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關城門
「芙蕖的事……」他一開口，沈紅顏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還想把她放在我身邊？」她問，男人沉默。
他和她都知道，沈紅顏不可能再讓芙蕖到身邊來，畢竟沒人敢用背叛主子的奴才，她算不上芙蕖的主子，但她是被芙蕖打昏才會有之後的事。
「有她在你身邊，我比較放心。」
是放心不怕她跑掉？腦海里閃過這個疑問，沈紅顏聰明沒有問出口，不管什麼答案一定會惹他不高興，她何必看男人的臉色。
「你應該知道我還在生氣，根本不想看到芙蕖。」
「知道。」他知道芙蕖做了什麼，當然也知道她生氣的理由。
「知道又為何派她到我身邊，不怕我容不下她？」沈紅顏挑釁道，心里暗暗嘀咕自己可不是什麼聖人。
「我知道你不會，現在你身邊換人的話會引起懷疑，我不想讓上一次的事再度發生。」她既然已經成為他的女人，她的安危就是他的責任，她若再被擄走，就是往他臉上打臉。
他是說她被綁走的事？提起這件事，沈紅顏猶豫了。
她不想摻和這件事里，但事與願違，在事情還沒有落幕之前，她可不想再重覆像上次一樣的惡夢。
「好吧，我只願意讓她跟我回去，但之後我暫時間不想看到她，得由公子自己跟她說去。」她指揮道，不管男人同不同意。
男人下顎略為收緊，看著她一副不想理的模樣，選擇妥協。
「你放心，你真的不想看到芙蕖，我不會讓她在面前惹你心煩。」他停頓一下道︰「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沈紅顏古怪看著他，氣氛僵凝尷尬到頂點。
「沒有。葉*子悠*悠」她遲疑搖搖頭，但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名男子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又把話縮回去，既然他不開口，她樂於當作不曉得有這回事。
瞧她真的沒把自己放在心上，龔晸眼神流露出一絲不悅。
「你沒打算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事。」
「考慮什麼？」沈紅顏先是一楞，看到他的臉色往下沉，才猛然想起。「你是說你準備娶我之事？」想想除了這，應該也沒其它的事，他還真堅持。
「看來你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臉色微沉，她的心思他一點都看不懂，貞節之事她可以看的如此輕，拒絕嫁給他只因為不願意為妾？
看到她嘴邊綻放出的甜美笑靨，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受到影響，難道她就不在乎昨天他們發生的肌膚之親？龔晸的心沉重，像被塊大石頭重重壓著，沒辦法移除。
他旳惡劣心情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就算知道起因是自己，也總不能因為這樣就傻傻答應嫁給他吧。沈紅顏眼瞼低垂，表情柔順，但心里很不以為然。
龔晸瞧她不答腔，氣的甩袖走人，到隔天沈紅顏離開時，都不見男人的蹤影，看來他真的生氣。
隔日，阿漢叔送她與芙蕖回到城內，馬車上，沈紅顏緊繃著小臉，坐在角落的芙蕖沉默寡言，看來早就知道她不待見到她的消息。
好幾次沈紅顏看到芙蕖默然的表情，她就想問她對她不好嗎？為何要這樣設計她？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去追問這些有什麼用？
當時的情況她多多少少有感覺到不對勁，可是她沒有做太多的防備，結果被人鑽空，讓自己狠狠跌一跤。
馬車繼續往城門的方向行駛，一路上，她們看到漸漸變多的難民，難民看到馬車上的人紛紛伸出手乞求。
「車上的大爺、姑娘好心一點，給我們一點吃的東西吧，我們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沈紅顏听到可憐兮兮的乞討聲，忍不住掀開簾子一角偷看，看到男子帶著全身瘦小的妻子和孩子，臉頰凹下去，就連眼窩也露出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嚇的她倒抽一口氣跌回座椅上，臉色青白交錯。
她一時不忍，故意從袖子里掏了掏，實際上是從種子空間里拿出好幾顆桃子出來，芙蕖看著她的動作，微微蠕動雙唇。
「阿漢叔，把這些桃子給這些人吧。」她沒辦法裝作沒看見，但種子空間里只有水果，蔬菜等農作物她還沒有收成，現在她又不好進入空間內。
