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青敬李鐵柱英雄,才決定給李鐵柱出頭,而之前陸雲青也說過,不會給李乙菲姐弟兩人帶來任何的後續麻煩,可是,听艾炳輝的意思,葉凱在陸雲青面前沒有討到好處,便打算把氣撒在李乙菲姐弟兩人身上。
如果給葉凱得逞,陸雲青情何以堪?
「青哥,那個葉凱也沒說什麼,就是打我,迫使我說出李老師家住在哪里,然後就走掉了。哦,他走的時候還警告我了,讓我不要吱聲,否則就要我的命,本來我確實是不敢說的,可是我考慮了一下,再加上良心上倍受煎熬,就決定……」
「讓洪遠寬听電話。」陸雲青打斷了艾炳輝的話。
「青哥,什麼情況?」洪遠寬接了電話,沉聲問了一句。
見林小藝就在自己身邊,陸雲青欲言又止,猶豫了下,還是沖林小藝歉意地笑了笑,然後便自顧地出了書房,一邊下樓,一邊壓低聲音道︰「沒有看場子的弟兄全部聚合,在天沐中學的操場等我,那個體育老師,也給我留下來。」
「出事了嗎?要不要帶槍?銃呢?」
葉凱去找李乙菲姐弟的麻煩,絕對不會是葉天齊的意思,既然如此,帶上槍也就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加之涉槍也是雲縣禁忌,陸雲青想了想,便道︰「不用,帶上刀就可以,抓緊時間,我現在就趕去學校的操場。」
掛了電話,陸雲青快步下樓。
「陸雲青。」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怯怯的呼喚。
「有事嗎?」陸雲青回過頭,沖站在書房門口的林小藝溫和地笑。
「哦,沒事,」林小藝的眼神中閃出一絲黯然,低下頭,輕聲道,「再見。」
離開林小藝的家之後,陸雲青徑直去了天沐中學的操場。
現在的蒼龍幫可不是以前的一群小混混,更算不得烏合之眾,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也著實成為了陸雲青的得力臂膀,陸雲青趕到天沐中學操場的時候,蒼龍幫的五百多名弟兄,除了一百多人需要看場子抽不開身之外,剩余的三百多人全部集合完畢。
「青哥。」看到陸雲青之後,兄弟們齊聲打了個招呼。
陸雲青略微頷首,無心客套,掃視了下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然後視線便落艾炳輝的身上,略微點頭,道︰「你知道李老師家住在什麼地方?」
「知道,知道。」艾炳輝的語氣有些顫栗,雖然早就知曉了陸雲青的身份,這也不是他和陸雲青第一次見面,可是,當陸雲青以如此強勢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艾炳輝還是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壓。見陸雲青沒有說話,而且,蒼龍幫的陣勢又擺的這麼大,艾炳輝心中一慌,硬著頭皮道,「青哥,這件事情怪不得我,我也不想說,可是我不說他們就打,你看我的腳。」說著,艾炳輝就低頭去擼自己的褲管。
「這件事情不怪你。」陸雲青制止了艾炳輝的動作,略微沉默,道,「你知道李老師家住在什麼地方,現在,帶路,以一個我們能夠承受的極限長跑速度開始長跑,一直跑到李老師的家,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明白,明白。」艾炳輝連連點頭,眼神中閃出一絲異色。
「青哥。」洪遠寬也狐疑地看著陸雲青。
陸雲青擺了擺手,淡淡道︰「在道上混,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林局長也和我說過了,不允許涉槍、死人,但更重要的,卻是不能殃及無辜,引起恐慌。要強制攔下一兩輛車無所謂,但三百多號弟兄,要打車下鄉,要多少車?又有誰敢載我們?」
艾炳輝已經在撒丫子開始跑步,陸雲青沒有嗦,跟在艾炳輝後面跑動起來,然後便是張少寒和洪遠寬兩人,領著三百多蒼龍幫的少年,排成一條長龍,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頓時響成一片。
艾炳輝暗自分析了下,從天沐中學到李家村,差不多有二十公里的路程,這個路程對于從來沒有松懈過身體鍛煉的艾炳輝來說,也是一個比較嚴峻的考驗,更別說是對一群弱冠少年,因此,艾炳輝在長跑的時候,速度上還是有所放慢。
一開始,蒼龍幫的少年跑起來還覺得挺輕松,不過,跑了差不多四五里的路程之後,眾人就開始大口地喘息,特別是洪遠寬,是個胖子,每喘一口氣,就會帶出一聲怪叫,不過,他的速度可不慢,緊緊地跟在陸雲青的身後,半步也沒落下。
有陸雲青帶頭,蒼龍幫的少年就算是不濟,也會咬牙堅持,再說,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這些天來,也沒少操練這些弟兄,因此,在咬牙撐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之後,所有人心中就只有一個信念,前進!
