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狼不色變 第034章 周旋

作者 ︰ 天淨月

手術的成功,就像是找到了開啟大門的鑰匙。

在我慢慢恢復的同時,我的狼瘡指標也在發生著變化。

術後的指標檢查,肝髒白蛋白儲存上去了。而可喜的是,我的尿蛋白居然如蹦極一般的,直降了下來,從原來的降到了,這可是從大量尿蛋白降到了少量啊。

我很開心,爸媽也舒展了緊鎖已久的眉頭。後面的幾日,我心情如同晴朗的天空一般,看什麼都充滿著暖意。

"張醫生,是不是開掉了這個,才使尿蛋白降下來的啊?"我向張醫生求證道。

"這個好像沒有這種說法把?"

"那為什麼我的尿蛋白直降了呢?"我有些不解,"上次有腎內科的醫生跟說,只要把這個開掉了,尿蛋白就會降下來的。"

"有這說法嗎?這個內科的事情,我倒不是非常的清楚的。"

我有些泄氣,原來跟甲狀腺無關啊?那甲狀腺還是甲狀腺,狼瘡是狼瘡嗎?

"不過,你這一刀開的很劃算哦!"張醫生有些獻寶似的跟我說道。

"是嗎?"我有些納悶,這開刀還有核算不合算的?

"對呀,幫你右側的淋巴結清掃的非常干淨。"張醫生語氣上揚,向我挑了挑眉,微笑著說道,"並且,你的甲狀腺病灶不是一個,是兩個哦。在那個左右連接的蝴蝶結處,還有一個的。"

"呃,這樣啊。那割掉的淋巴結還會在長嗎?"

"呵"張醫生輕笑,"割掉了當然不會在長了。"

"那,那我要不要做化療什麼的啊?"我低著頭,雙手抓著病人服揉捏成一團,緊張的問道。我知道化療的痛苦,同病房乳腺科的阿姨們,吐的天昏地暗的,我看著就發怵。

"不用,我開給你的甲狀腺素,乖乖吃就好了。"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張醫生含笑的臉,露出了滿臉的不敢相信,"那如果復發了怎麼辦?"

"復發了,就在割唄。"張醫生說的輕松。

"啊?這麼簡單?那如果轉移呢?"

"你的甲狀腺癌啊,是*狀的。它是所有的癌中,最輕的一種。德國曾經做過研究,說一人自然死亡了,這種癌都沒有發展到讓病人死亡的程度。"

"是嗎?"我有些將信將疑,雖然張醫生如此說,可是這畢竟是癌啊!而且我在2010年的10月還做了甲狀腺檢查,說是結節。這到了2011年的3月怎麼就發展到癌癥了呢?真的如張醫生說的那麼輕松嗎?還是我的狼瘡用藥刺激了甲狀腺的發展,導致它加快了步伐?我不敢掉以輕心。

"放心吧,沒事的。"張醫生拍了拍我的肩。

我想對待病情,就該從精神上蔑視它,從戰術上戰勝它。

而我久未出現的男友,在我的術後,只發來一條短信︰"手術好了嗎?良性,還是惡性?"

我並未理睬他。

媽媽有些微詞,"無論如何。我都是做大手術,他不來陪伴也就算了。怎麼這下班後,都不來看望呢?"

我已經不想為他辯解些什麼了,只是淡淡的說道,"我不是他的女兒,當然不急了。只有打在兒身才會痛在娘心的。媽媽,讓他去吧。我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媽媽沉默的並未說話。

第二日,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你來看我嗎?"我說的很平和。

"好。"他答的很簡單。

"你能說兩句安慰我的話嗎?"

"你生病那麼久,我想你都已經習慣了。"

電話的這頭,我漠然了很久。慢慢的掛掉了電話。

是否性格堅強的女孩會讓男人得不到滿足感?因此,我一次又一次見證人性的真實?會哭鬧的孩子,有糖吃。感情中也是如此嗎?軟弱的哭鬧著,扮演著弱者的一方,讓他覺得我放不下他,才會覺得被依賴,被重視?可是,感情的純粹呢?互相體諒,相依相伴的情感呢?是這樣可以抓得住的嗎?

這是一顆靈丹,還是會讓我傷的更重的毒藥?

在我術後的某一天,他來看我。

交談中,他告訴我,他母親在網上看到了一則故事。一個男孩子很痛苦,因為他女友得了重病。而那重病會花很多錢,而男孩的女友也瞞著男孩有重病的事情。後來被男孩發現了。男孩子很糾結,是該繼續跟女孩在一起呢?還是離開那個女孩?

我頓了頓,淡淡的跟他說︰「我前兩天也听病友講了一則故事。本來女孩子是與男孩子準備結婚的。結果在結婚前夕,女孩得知自己得了病,跟我一樣也是狼瘡。結果男孩子的母親嫌棄女孩,最終男孩用冷暴力的方式,結束了與女孩的交往。在分手的當夜,女孩跳下了20層高樓。」

他沉默了許久,最後是用一種幾近嚴肅的口吻跟我說︰「我認為那個女孩這樣做是不對的,她有自己的人生要過,還有母親,還有家人。為何要加注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呢?你說對嗎?」

我認真的看著她,慢慢的說道,「可是如果那個男人就是她人生的全部呢?」

再一次長久的沉默,他嘆了口氣,「我們還是說輕松的事情吧。」

其實我看過他口中故事的帖子,不知是他知道的不詳細,還是故意斷章取義的來試探我。那故事的全文是,男孩是個鳳凰男。女孩家里很有錢。女孩家里幫男孩找了很好的工作。但是女孩得病也的確瞞了男孩,畢竟很多人都是害怕失去的。後來男孩知道真相了,他想跟女孩分手,但又怕女孩家里會收回他的好工作,所以在網上發帖求助。

我不想去評論這個男孩品質的好壞,畢竟人遇到困難時,都會首選保護自己,而不是去犧牲自己的。世上忘恩負義,攀龍附鳳的人,從古至今都是存在的。我們不能埋怨這些人的可惡,只求在遇到這樣人的時候,自己可以擦亮眼楮。

後面的很長一段日子里,我都會望著窗外發呆。天空偶爾會飛過小鳥或者飛機,但更多時候的狀態是藍天白雲。有時天氣不好時,變變臉。

我一直在想,我是否該去抓住他不放?可是他不是白雲,只是難得經過的小鳥。小鳥能變成白雲,和諧的陪伴著藍天,在藍天傷心下雨時,一起打雷閃電嗎?

不,不會。從他跟我說那個故事時,我知道他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只是他自己所謂的良心,在支撐著他不要離開。

我清楚,他只是來打醬油的。那麼是該摔破這個醬油瓶了。我想,這選擇後的代價,我還是能承受得起的。天空萬里無雲時,也是晴朗的,不是嗎?

因為錯過月亮而傷心,豈不是連星星都要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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