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駕親夫 第三十四章 清醒(二)

作者 ︰ 月清華

男人將她推向床,看著那張慘白的臉色,眉頭輕攏,把熬好的湯藥塞進她的手里。

「喝了它。」命令的口吻听起來令人不舒服。

沈紅顏下意識的想拒絕,她不喜歡被人命令,但男人看出她臉上的反感,淡淡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想讓你的病快點好,可以選擇不喝。」

他刺到她的軟肋,沈紅顏恨死像現在軟化無力的感覺,半支起身子,看著烏漆抹黑的湯藥,鼓起勇氣喝了一口,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

看她張口欲吐的模樣,龔晸以為她會叫他拿開,正要開口強逼她喝下去時,眼前小女子眼楮一閉,仰頭一口灌進喉嚨里,毅然決然的表情讓男人的雙眼飄過一抹笑意,等到她把碗拿開,他的眼神跟以往一樣淡漠。

當沈紅顏喝下一口湯藥時,腦海里竟然浮起藥的名稱,甚至了若指掌藥的功效,之後鼓起勇氣把藥全部喝完時,感覺到種子空間似乎在吸收藥的功用,減輕她身體的不適。

等到她把碗拿下來,整個人茫茫然看著眼前俊挺的臉孔,像是失了神,心想著爺爺到底留給她什麼怪種子,直到嘴邊被塞了一顆蜜餞才猛然回過神來。

「就算藥再難喝,你也不至於如此失魂落魄,像似我們虐待你。」

她回神後眨眨如蝴蝶羽翼般的雙睫,看著那只喂她蜜餞的手指拂過她的雙唇,沈紅顏嚇一跳,身子猛然往後縮,手發軟癱在床上,不悅眼神帶著指責他無禮的舉動。

龔晸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會有戲弄她的沖動,等做了他看到女人不滿的眼神,濃眉輕挑,若無其事道︰「早晚各喝一帖藥,連喝三天。」

「姨呢?」開口時,她的嗓音沙啞,幾乎快認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你的嬤嬤回府說要稟報給你的家人,但到現在一天一夜還未歸。」

一天一夜還未歸!?沈紅顏想掙扎爬起來,虛弱的身子卻不肯配合。

「你想做什麼!?」男人的口吻很嚴厲。

「我想見姨。」姨從未離開她身邊這麼久,一定是發生什麼事讓她不好走開,她開始擔憂起來。

最後把目光放在男人身上,但瞧他一副淡然不好接近的模樣,念頭頓時打消,她已經欠下二份情,不想再增加。

男人似乎讀懂她的心思,那雙會說話的眼楮頻頻望向門外。

「你真的那麼想見你的嬤嬤,難道就不想見自己的家人?」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最後是淡淡的自嘲聲。

「你想問什麼!?是問我在那個家待遇如何?你覺得病了一天一夜,家里未有人來探問,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又何必在我的傷口上灑鹽?」

「你的樣子不像是很在乎?」

沈紅顏仰著頭看著男人,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是因為藥的關系,讓她有點想入睡,眼皮不停往下墜,她幾乎喃喃自語道︰「當你死心時,就能學習不在乎,有期望就有失望,我不再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听到她所說的那一番話,龔晸身子微微一顫,看向她的眼眸充滿復雜。

這個小丫頭才幾歲,怎能說出這一番話!?因為不再期望就不會有失望,這句話回蕩在心里,龔晸嘴角微勾起來,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特別,該說她看得開還是說她年紀輕輕就頓悟了。

要是沈紅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準會吐槽一句,頓悟個頭!

「小姑娘清醒了嗎?」凌夫人走進屋內,指揮著剛從府里趕過來的婢女們打水讓主子清洗之後布膳,知道他等會就要離開了,一整晚沒休息陪著她折騰,至少也要讓兒子吃飽喝足才能趕回去。

「醒了,剛才吃了藥又昏睡過去。」龔晸站起身子,清洗下臉孔,用乾淨的布擦拭臉孔後,在圓桌前坐下,看著上面的素菜沒有任何一句抱怨,二三口就咽下去,吃了二碗飯後,他用茶水漱口,面前母親時,臉上凌厲線條變得柔和。

「娘,您想在佛山寺待多久就待多久,至於家中的事,您不想理就讓那二個女人折騰吧,至於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娘也別太折騰,反把身子給弄壞。」

「你這孩子老愛操心,大夫都說小姑娘燒退就沒事,哪來的折騰。」凌夫人溫柔笑著道︰「倒是你接了朝廷的命令處處要小心,娘可不希望接到你受傷的消息。」

龔晸點點頭,在離去前掃了病床上的人兒一眼,湊巧這一眼落入自個的母親眼里,心頭有些些訝異,難得兒子會把一名小姑娘放在心上,只可惜二人似乎緣淺了些。

等到沈紅顏再次清醒過來時,天色昏暗,微有桌前擺著一盞燭光,當她掙扎著想起身時,發現這次比上次清醒體力恢復將近一半。

這時門打開,接著是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我的好小姐,快點躺下來。」熟悉的嗓音讓沈紅顏猛然抬起頭,印入眼簾的是熟悉那張熟悉臉孔,頓時松口氣。

「姨,您終於回來了。」乾澀的喉嚨吐出如釋重負的聲音,緊緊扣住姨粗糙的手掌。

「好小姐,幸好你平安無事。」陳氏悄悄抹著眼淚。

當時被困在沈府內,她無時無刻擔憂小姐的病況,可是沈府發出重大事故,根本沒人記得她這麼老嬤嬤的存在,至於六姐兒的安危也沒有人在意,她替小姐難過,同樣是沈家的女兒,為何差別待遇竟然如此大!?

她硬著頭皮找上綠蝶姑娘幫忙,綠蝶姑娘才想起夫人的交待,給了她二十銀兩就將她打發走,還告訴她一聲,在佛山寺好好照顧小姐養病,不管養多久都無所謂,听得出言下之意是叫姑娘別回去了。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陳氏還是大受打擊,差點就想把小姐的秘密給泄漏出去,但她又舍不得看到小姐難過的神情,經過幾番理智掙扎,再加上綠蝶姑娘扔下二十兩銀後就走,根本不在乎她接不接受,陳氏只好收下錢離開。

離去時,沈府沒有再替她準備馬車,這一路上她是靠著雙腳走過來,湊巧遇到好心人才搭乘她一程,終於在夕陽快下山前趕到佛山寺。

听到小姐病況好轉,月兌離險境時,陳氏感謝佛祖保佑,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姨,發生什麼事?」沈紅顏想起姨消失一天一夜,猛然抬起頭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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