艾炳輝暗暗吃驚,卻不敢多嘴,咬牙悶頭趕路。
「青哥,前面轉彎,再有個十來里的山路,就是李家村,我只是知道李家村在什麼地方,可不認識李老師的家。」艾炳輝一邊跑,一邊轉頭向陸雲青匯報了句,雖然語氣因為缺氧而顯得有些急促,但畢竟是清晰地把這話說了出來。
陸雲青就不行了,別說是陸雲青,蒼龍幫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是咬牙憋著一口勁,別說是開口說話,就算是開口吐一口唾沫,也是做不到的,這還是有艾炳輝領跑的緣故,除了艾炳輝,換了任何一個人來領跑,那都是萬萬不可能的!因此,陸雲青沒有回答艾炳輝的話,只是跟在艾炳輝的身後,繼續跑動。
艾炳輝也識趣,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勻速領跑。
「青哥,前面,那個村子,就是,李家村。」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艾炳輝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幾點燈火,又轉頭匯報了句。
這次,雖然陸雲青沒有開口,不過卻一把拽住了艾炳輝的衣服,然後揮了揮手。蒼龍幫的少年陸續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彎腰喘氣,有不少人,干脆任由自己的身子慣性朝前面沖了幾步,然後歪倒在地。
「休息五分鐘。」陸雲青這話說的很快。
張少寒和洪遠寬听了陸雲青的話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還是洪遠寬來傳達這個命令,他轉頭過,脖子一仰,大吼道︰跑了這麼長的時間,洪遠寬也是出于缺氧狀態,任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休息五分鐘。」艾炳輝大喊了句,臉色略有些小得意。
五分鐘之後,眾人再次前進,不過這次,沒有再跑動,而是以一個不緊不慢的速度朝李家村走去。十分鐘之後,陸雲青已經踏進了李家村的村口。由于眼下是晚上,四處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出村子的全貌,不過,從稀落的幾聲狗叫來看,這個村子應該不會很大。
二十公里,差不多跑了三個小時。
如果葉凱找上門,三個小時,足夠發生很多事。
陸雲青心急如焚,剛想讓人去敲村口一戶人家的大門,卻感覺到身後傳來一束白光,憑經驗,陸雲青知道,這應該是面包車或者小型商務車的車燈,只是,這夜深人靜,還有誰會來這李家村?陸雲青微微蹙眉,停下腳步。
差不多一分鐘之後,一輛面包車便映入了陸雲青的眼簾。
那輛面包車顯然也看到了這麼多蒼龍幫的少年,由于車燈關系,眾人看不清楚面包車里面的動靜,不過,那輛面包車,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是略微提速,就要開進李家村。蒼龍幫的少年不是傻瓜,大晚上的,跑步下鄉,怎麼可能沒事?而這兩面包車,都快晚上十二點了,也跑來這里,怎麼可能會是巧合?幾個機靈的弟兄,立馬走了出來,堵在路上。
誰料,那面包車依然沒有減速的意思。
要不是幾個堵在路上的弟兄閃的及時,只怕要被撞上。
不過,面包車此舉,也激怒了蒼龍幫的少年,眾人抄到出來,守到那面包車開到自己身邊,就是亂刀朝車窗上面砍下去,還有不少人,從地上模了磚頭石塊,舉起來就朝面包車上面砸。
無奈之下,面包車只能停下。
但,車窗里面,卻伸出來一支黑洞洞的槍管,隨即,一個暴戾的聲音響起︰「一群短命鬼,你們做什麼?再敢擋路,我一槍打死你。」這語氣看似中氣十足,但在陸雲青听來,卻是有些心虛,畢竟,對方也知道了眼前少年的身份。
人的名,樹的影。
雲縣黑白兩道,誰都知道,蒼龍幫並非浪得虛名。
大晚上的來陸家村,而且還帶有槍,陸雲青用後腦勺也能想出來對方是誰的人,不過,陸雲青的心中還是有些狐疑,葉凱從艾炳輝口中問出李乙菲的住址,已經有好幾個小時,難道,葉凱現在才趕過來?那李乙菲的運氣也太好了些。
「砰!」
一聲巨響。
不是槍響,原來是洪遠寬,听到對方口出狂言之後,操刀就上前,把面包車的最後一塊玻璃砸碎,然後撇頭吐了口唾沫,狠狠道︰「我鳥你妹啊!你一把槍,能把老子和老子的弟兄全部干死?要是不能,就給老子下車,否則的話,馬上殺你。」
短暫的沉默之後,洪遠寬失去了耐心,語氣一沉︰「戒備!」
霎時,圍攏著面包車的少年,個個亮出了手中的砍刀,只等著洪遠寬一聲令下。
這個時候,面包車里面的人也明白過來了,雖然說眼前只是一些短命鬼,可是,這些短命鬼自加入蒼龍幫之後,已經月兌胎換骨,一把槍,確實震懾不了他們,如果不下車,還真有可能被亂刀殺死。
車門打開之後,下來兩個大漢,其中卻沒有葉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