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我是劍俠 第二十七章 蜃族公主!隔江猶唱……

作者 ︰ 先飛看刀

從外頭透進來的光線正慢慢變暗。

哀萃芳看著畫在周圍的那些符號,怔了好一會,忽地問道︰「這些全是你畫上去的?」

唐小峰笑道︰「這里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不是我畫的,那就肯定是你畫的,你有沒有畫它們?」

哀萃芳驀地轉頭,向他看來︰「你會仙篆?」

唐小峰微微一笑︰「你可不要忘了,在東海將《陰符經》交給你們前,它一直在我手中。」

哀萃芳心中一震……就算是她,也無法將《陰符經》里的演道章讀懂,這人竟有如此才華?

唐小峰自然不會告訴她,真正看懂演道章和星圖的並不是他,而是他的姐姐,他只是看著哀萃芳,笑道︰「你要不要學,我教你。」

哀萃芳冷冷地道︰「誰也不會把這種不傳之秘隨隨便便教給別人。」

唐小峰定楮看她,道︰「但我卻不想把它帶進棺材里,而且……你不是別人。」

哀萃芳芳心又是一顫,唐小峰卻已低下頭去,在地上畫著︰「其實很簡單的,與演道章對應的,乃是天上的星圖。天有五賊,見之者昌,這天之五賊,既不是金木水火土,也不是喜怒哀樂傷,而是命、物、時、功、神……」

哀萃芳沒有去看地上的仙篆,卻是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心里下意識地想著︰「我本以為那演道章,除了大姊之外,天底下再無其他人能夠讀懂,卻想不到他的才氣竟是不輸于大姊,便連他在路上作出來的詩句,有許多亦是足可傳世的佳作,連我也無法作出,我實是小窺了他。」

少年不停地解說著,哀萃芳何等人物,自然知道他對演道章的解讀每一句都是真的,像這樣的秘密,他竟然會毫不猶豫地說給自己听,縱然能把內心深處的感動強行壓下,但這種心頭上的顫動,卻又如何能夠停止?

她咬了咬牙,身子一鑽,竟扔下依舊在那解說仙篆的少年,鑽了出去。

唐小峰故作愕然,眼眸卻閃過一絲得意的微笑,將地上的仙篆抹去,也跟著鑽了出去。

天色已是昏昏暗暗,哀萃芳立在那里,看著遠處的河水,沉默不語。

唐小峰來到她身後,溫柔地問︰「你在想些什麼?」

哀萃芳冷冷地道︰「不關你的事。」

唐小峰嘆氣︰「為什麼總是這句?」

哀萃芳冷笑道︰「難道有錯麼?」

「但你卻可以將心事告訴我,」唐小峰看著她,緩緩道,「因為你說過,你把我帶在身邊,就是為了殺死我,既然我總是會死在你的手中,那你為什麼不可以將你的心事說給我听?我知道你是有很多心事的,有些事情,一直埋在心里是很難受的,你可以告訴我,然後再殺了我,這樣子,我可以多了解你一些,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你的心事說出去。」

哀萃芳素口微啟,卻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月牙雖已移上中天,夜色卻極是昏暗,周圍一片幽綽……

哀萃芳帶著唐小峰不斷地往西南方向飛,同時離無定河越來越遠。

唐小峰知道她是要將那些黃衫人誘離無定河。

桑耶寺的那些喇嘛也一直在追著他們,這兩批人里,顯然都有一些奇人異士,好幾次都差點截上他們。

不知不覺間,他們又從無定河飛回了洛水。

他們登上一座酒樓,臨窗而坐,哀萃芳面對窗子,唐小峰坐她右側,兩人點了一些酒菜。

唐小峰疑惑地問︰「你不怕被他們追上來?」他們並沒有將那些黃衫人甩開,反而被他們追得越來越近。

而桑耶寺六大護法和那些喇嘛,卻像忽然間消失了一般,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酒樓里,一些酒客談論著徐承志義軍大破酉水陣,渡過洛水,逼近洛陽的事。

