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都沒用,太子認準了蕭氏一族對不起她,任憑她解釋的嘴都干,還是沒辦法扭轉他錯誤的觀念。
更夸張的是,還要她明天去報名點放棄比賽資格,認準了死理,說她比賽當中會出意外,而他決不能讓這種意外發生。
二十歲的男人,簡直比九十歲的老頭子還頑固!
說不通!
氣死了!
玄凰氣哼哼地倒在床上。
晚飯過後一直挺生氣的,被大哥塞了很多食物,胃里又給吃撐了,現在肚子難受頭又痛,總之就是渾身不舒服。
太子淨了手,讓下人退出去,這才過來抱她。
「平兒,還在生氣呀?」
「你試試給人弄得四肢僵硬動彈不得,你生不生氣!」玄凰惱火地瞥了他一眼。
「誰讓你不乖,三番兩次想逃走?」太子苦口婆心地說道,「大哥都跟你說了,比賽好危險的,你為什麼就不肯听話?」
「大哥……天穹大陸以武為尊的啊。」
「那是別人,不是你。你是南唐的小公主,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你怎麼可以去打擂台啊?」
「大哥你……」
「好了好了。」他收緊手臂,「你不愛听我就不說了,不過我跟你講,你是逃不掉的,所以也別想著再要逃。」
「大哥,今天沒人來找過你?」雲宸的眼線遍布全大陸,應該會第一時間收到風過來救她呀。
「沒有。」李允答得坦然,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肯定會給他眉眼間的正經平淡給糊弄過去。
玄凰狐疑地瞄著他,「真得?」
「大哥豈會騙你。」他伸手捏捏她的小臉,「休息吧,明天陪你去報考的地方。」
等李允出了門,腳步聲行遠了,玄凰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喂,小鳳小虎,快點出來。」
「玄凰,這地方設有空間禁制,我們出不來!!」小鳳焦急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什麼?」玄凰嘴角一抽,兀自小聲地罵罵咧咧,「太子真是好陰險,連這都算到了。」
「怎麼辦啊玄凰?」
「還能怎麼辦,你們倆歇著吧,我自己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你現在動都沒法動。」
玄凰一撇嘴,「那就先睡覺,明天再想辦法。」
「你大哥真是變態啊,竟想到這種辦法來禁錮你。」小虎叨咕道。
「不準罵我大哥。」玄凰哼了一聲,試著蹬了下她的小腿,泄氣地四仰八叉躺床上,「我睡了。」
「誒!你還睡得著啊?」
「玄凰?玄凰??」
「她已經睡著了。」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到什麼時候,被一聲驚雷轟醒了。
玄凰四肢一顫,骨碌從床上坐起,伸手抓著小腦袋,左顧右盼,一時間有點不記得身在何處。
對了,被太子強行留在府里了。
咦?手腳可以動了。
玄凰噗地跳下地,伸展了一下小胳膊小腿的,跑到門口,嘩地拉開房門。
天色還未大亮,朦朦朧朧的一片灰色,夾雜在滔天的雨霧里。
玄凰順著朱紅長廊走去。
夜色里,一切看上去都不怎麼真切。
拐個彎,景色好像跟之前挺像的,玄凰歪著小腦袋,目光落在一根斑駁的紅柱上,距離拉近再拉近。
耶?這不是剛才走狗的地方嘛?
玄凰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捏了捏小拳頭。
「這太子真是陰險的夠可以的了。居然在自家院子里還設了個陣,把你困在里面繞圈子。」小鳳唰地出現在她身邊。
「咦你可以出來啦?」
「難道他還能在所有大宅子設下空間禁制?」小鳳哼了一聲。
玄凰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不如你還是先進去。對付這小小的陣,我應該沒啥大問題,好了好了,你回去補眠吧,睡得不好人會有黑眼圈,然後就不美了。」
小鳳哭笑不得地橫了她一眼,「你是不想我們跟你大哥動手吧。」
玄凰轉過小腦袋,沖他咧嘴一笑,「那怎麼說,那個都是我大哥,啊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慢慢走,一定可以離開這里。」
「我才懶得管你。」小鳳化身小金雀,氣嘟嘟地飛了回去。
玄凰雙手合掌,忽地拍向一根紅柱,低聲念道,「破。」
紅柱消散于無形,眼前豁地開朗一片,天幕下的星空露了出來,東方漸漸發白的顏色,意味著即將天亮。
此時的傾盆大雨看來就真切了,轟隆隆的雷聲伴著摻下來的雨水,天邊就跟破了個大窟窿似的,雨水不停地滾滾而落。
玄凰盤膝坐在紅廊上,望著雨水從點滴到線,連貫不絕,猛覺得雙眼特別透亮,看得相當清楚。
眼前的大雨就跟節奏慢放似的,從天而降舒暢淋灕。
玄凰靈台一片清明,感覺自己轉過一片青草坪,攀過一座絕世高山,眼前淙淙流水,開闊了。
難道是天境頓悟?
玄凰心里一樂,還想再走近一步,看得愈加真切,卻突給一道破碎的嗚咽聲打斷靈感。
那聲音寒夜里听來,真像鬼叫。
她垂下雙腿驀地跳了起來,左右張望,循著聲音走過去。
站在長廊上,往小苑子里望去,此時的天色已比剛才亮了些。
玄凰目光一掃,看到一個渾身狼狽的女人跪在苑子里,雙手高舉過頂托著水盆,周身發顫,兩根細弱的手臂在風雨飄零中幾乎快要斷裂似的。
玄凰低頭一看,長廊邊擱著一把油紙傘,急忙撐開跑過去,借著光線一看,有點吃驚。
這不是那個講話十分尖酸刻薄的王側妃嘛?
「你別告訴我你跪了一夜啊。」玄凰伸出一手去抓她頂在頭上的水盆,「下這麼大的雨,你不要命啦?你這樣會得肺炎的。把水盆給我,走。」
「嗚……我不不能能走,太太子妃罰罰我跪跪在這里……」
「哇,你那個太子妃是想收買人命啊?太缺德了!走走走,我扶你上去。」
「小天,下這麼大雨你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過來?」太子含著怒氣的聲音從廊道內傳來。
玄凰腦袋一轉,看見一身寶藍色衫子、風雅俊秀的他站在廊道口,眸中掠過一絲不悅的惱意。
太子妃嫻雅的就似一朵玉蘭花,冷眼望著他們這邊。
玄凰一把揮開王側妃頭頂的水盆,拖著虛弱疲憊的她來到太子、太子妃面前,尚未開口,便給太子伸過長臂一下摁在懷里。
「你看看你,半夜三更跑出去淋雨,太不知珍惜身子,若是淋到病了,叫本太子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