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仙寵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誰家笛聲和(1)

作者 ︰ 魚歌

一生一死皆在命運一線之間……

在朗達說完這番話時。三人已是不知不覺行至張桓的小屋門前,可安寧卻好像變了木頭人一般釘在原處,一動不動。

黑夜中張桓看不清安寧臉上的神情,只是卻可清楚的感覺到其身上的壓抑,不由得緊張的轉頭去問,「安寧,你怎麼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是卻沒有回應。

朗達心知方才和安寧的談話張桓不曾細听,這會自不明緣由,對于眼下的情形亦是不禁唏噓感嘆,只拍了拍張桓的肩,「我們先進去吧,讓這丫頭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有些事,也好想想清楚。」

張桓遲疑著點了點頭,神色謙恭的將朗達讓進屋內,自己亦跟在後面,只是眼巴巴瞧著安寧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卻仍是和小時候如出一轍。

待房門關上,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安寧才緩緩的抬起頭來,透過窗子依稀可見屋內的跳動的燭光。和她此時的心境一般搖擺不定。

關于蠱術,安寧的知識實在有限。

比較有名的就算是漢武帝時候宮中的巫蠱事件了,但似乎還其間牽扯了什麼木偶、女圭女圭類道具,卻教安寧分不清這二者有沒有聯系。

但想來歷史中無論是哪一朝的宮廷,皆是談「巫蠱」而色變,被視為最禁忌的存在,安寧便只覺得脊背發冷。

朗達的話在腦海中久久盤旋不去——

便是他僥幸活了下來,亦可能終身受蠱蟲侵噬之苦……

而這蟲噬之苦,又該是怎樣一種撕心裂肺的苦楚?!

安寧甚至想都不敢想,就這樣怔怔的立著,面對這燭火不知多久,才听得木門「吱嘎」一聲開了,張桓才出來,便正對上安寧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可就在張桓想三步並做兩步沖上去的時候,見他二人出來,安寧的眼神卻是驀的一亮,搶先開口道︰「朗達,我大哥他怎麼樣?」

朗達微微滯了一下,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桓兒,還是你來和這丫頭說說吧,畢竟是一起玩大的,你和她說,能教她少些心理負擔。至于最終的決定……」

朗達的最後一句話是直視安寧的眼楮說的,「安寧,我隨時等待你來告訴我。」

安寧先是愣了愣,繼而點頭。

待朗達的身影漸漸在夜色中消失時。安寧轉過頭來,才發現身旁的張桓還在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于是率先打破局面,「關于醫我大哥的毒,我們進來談談吧。」

語罷,安寧便進屋挑了方桌旁的一個凳子坐下,緊接著,張桓隨後亦跟了進來,坐在安寧斜對面的位置上,似是欲言又止。

安寧瞧張桓這個樣子,居然比自己還要緊張,一時間哭笑不得,「我說,現在重病臥床不起的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好不好!朗達要你和我說什麼,你就只管直說就好了,不用擔心我會有什麼問題。」

張桓被安寧這樣一揶揄,可緊張的情緒倒減了大半,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開口道︰「是這樣的,你……你這位大哥……」

他說的別扭,安寧听的也不怎麼舒服。索性接道︰「他叫蕭無傷。」

張桓點了點頭,繼續下去,「方才族長已經仔細的瞧過,蕭無傷所中的毒細分開來共有七七四十九種,其中最狠絕的一味毒藥乃是‘絕鴆’,想必也正是你們無法解的一種。」

安寧點頭示意張桓接著說下去。

于是張桓繼續往下分析,「而這種毒你們既解不了,便只能盡量的以名貴藥材壓制卻沒有顯著有效的辦法,亦是因著有這一味毒,導致其余四十八味毒無法根除。所以,這些毒素在蕭無傷的身體內停留的時間越長,他能夠醒來的可能性就越小,對吧?」

但安寧卻實在听不下去了,趕緊伸出右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打住!我不想听這些病歷本材料上寫的,我現在只想知道,能不能醫?若能醫,怎麼醫?結果和代價是什麼?」

張桓教安寧突然的「暴躁」弄的愣了一下,心中本還想問問安寧「病歷本材料」是怎麼一回事,但想想現在這情形還是作罷,中規中矩的答道︰「能醫,用蠶蠱,至于結果,有許多種可能。」

這才算進入主題,對于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安寧其實心中是有數的,既然朗達教她抉擇,首先得有個前提,若是不能醫。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抉擇個P!

