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生命力匱乏、光芒黯淡的瞬間,還來不及讓玄凰有所傷感,就見誅神第三把分身從枯萎裂開的樹干中跳了出來,倒懸在她眼前,來回扭動了一下。
同時。
炫龍紋短鞘內的匕首激動了,一下掙月兌了小七的束縛,飛奔向他的兄弟分身。
「嗖嗖」兩聲,懸空的匕首忽地兩相合攏,光芒倍增,十二種炫光穿梭交織在一處,瑰麗奪目勝過從前。
依舊是乍然間便黯淡下來,融合成一把的小匕首突然掙開了墨色的炫龍紋短鞘,露出犀利的劍芒。
暴漲的光彩,幾乎灼燒了玄凰的眼楮。
她很自然地闔上眼簾,略微閉了一會兒,再度唰地睜開時,見那包裹在一片浮光之中的匕首並不歸還短鞘之中,而是反常地繞著她周身打轉。
玄凰彎腰揀起墨色的短鞘,正想招呼小匕首回來,突然見它懸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白光一閃,那匕首竟然繞成環狀,像個匕環似的往她左手套來。
「等下!」玄凰嚇了一大跳。
先不說誅神鋒不鋒利,就說它隔著該死的短鞘都那麼寒冷吧,若是像個匕環似的繞在她光-果的手臂上,還不讓她凍得牙齒打顫?
玄凰幾乎是立刻就返身落跑的……
蕭雲宸也急忙往她這頭掠來,「凰兒,快點運真氣,抵擋寒氣。」
玄凰猛地停下腳步,氣沉丹田,真氣護體,剛剛繞行完一周,就見那追著她跳月兌的小匕首,興奮地一扭小身子,「嗖」一聲纏到她左手腕上。
陡然間,十二種炫光大開大合地怒放。
玄凰拔腿就想跑,跑沒兩步就發覺,兩腿跟灌滿鉛塊似的,提都提不起來,周身繞在十二道炫光之中,有點驚嚇地望著對面一臉焦慮之色的雲宸。
這到底是搞什麼呀?
玄凰集中注意力,看著形成環狀的小匕首纏繞在她腕上,不停收縮。
就在她以為匕首鋒利的刃口即將割傷自己時,突然發覺收緊的刀刃十分平和。
她咦了一聲,低頭看著那把逐漸緊縮,如今像個鐲子般套在自己手腕上的匕首,驟然蹙起了眉。
疼痛,是因為那該死的匕環正在狠狠地嵌入她的肌膚之中。
那種嵌入,相當遲緩,變相地擠壓著她的皮膚與骨血,一點點滲入進去。
而寒意,鑽心蝕骨的寒意,也跟著血脈的流淌,一絲絲擴散。
玄凰苦瓜著小臉,甩過小腦袋不敢細看,如今她被十二道炫光包圍住,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蕭雲宸他們就站在她對面,面色焦灼地嚷著什麼,可她一句話都听不到。
玄凰「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苦瓜的小臉幾乎全部皺在一起,猛地一把抓住左臂,哇哇哇尖叫起來。
嗚嗚好痛,這死誅神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它要鑽進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了,四肢就像融入一個大的冰窖一般。
九元真火分身忍不住熊熊地燃燒起來。
若不是有這小小一絲火光在暖和著她,玄凰覺得,這會兒她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冰凍咸魚了,嗚嗚。
「好痛啊好痛。」為什麼他們不來救她呢?
玄凰的意識開始有點模糊起來,氣呼呼地不住揮動小拳頭,叨咕著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徹底昏睡了過去。
朦朧中,似乎做了一場特別的夢。
背景是一片古老而開闊的城堡。
一個三歲光景、小臉肥嘟嘟的小姑娘,從數千層之高的台階上,一步一步緩緩挪下來,小一扭一扭的,走得相當吃力。
忽然一個踩空,玄凰整個身體驀然震動了一下,唰地睜開眼,猛然豎起身子。
「 」小小的額角撞上了什麼,引來一絲低低的哀嚎。
「疼死了小壞蛋。」蕭雲宸哭笑不得地揉著前額,莫名其妙地盯著突然豎起身子的玄凰。
玄凰小小的臉蛋上,猶掛著一絲迷茫之色,好像有點弄不清楚身在何處。
瞧瞧小身子底下,鋪了一層柔軟的動物皮毛,她正躺在一棵參天的古柏樹下。
玄凰眨了眨眼楮,突然伸出雙臂一把摟住蕭雲宸,還不忘委屈地嚷嚷,「為什麼我痛成這樣,你們都不來救我,眼睜睜看著我痛死過去?」
「瞎說,什麼死不死的,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雲宸捏捏她的小臉,反手緊緊抱住她,「凰兒,現在感覺如何,還冷嗎?」
玄凰搖了搖頭,抬起手腕看著一片光滑玉女敕的臂膀,嘟嚷著咬牙切齒,「那匕首呢?」
雲宸一听她問起,當即用十分古怪的眼神望了她一會兒。
「怎麼啦?是不是裝死躲起來了?」玄凰動手掀雲宸的衣角,嚷嚷著「我要揍死它!把它回爐重造,打造成一個痰盂」。
蕭雲宸︰……
「雲宸你怎麼不說話?」玄凰一臉奇怪地扯了他一下,嘟著小嘴,有點委屈地瞄了他一眼,「剛剛我痛得死去活來,如墜冰窖的時候,一直都有喊雲宸雲宸呢,雲宸不理我。」
「誅神把你完全籠罩在一方小空間里,我們听不到你的聲音,只看到你表情痛苦。」蕭雲宸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撥弄她一頭雞毛似的亂發。
玄凰突然爬到他身上,用力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得意地揮揮小拳頭,「我痛你也要痛。」
「壞蛋。」蕭雲宸一把拉過她的小手,輕輕按放在自己的胸口,「啾」,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早就痛得死去活來了,看你那麼痛苦,我急都急死了,可是比你痛千倍萬倍的。」
玄凰小臉一紅,心里舒服了,高高興興地賴到他懷里,扯了扯他一縷烏絲,「雲宸,我問你死誅神去哪兒了,你還沒告訴我呢。」
雲宸神色古怪地望了她一眼,突然耐不住她可愛的樣子,低頭用力啄了她一口,忍俊不禁地笑道,「我想,這答案應該是你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