著林家娘子**歲,此時只是露個側臉,竟已比得一旁的林家娘子黯然失色。
要知這林家娘子便是在整個開封城中,也是數得上的美人兒,她面前這位的容貌,實在已可稱得上是一笑傾人國的禍水了。
這位「禍水」姐姐,此時正在繡著一件肚兜兒,听了林家娘子的話,卻是沒有停下針線的意思,一邊繡著花兒,一邊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既然是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道理?那黑面小子身上的短劍,難道不值你擔上這些干系?再說你今天忒也性急,若是文火慢炖,還怕那黑面小子逃得出你的掌心兒?」
「行啦行啦,這事兒妹妹也有不是,可事已至此,姐姐你足智多謀,趕緊給妹妹想個辦法善後。」
那「禍水」姐姐繼續繡著她的肚兜兒,頭也不抬,道︰「等那林沖回來,你便說那黑面小子見色起義非禮于你,林沖听了必定要沖出去與你討還公道,你一定要攔住他。等他被你勸住後,必定會借酒消愁,你便陪他多喝些酒,待他醉了,便套他的話兒,這時他覺得虧欠于你,必定不會如平日一般守口如瓶,我有六成把握,他會將那寶圖的消息說與你知曉。」
林家娘子听得連連點頭,顯然是對這位「禍水」姐姐的智計極為信服。待「禍水」姐姐說完,她又回憶了一遍,確認無有差錯後,這才出了屋子依言布置去了。
等金蟀趕到林沖宅院時,林家娘子已經開始登台唱戲了。
一切幾乎完全按照那位「禍水」姐姐的安排,林沖一听自家娘子被李禾調戲,果然怒不可遏,抄了兵刃紅了一雙眼楮便要去尋李禾的晦氣。
林家娘子依著「禍水」姐姐的吩咐,開始演起了苦旦,說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官人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能為了一個女人壞了兄弟的情分……」
最後見林沖還是要沖出去找李禾算帳,竟是一下拔出頭上簪子,抵住了自己咽喉,說只要林沖敢踏出家門半步,便要自盡以贖離間兄弟之罪。
李沖這才棄了槍棒,卻果然如「禍水」姐姐所料,要了一壺酒自己悶頭吃了起來,根本不必林家娘子勸酒,海量的林沖便自己將自己灌得醺醺大醉。
林家娘子扶著他到了床上,由他摟著自己,便開始有一搭無一搭的套話。
林沖一把摟住娘子,卻竟是哽咽起來,道︰「林某何德何能,竟是娶了你這等天下第一的賢妻……」之後便是有問必答,很快便被林家娘子套問出了家中密室的所在,便是連鑰匙存放的地方,都一並說了出來。
林家娘子听得心花怒放,卻是侍候得愈發殷勤,二人漸漸便在床上滾作了一處。
金蟀來到時,正趕上了听牆根兒的差事兒。
「蛐兒,蛐兒蛐兒蛐兒蛐兒!」金蟀在牆根下唱起了情歌,院牆磚縫中,一只听到聲音的母蟋蟀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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