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霧迫不及待的來了,濃濃的霧籠罩著荷花鎮,天空低沉,原野上一片模模糊糊,*藏在角落昂不起頭來,蝴蝶和蜻蜓逃去了遠方,麻雀看不到陽光,在樹枝上「喳」「喳」「喳」亂罵,霧夾帶無數乳白色的細水珠落在行人的頭發和身上,給人套上了一件白色的紗衣,公路上車輛減速了,行人走得小心謹慎,極怕撞傷別人若上麻煩,只是上學的小學生們背著很沉的書袋在橫沖直撞,追追趕趕,幾分驚奇,幾分無奈,幾分興奮。
荷花街陷在霧中成了空中樓閣,霧透過門窗鑽進樓上樓下的房間還在竄躲,象無數捉迷藏的小朋友們帶著驚慌和不安,膽大的幾股鑽進電視機里殼,讓歌舞升屏的電視機夾帶一些「吱」「吱」「吱」的雜音,也給銀屏蒙上一層迷迷糊糊的霧影。鎮政府大院的辦公樓里沒日沒夜地亮著燈泡,燈絲的亮點象遠山的貓眼,登上天歌舞廳傳出甘萍憂郁低沉的《潮濕的心》︰「是什麼淋濕了我的眼楮,看不見你遠去的背影,是什麼冰冷了我的心情,握不住你從前的溫馨……」
歌聲給街上行人帶去濕漉漉的憂傷,帶去侵入心田的絲絲涼意。
艷湖河面飄起一片柔女敕的輕紗,關閉的荷花大閘下,打魚人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昔日的漁歌聲深深地埋在心底,只有網沿入水的「卡嚓」聲不時傳來,驚動幾對鵝兒在霧蓋的水面上撲稜稜的飛奔。
沒日沒夜的霧不肯隱去,天空中落下了幾點雨滴,雨夾打得霧左右亂晃,霧絲毫沒有逃走的跡象,在地面散透出絲絲的冷意。
王憨貨領導的荷花管理區已有經濟條件好的荷花村等四個單位跟鎮財政結清帳,另四個單位才勉強完成下達任務的百分之五十,利用幾天下小雨的機會,管理區組織一千多勞力到區院牆內開挖兩口大漁池。清晨,勞力在蒙蒙細雨中組織進牆院內,由于人多開挖面積小不便分班,一千多勞力在區、村干部的監工下開始施工,開挖的泥土挑運到院外船閘河的一段凹堤上,辦公室的屋檐下,身穿西裝的王憨貨躺在一把騰椅上,指縫夾著一根*滿天星香煙,翹著二郎腿,正命令幾個著裝的政法隊員在訓跪因路途遠而遲到的五個勞力,跪在水泥地上的五個人都月兌去了上衣,兩個手持竹棍子的政法隊員對正在頂了嘴的一個粗壯的漢子脊背上抽打,幾條紫色的血印清晰地斜在背面,看到其他的政法隊員手指上轉動的電擊槍和手銬,這個狀漢咬著牙申吟了兩聲,心想反抗的結果只能是街上一只踩死的螞蟻,抽打的政法隊員停下來望著王憨貨的表情,王憨貨扔下手中的煙頭得意地說︰「叫他們每人到我面前嗑五個響頭就去勞動。」
一個政法隊員抓起跪在前的一個頭發順勢一拉,這個隊員知味地跑去在王憨貨的腳前磕了五個頭,另外四個紛紛跟上去純樸地照做了,最後一個頭發上的水珠滴甩了兩點在王憨貨黑亮的皮鞋上,王憨貨從騰椅上站起給了他兩個耳光,血從鼻子里滴了下來,磕過頭的那四個人轉來拉起他賠理道歉地下了土坑開始了勞動。
王憨貨不解恨的口里還在怒罵︰「媽拉個B的,活得不耐煩了,找死,老子這雙意大利的皮鞋比你的命還值錢。」
邊說邊從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根煙點燃,怒氣未消地躺在騰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