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敦厚的男聲不是來自旁人,卻是朗達家子佷中平素最為少言寡語的一個,說他是個不開竅的木頭也好,說他是個「高干子弟」里低調的另類的家伙也罷。
總的來說一句話,就是沒有存在感
于是乎,在當下的這種場合、地點,索超這一鳴驚人的有點厲害,莫說是安寧,就算是朗達都被驚的虎軀震了一震。
若說表現較為冷靜的,恐怕算是只有這「南疆第一少主」了,但微微斂眸,雲夙的心中卻並不像面上一般雲淡風輕,對安寧的印象是再壞一分——
好個安寧,好本事,好厲害,好一個紅顏禍水
他只覺得這丫頭簡直是生來惹他厭的,連這種終極木有疙瘩都能讓安寧「勾引」到,真不知她蠱惑人心的本領究竟有多大?
于是輕輕一笑,雲夙不打算像安寧一樣還要使花樣、玩小心眼,卻是看似隨意,卻冷不防的將安寧往懷中一帶,倒教其直接跌坐在自己腿上,眼神中直透著濃濃的寵溺,一口菜已夾在安寧的嘴邊,「有人幫你講話還不好,只愣著干什麼,餓傻了就先吃飯,一會我同你一起去專程敬酒謝謝索超,乖。」
接下來的情節再好猜不過,只見 里啪啦,掉了一堆筷子、酒杯。
朗達雖不像眾人一般完全被完美蒙騙住,這會已是將安寧和雲夙的小把戲看明白個七七八八,不像大伙兒一樣「真驚」,卻亦被虛驚了一下——
對于自家少主,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孩子這麼肉麻呢
還「乖」……這一聲真叫的他這張老臉都跟著紅。
安寧屬于第二個醒神兒的,若不是雲夙不會說謊的懷抱是那樣冰冷和生硬,她恐怕都要陷在他溫柔的眼神中。
心中像是被針刺一樣微微一痛,再怎樣熟悉的氣息,再怎樣一模一樣的俊朗臉龐,再怎麼……都一樣是鏡花水月……
這個沒有記憶的雲夙,終究不是林子墨,終究不是她的他。
只是,既是自己決定的路,安寧心中不禁輕輕一嘆,再怎樣亦要堅持下去這樣一來,換個平和的心態再去瞧雲夙,安寧真是要佩服的五體投地,要不要這麼能演影帝麼
如是一來,安寧亦配合著笑的害羞,頰上微微飛上兩朵紅霞,撇頭躲過他喂在唇邊食物的同時,卻是仗著自己瘦,不著痕跡的換了個姿勢坐在雲夙懷中——心里直恨的咬牙切齒,硌死你個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只是在這種月復黑對抗方面,雲夙的水準顯然遙遙領先,對于安寧這種暗里下絆子的,他居然夸張的叫出來不說,還一面裝了可憐兮兮的無辜眼神望著安寧,嘴上卻仍不埋怨一句,只是攬在安寧腰上的手卻是再緊了一緊。
在旁人看來,就像個賭氣要糖吃的小孩子一般,任你惡劣的對待我,我就是不放開。
對于這種無賴、愛演、裝無辜的行徑,安寧心中雖鄙視一百遍啊一百遍,卻終是有苦無處向人言,正思索反擊策略間,卻是被瞧不了這肉麻戲的觀眾猛的打斷。
說話的仍是方才的XX花級少女,只是聲音滿滿的充斥著不淡定,「少主,她剛剛還說你是公……公……」
再次語言障礙一般卡殼,安寧雖然有些郁悶,卻總算听的明白一些,心道這女生也花痴的忒徹底點,一句公狐狸精都讓她說的費勁到這個地步。
何況還算不上什麼太難听的罵人話,更何況還是轉述她安寧罵的這XX花究竟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安寧真是恨鐵不成鋼。
可這不是亮點,亮點在于雲夙接下來在安寧耳旁聲音低柔卻「昭告眾人」的一句話,「若我的安寧是母狐狸精,我便是為她做一次公狐狸又如何?」
嘖
听見這句話自雲夙口中道出,朗達瞬間有一種牙要被酸倒的感覺,一方面同情雲夙和安寧這倆孩子可能真的被自家這些痴心少男少女嚇怕了,一方面亦隱隱發覺這兩個孩子間的不對勁兒,只是究竟不對勁兒在什麼地方,朗達卻是說不上的。
但這會對于朗達的第一要務,卻是盡快將這二人趕出去「黏糊」去,事實證明,邀請他二人來吃這年夜飯就是個錯誤,大大的錯誤
一會兒是甲乙丙丁吃醋鬧的不消停,一會兒是被雲夙灌醋酸的吃不下,于是朗達決定開口改變這個局面,「咳咳,我說丫頭,我看你胃口也不算太好,不如和夙兒一道去給他爹墳上上炷香吧,有你們這些出色的年輕人在,我這把老骨頭今年就不去了。」
自雲夙上一句話,安寧直至听到這句才靈魂歸位,當下有些憤憤然,真想去拔拔朗達的胡子出氣,什麼叫胃口不太好你老人家怎麼就看出我安寧胃口不太好來的她這會兒分明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好吧……
至于和雲夙一道去給他爹上墳又算什麼意思這算是什麼暗示啊年輕人出不出色和去不去上墳有兩毛錢關系麼
雖心中明白朗達的用意何在,但安寧仍忍不住為朗達打一標簽——善于瞎胡謅
有火難發,與要繼續配合雲夙在大眾面前惡心秀恩愛相較,安寧正糾結著準備妥協,卻听得雲夙淡淡的聲音不悲不喜,「是了,雲夙是該教爹瞧瞧他的兒媳。」
轟隆隆
不亞于向席間投了一個重磅原子彈,撂下這句話,林子墨起身告辭,卻是不失優雅的直接攜了與大伙兒一同呆愣掉的安寧步行至廳外,留留下一桌桌今晚注定要被浪費掉的菜,和一個個注定難眠的人……
一出來外頭,冷風驀地灌來,雲夙不覺中緊了緊自己的領口,卻似乎恍然發覺自己的另一只手中還握著安寧的柔荑,微微有些發涼,是有些陌生的縴細柔軟的感覺,不覺得有些莫名的心猿意馬……
可正當雲夙想再握的緊些的時候,卻听得身後的安寧淡淡開口,「雲夙,不要再那樣說,別再說我是‘你的安寧’。」
身體猛的一僵,雲夙方才眸中的心疼稍縱即逝,剩下的只有比從前更甚的冰冷、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