阿漢叔蹙眉猶豫會後才點點頭，把馬車停下來，把小姐遞過來的桃子塞到男子的懷里時，男子喜出望外。
「謝謝老爺、謝謝小姐。」男子的道謝聲吸引更多的難民開始包圍馬車。
「我也要，老爺、小姐，可憐可憐我們。」愈來愈多的難民一窩蜂沖過來，見到這種陣仗，沈紅顏小臉也忍不住發白。
「小姐捉好。」芙蕖護在她身邊道。
阿漢叔策馬狂奔，馬車行駛的相當快，卻不能阻擋那些難民們包圍，很快有人奔上前，阻擋馬車的去路。
「快把車上的錢財交出來。」有些難民乾脆用搶的，惡狠狠的眼神像很久沒吃到肉的狼豺虎豹。
「滾」阿漢叔怒喝一聲，拿出鞭子抽向擋路的難民。
難民被抽的皮開肉綻，慘叫一聲往旁邊跌去，馬車趁機往前奔跑，但這有如水加入熱油里，一堆難民群情激憤通通拿石頭砸向馬車。
「啊」沈紅顏被嚇的臉色慘白，怎麼沒想到會因為一時的心軟，竟然會害得自己淪落到被難民包圍攻擊。
布簾搖搖欲墜，不時有小石塊從外面丟進馬車內，阿漢叔駕馭馬車急駛，車軸滾動聲像是不堪負荷，突然從外頭丟過來的小石子砸向她的門面。
「小姐小心」芙蕖擋在她前面，沈紅顏在跌在軟墊上，還好沒事，可是她抬起頭時，看到芙蕖的額角流著血，倒抽口氣。
好不容易馬車月兌離難民們的包圍，遠遠可以看到城牆時，沈紅顏轉過頭，看著一言不發的芙蕖，她的額角還在流血，嘆口氣，從袖子拿出手絹遞到她面前。
「把傷口壓著，回到宅院之後再找大夫看看吧。」
「謝謝小姐。」她接過手絹，低聲道謝。
一路上，主僕倆又再度沉默不語。
沈紅顏突然開口問道︰「你剛才看到我把桃子拿出來時是不是有話要說？」
當時她注意到芙蕖想說什麼，最後又把話咽回去。
「是知道我把桃子拿出來分給那家子的人，會引起更多的難民的注意，反而讓我們的生命安危受到威脅吧，你當時為何不阻止我？」她當時想開口，但又把嘴巴閉上。
「小姐不會听奴婢說的話，就算奴婢把話告訴小姐，小姐還是會把桃子分給那家子的人，既然如此，還不如什麼也不說，也不會惹小姐心生不悅。」
沈紅顏想想的確是如此，就算她知道後果，她還是不忍看到那家子的人餓成這副模樣，可惜的是她只能幫得了這麼多。
她眼中蒙上一層淡淡的悲哀，芙蕖輕聲細語安慰道︰「小姐，就算你救得了那家子的人，也救不了全部的人。」
「我知道了。」沈紅顏打起精神淡淡道︰「我只求身邊的人平安無事就好。」
再多的她沒有能力也幫不了，就算剛才的那一家子，她能給的有限。
馬車到城門口，卻發現情況不大對，馬車全被堵在關閉的城門口，一堆人狂喊快點把城門打開。
「閉嘴，要是放那些難民進來，你們這些人擔當的起嗎？」城牆上站著一位熟悉的人影，刺目的陽光照著眼楮睜不開，沈紅顏好不容易看到站在城牆上的人是誰時，臉色驀然發白。
「怎麼辦？這里的城門關閉了。」青牛叔回過頭，尋問沈紅顏的意見。
「到另一座城門口看看。」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
結果令人相當失望，進出的四個城門口全都關了。
看著四面八方涌過來的難民潮，人數不斷往上攀升，到了近萬人的地步，她覺得可怕，再過幾天豈不是數十萬人會涌過來，到時整座城還抵抗得了這些難民的攻擊嗎？
想到結果有些心悚，但城里有姨與青牛哥一家人，她怎能夠拋棄他們？
「小姐，到晚上我與父親帶你登上城牆。」芙蕖斷然做下決定。
「不」沈紅顏開口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通往城里。」
她想到一個地方，那里就是當時她被關著的地方，她走出來是城外的某座山頭，路怎麼走她還很清楚。
順著她的指示，三人來到暗幽幽的山洞前，撥開雜亂的草叢，阿漢叔與芙蕖對看一眼。
「這里是我被關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人在。」沈紅顏猶豫，要是捉她的人還在，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是不走這就要闖城牆，一樣也很危險，說不定到時被捉，古揚可以用奸細罪名正大光明處決他們，還不如到這里踫踫運氣也好。
當時這里被棄守，一時片刻，古揚與那位銀色面具男子不會再回到這里，說不定是棄守的據點，如果有通往城內的暗道，就算不用闖城牆也能回到城內。
「我走在前頭，芙蕖好好照顧小姐。」阿漢叔拿起火把道。
芙蕖微微頷首，撐扶她的身子，沈紅顏沒有拒絕，走在這黑漆漆的地道又讓她想到上次的經驗，臉色發白、身子微顫，有人在身邊至少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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