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櫃在店門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時，清瘦的臉孔露出一抹笑意。
「沈姑娘，你又來了，可是準備滿滿一車核桃過來？」年前，她賣給他的那批核桃賺了不少，年後桃核行情雖然沒有那麼看俏，但有勝於無。
「核桃在車廂內，正等著掌櫃叫工人搬運下來。」
「我這就叫人搬。」何掌櫃看著她懷里抱著一盆植物，用紅色布巾蓋的很接實，看不出是什麼植物，倒是從露出的葉子來看，恐怕是月季花之類的。
「掌櫃的，能找個地方談談嗎？」捧著花，沈紅顏淡淡詢問。
何掌櫃挑挑眉頭，不動聲色道︰」姑娘與嬤嬤，請進，我們到里頭商討。」
他掀開簾子，看到內院里一片綠意成蔭，何掌櫃帶著他們到里面的內院里，在一棵巨院下擺了幾張石椅，因為天氣還算暖和，坐在外頭倒也不嫌冷。
「喝口茶，暖暖身子。」把沏好的茶放在她們面前，聞著裊裊上升的茶香味，沈紅顏把花放到桌上，輕啜一口。
何掌櫃忍不住把目光放在桌上的花上面，眉頭輕挑，「這是……」
「掌櫃可以掀開一看。」在沈紅顏的允許下，何掌櫃默不作聲，把紅色布巾掀開時，一股淡淡香氣迎面撲來，印入眼簾的是開得燦爛的雪白花朵。
一向喜怒不容於色的何掌櫃，露出呆滯錯愕的表情，很快回過神，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姑娘是打算……」
「何掌櫃，你覺得我這株花值多少？」
「姑娘是打算把這盆月季賣給在下？」何掌櫃臉上露出淡淡的詫異，賣給他與賣給那些達官貴族不同，他是商人，講求有利必圖。
他看得出來這盆花的價值很高，若獻給貴人，必能求到無限好處，她難道不曉得，還是……何掌櫃投給她的目光充滿探索的意味。
「正是。」沈紅顏點頭時，何掌櫃沉默低吟。
「現在雖然是冬末，但在這個時期開花的月季有點不合時節，到時老夫該如何面對貴人們的詢問？」
原來是這個問題。沈紅顏心里早有準備，搬出之前唬弄凌夫人那一套說詞一模一樣。
「這是祖傳秘方，若非如此，怕有人心覬覦，也請何掌櫃替我們保密。」
「也好，這可省的姑娘麻煩。」何掌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怕禍事上身。」但賣給在下，價碼可是會差了不少。」
「何掌櫃願意出多少？」沈紅顏手指敲打著石桌，眯起杏眸。
「一萬兩。」沈紅顏心里有些訝異，這些錢比那幾百斤的核桃還要高。」依何掌櫃來估算，這盆花值多少？」
「少說也有五萬以上。」何掌櫃也不隱瞞實話實說，看到沈紅顏俏臉一沉。
「值五萬兩的月季，何掌櫃只願給我們一萬兩？」
「因為小店目前只能拿出這麼多，更何況賣花得靠人脈，若是賣給不懂得賞花之人，一百兩都不值得。」何掌櫃露出笑容，」再說出事得由我們擔著，姑娘不覺得在下有點吃虧嗎？」
一下子就抹走她的四萬銀子叫吃虧！？沈紅顏磨牙，表情扭曲。
「何掌櫃可真夠狠。」沈紅顏生氣又無可奈何，畢竟她找不到門路，若遇到不夠信賴的商家只怕更會吃虧。
「不然姑娘願意等的話，在事成之後，在下願意再付一萬兩給姑娘。」
「需要等多久的時間？」沈紅顏快言快語。
「十日之後，姑娘再上門。」何掌櫃對於她的決定一點都不意外，誰願意放棄白花花的銀子，更別提一萬兩巨大金額。
「只要打定合同之後，這盆月季就是何掌櫃的，也請何掌櫃遵守我們的承諾，不可把這事宣傳出去。」雖然她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但就怕這幾天被人半路攔下。
「這是當然。」
沈紅顏與何掌櫃打好契約之後，約在十天後再來拿剩下的一萬兩，連賣出去的核桃一塊計算，她懷里有一萬三千兩。
撫模懷里的銀票，她算著這幾天的開銷，還有上一次賣核桃的五千兩扣除掉花費，總共加起來她還有一萬四千兩。
只要等十日之後，她還能拿到一萬兩的銀子，那麼必定得在這幾天安排她乍死之事，這樣才可以一拿到錢，馬上離開城內。
陳氏從頭到尾看著小姐完成買賣，一萬多兩入手，茫茫然看著小姐，不敢相信小姐變得如此厲害，隨便就能籌得一萬兩銀子，走出乾貨店她忍不住好奇詢問道︰「小姐，你為何要讓對方佔這麼大的便宜？」
听到對方說可賣五萬兩，卻只願意給小姐一半的錢，陳氏忍不住替小姐抱屈。
「姨，何掌櫃說的對，賣花要有門路，像我們門路不熟的人，花不被搶去就可稱上萬幸，何掌櫃可是利用自己的人脈，才能賣這麼高的價碼，所以他認為這是他應該賺的錢，只不過他也太貪心，竟然只願意給我五分之一的價碼。」講到這，沈紅顏有些不悅，商人果然是唯利是圖，吃準了她不熟門路，需要他的門路才獅子大開口。
「小姐，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陳氏拍著她的背，怕小姐氣壞了。
沈紅顏噗嗤一笑，「這種人還不值得我生氣，何掌櫃勉強算得上真小人，至少沒有蒙騙我。」她淡淡道。
真小人與偽君子相比，她喜歡真小人比較多一些，偽君子需要處處提防。
當沈紅顏提起乍死的問題時，陳氏一楞。
「小姐是尋問大夫有沒有假死藥的秘方？」
她點點頭，「我需要假死藥，不然的話乍死就需要多費多一點的功夫，可是假死藥的秘方，一般大夫手上都不會有吧。」
「姨是從來沒有听說過假死藥……」
果然。沈紅顏嘆口氣，這假死藥秘方恐怕早就失傳了。
「沒關系，我再想想其它辦法。」當然有假死藥最好，沒有也無所謂，以沈家對她的冷落，只怕她是死是活，沈家完全不在乎。
使用假死藥是讓沈家人確定她的死亡，徹底了斷她與沈家的關系，沈紅顏模著胸口，不知為何心里總覺得沈家以後會是她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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