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算……喜歡。
算不算……愛。
面對林子墨一連串的提問,安寧腦中一片空白,動了不該動的念,卻無法阻止,有著這樣強烈感覺、矛盾的,豈止是林子墨一人?!
只是,現在這樣算什麼?
安寧心中亂作一團,結合近日來所作種種,林子墨的心思,安寧不是不知道,甚至亦與其提前「約法N章」——
明明說好的,叫他不要來招惹自己,可才幾日不見的功夫兒,卻換來林子墨的「表白」。
林子墨的一番話,是他積壓在心中的爆發,亦同時讓安寧正視自己的內心,看清自己對林子墨的感覺。
這個烏發紛飛、白衣翩翩的男子,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已深深住進安寧的心里。
她習慣的倚靠他,肆意的享受他對自己的好,享受他為自己撐起遮風擋雨的傘,享受在他保護下的安全……從未想過自己的生活中有一天會沒有他。
她亦喜歡他。
本該是兩情相悅的完美故事,但怎奈天意若此,安寧這會卻無法答他,安寧前世生活在紛繁復雜的現代社會,IT行業、職場生涯,這些經歷所賦予安寧的,是一顆冷靜的心,換句話說,她是個膽小鬼,很多事情在沒有嘗試以前,最先想到的,是怎樣保護好自己,把自己包裹起來,不致陷得太深。
將林子墨口口聲聲的愛意听在耳中不錯,但安寧卻無法說服自己去靠近他,靠近一個即將離開自己的小墨。
再者,一天內接連兩次莫名其妙的告白已經攪的安寧心力交瘁,現在,她只想一個人找個地方靜靜,什麼都不想說、不想做。
于是,沒有回應林子墨有些痛苦、有些期待的眼神,亦沒有理會猶躺在地上被天雷劈的七葷八素的杯具男,安寧只是轉了身快步往外走,只想要快些走出這園子,離開這皇宮。
「寧兒……」
安寧的腳步不曾停下,置若罔聞平素林子墨從容爾雅的聲音如今卻有些顫抖。
「安寧!你可知我非善仙,你身旁的人若不是我,今後我定會見到一個劈一個,見到一雙劈一雙!」
見慣林子墨的霸道別扭,亦清楚他的行事方式、下手輕重,安寧仍舊將林子墨的「威脅」作耳旁風,腳下步子加緊,不一會的功夫,身影已消失在這園中……
只留下林子墨痴痴的站在原處,心中是道不盡的懊惱與自責,眼睜睜望著安寧漸行漸遠,眉頭忍不住擰起,好歹在天庭上修神養性了上千年,林子墨甚至自己都不能理解為何今日這飛醋吃的竟能讓他失控到這個地步。
如今倒好,該說的不該說的,情緒不穩定狀況下,林子墨可謂將心中的小九九全部抖了個干淨!
想到這,林子墨不禁自嘲,天劫的來臨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數,明明生死未卜還去「招惹」安寧,他真的很混蛋。
可林子墨現在便是這樣的收不了手,即便明知是「最後的日子」,他亦自私任性的想要守在安寧身邊,有一日,就去愛一日,有一秒,就用盡全力的愛一秒——
惟願至死方休。
佇立良久,直至昏死在一旁的杯具男都有了些許知覺,直至林子墨方才所放天雷已產生副作用功效,瓢潑大雨瞬時傾瀉而下,他仍只是注視著安寧方才消失的方向,用自己才听得到的聲音低聲呢喃,「寧兒,謝謝你……還沒有愛上我。」
愛一個人,卻生怕對方會愛上自己。
不用任何屏蔽仙術,在雨中將頭微微仰起,林子墨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能理解天庭里判官命理冊中凡間男女的一個愛情「術語」——飛蛾撲火。
只要安寧不愛他,他的死,他的不入輪回,對于安寧便不是致命的災難。
……
可對于許峨嵋和曾子衿來說,這紫色「閃電」以後的暴雨,已是一場災難。
鑒于在踏花會上的「出色」表現,頂著文魁的名頭,倚仗二位哥哥的庇護,假借討論文學的名義,她二人這會正在「浪漫」的泛舟湖心。
乘著皇家極盡奢華精雕的一葉小舟,即便曾子衿一路上話少的可憐,臉上亦依舊是不予的模樣,在這二人世界的湖中央,亦教其與許峨嵋間的氣氛滋生出一絲曖昧。
暖暖的,淡淡的。
對于早已習慣了曾子衿平時的臉色的許峨嵋來說,這會的情境已較平時好上許多,她本想二人坐下來平心靜氣的好好談談。
卻算不到這橫空出世的閃電和暴雨!
由于雨勢過猛,皇家的小游船又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只一會的功夫,小舟上的狀況已是岌岌可危,岸上的太監、宮女雖然站了一大堆,個個急的有哭天搶地之勢,可卻幫不上許峨嵋二人一丁點的忙。
眼看著船內積水越來越嚴重,劃槳亦劃不到湖岸上去,一直貓在小艙里的許峨嵋忍不住急急拉住正在艙邊以袖舀水的曾子衿,「子衿,你進來,你的身體不好,我來!」
可曾子衿卻只是甩開她的手繼續干活,並不答話。
「子衿……」許峨嵋擰不過他,只得半個身子也出了艙,為他拭去臉上的雨水,明知拭不淨卻只是不想見曾子衿這佳公子這樣狼狽。
但曾子衿卻將其再一次嫌惡的揮開,「你有完沒完?!不要踫我!若不是你費勁心機要來游湖,我二人亦不至落得這樣狼狽,還要繼續無理取鬧麼?!」
話音落下,許峨嵋眼中不禁暈上一層水氣,她忍了太久,平時的曾子衿對她只是冷淡,但卻從不像今天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赤luo果的拒絕、嘲諷,甚至有些羞辱。
「曾子衿,你不要太過分!」許峨嵋一字一句。
聞言,像是沒有發現她的情緒變化,曾子衿竟是挑了挑嘴角輕嘲道︰「我過分?我沒有要求你靠近我,覺得受不了的話,在下十分感謝你離我遠一點。」
「你給我進來再說!」許峨嵋雖然氣的渾身發抖,可看著曾子衿渾身被雨水淋透,卻仍忍不住先去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住。
語罷,不等曾子衿的回答便直接將其往小艙中拽。
怎奈無巧不成書,冷不防被許峨嵋一拉,出乎意料的,在這小小的船艙內,二人卻是撞在一團,許峨嵋只覺臂上摔的一痛,扭頭間曾子衿冰涼的嘴唇已覆了上來。
只曉得,這樣的意外接吻牌止痛藥,瞬間讓其大腦停止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