但大約關心則亂,沒有听到張桓的親口回答,安寧的一顆心還是懸著放不下的,可現在卻有新的問題擺在眼前,「蠶蠱?那是什麼?」

張桓頓了一頓,「你可知道蠱的制作方法?」

安寧搖頭。

張桓瞥見安寧一臉還算淡定的神色,便心念如此,不由得解釋道︰「若是死物,則有的在上面灑有蠱藥而制,若是活物,便有兩種辦法,最常見的是它死後掩埋取其尸腐而制,而另一種,卻是最為殘酷的,乃是取一百只蟲,放在一個器皿中任其自相殘殺,待經年,取活在其中的最後一只蟲,便為蠱。」

果然,這下子安寧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了,只能強作淡定,「然後呢?」

瞧安寧這副樣子。張桓心中不由得想著方才幸虧還小心措辭,只撿了比較不恐怖說法講給她听。

這要是把什麼蛇蠱、蜈蚣蠱稍微提上一句……

恐怕現在安寧臉都要綠了吧!

于是張桓更加小心翼翼,索性省去個中細節長話短說,「世人皆道南疆中最毒的一種乃是金蠶蠱,其實不然,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蠶蠱,名曰冰蠶蠱,對蕭無傷的毒來說,只能用以毒攻毒之法來醫,便只有向其體內投入這種蠶蠱。」

安寧瞬間大腦進入假死狀態,過了一會才稍微緩過些神來。語不成句,「你的意思……是說將活的……冰蠶蠱王……投入無傷體內?」

張桓不禁有些苦澀的笑笑,不可置否的點頭,「可以這麼說。」

安寧卻覺得整個人瞬時間都沒了力氣,不得不伸手去扶桌沿才勉強支撐得住,直隔了好半晌才喃喃低問,「然後呢?結果是什麼?」

張桓瞧著這樣的安寧著實不忍心,想要安慰些什麼,但又覺得無以開口,最終只得故作輕松的答道︰「最好的結果,當然自是蠱毒與蕭無傷體內的毒素完全抵消……」

可還不等他說完,便被安寧冷靜的打斷,「這樣的幾率是多少?」

張桓不語。

但這回安寧卻仍是堅持,「是多少?」

「……不足一成。」

「一成?」

「不足百分之一。」

得到這樣的答案,安寧只覺得胸口像有一塊大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若用這種驅毒方法,結果還有什麼可能性,你一並說了吧。」

張桓有些抱歉,「若是蕭無傷體內‘絕鳩’之毒素佔了上風,投入冰蠶蠱,勢必會打破這種平衡,加速其毒素的擴散,到時定會毒發身亡。反之,若是蠱毒佔了上風……」

見張桓這樣吞吞吐吐,安寧不禁自嘴角強擠了一絲笑容出來,「你不必一副好像做錯事抱歉的樣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蕭無傷縱是趟不過這道難關,也完全不是你的錯,沒必要猶猶豫豫的,說吧,若是蠱毒佔了上風怎樣?」

張桓亦還了個安慰的笑容,「蠱毒于體內大概會隔三差五的發作,並且其間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每每發作則可使人笑罵無常、神志不清,蠱入則成型。體中有二三寸物跳動,或為肉鱉,或為蛇、在身內各處亂咬,教人頭痛欲裂,夜間更甚,同時有外蛇隨風入毛孔來咬,內外交攻,真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張桓說這番話時,安寧不覺已將自己的嘴唇咬破,若不是「以毒攻毒」,她真想破口大罵是哪個變態想出這麼悲催惡心、喪盡天良的折磨人方法?!

真是該下地獄一百遍啊一百遍!

但現在,安寧卻不能……

握緊拳頭,盡力抑制著自己身體的顫抖,安寧卻是必須冷靜下來,「這種情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伴隨他的一生是嗎?」。

張桓亦是神色沉重的點頭,「對,直到他死……而且,若是這樣,蕭無傷死的時候必是連個全尸都沒有。」

緩緩閉上眼,安寧告訴自己再提最後一個問題,「張桓,這蠶蠱法,是唯一治療蕭無傷的法子嗎?」。

緊接著,她听見張桓的聲音,「是。」

是。

是唯一的方法。

話音落下,安寧覺得自己此刻反而是無喜無悲了,待再睜開眼,眼神中皆是弄弄的疲憊和倦怠,「張桓,謝謝你!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做個決定,我累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張桓點點頭,明了安寧這是下了逐客令,心中亦不怪她,卻只是擔憂安寧這瘦弱的肩膀上承擔的太重。

于是簡單的道了別,張桓便已離開。

一時,空蕩蕩的房間中,只余安寧和靜靜躺在那里動也不動的蕭無傷,安寧推開窗,可見月朗星稀,但卻沒有一絲光線可以給安寧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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