唐小峰知道,徐承志能夠大破酉水陣,必是顏紫綃已從東海歸來,同時帶來了通讀《陰符經》里演法章、演術章的亭亭。

但是這些人並沒有提到什麼黑齒國少女,反而不時提到他的名字,竟是將大破酉水陣的事算在了他的頭上,令他頗為不解。

雖然無火陣和巴刀陣是他破的,但這酉水陣卻明明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不知道這些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臨窗望去,洛水河邊,停著許多花船,一群青樓女子歡歌笑語,彈奏著各種曲樂。

唐小峰長嘆一聲,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菊花花。」

哀萃芳將這兩句細細玩味一番,向他看來︰「菊花花卻是什麼花,又或是有什麼典故?」

唐小峰干咳一聲……夜路走太多,終于撞到鬼了。

《菊花花》是到了晚唐才開始出現的曲牌名和詞牌名,宋朝之後的人一听就懂,至于現在,哀萃芳卻顯然是不知道,所以才問它有什麼典故。

他撓了撓頭,嘿笑道︰「這個……是嶺南青樓女子經常唱的一種曲兒。」

哀萃芳皺眉︰「為什麼叫菊花花?」

唐小峰咳了一聲︰「菊花、菊花……在嶺南,有些嫖客就喜歡弄那種花式,所以……」他往哀萃芳香臀瞄了一眼。

哀萃芳本在疑惑,突然反應過來,俏臉一紅,緊接著又煞白起來︰「骯髒。」

喂喂,是你自己要問的……雖然我也是在亂扯。

哀萃芳冷笑道︰「你在嶺南經常逛青樓麼?」

「冤枉,」唐小峰趕緊辯解,「我只是小時候听隔壁鄰居提到過,我家家教很嚴……咳,再說我十一歲的時候就離開嶺南,在東海呆了好幾年,哪有什麼機會在嶺南逛青樓?在別的地方也沒逛過。」

其實還是逛過一次的,那唯一的一次,居然還撞上了尊聖門的聖主。

哀萃芳面容緩和了一些︰「你沒必要向我解釋。」

看你的表情,我覺得我很有必要

幾名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離開花船,撐著陽傘,笑嘻嘻地漫步行來,她們衣裳暴露,**半掩,行止間,連大腿都露了出來。

這里本是一個小城,花船也只是路過此間,許多百姓看熱鬧般指指點點,人也越聚越多,這些青樓女子掩著嘴兒笑個不停,其中一個更是「很不小心」地滑落抹胸,飽滿而滑女敕的**都露了出來。

大街上,賣菜的老人睜大眼楮,幾名無賴開始起哄,一名男子看得眼楮發直,旁邊卻有一個女人恨恨地要去扭他耳朵,一名老者坐在路旁抽著旱煙,直嘆世風日下,兩名抬轎的轎夫被堵在路上,轎上的富商急得冒汗。

唐小峰搖頭失笑,中國人果然就是喜歡圍觀,從古到今都是一樣。

就在這時,數十名黃衫人不知從何處冒出,不知不覺就包圍了整個酒樓,圍觀群眾雖多,卻被撞得東倒西歪,還沒出口抱怨,就被這些人的凶神惡煞嚇著,一個個不敢吭聲。

一名青年帶著幾名黃衫人上了酒樓,黃衫人一上來就開始趕其他酒客,那些酒客不願多事,紛紛離開。

「萃芳小姐,好久不見。」那名青年手拎折扇,在哀萃芳左側含笑鞠躬,就在唐小峰對面那空著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哀萃芳臉色微變,冷冷地看著那名青年。

唐小峰見這青年衣著打扮既不像是中原人士,也不像是塞北之人,竟是看不出從哪里來。

那青年卻也淡淡地看了唐小峰一眼,倨傲地道︰「本人樓蘭國王子奚度遠,閣下如何稱呼?」

樓蘭?那個曾經存在過中國歷史上,漢朝時便已消失,傳說整個國家都已被沙漠淹沒的樓蘭?唐小峰大感意外。

「我姓唐,唐小峰,」唐小峰笑道,「樓蘭?我還以為這個國家早就已經沒了。」

奚度遠淡淡地道,「樓蘭不曾消失,只不過是不欲與這世上的凡夫俗子共處一界,搬到它處罷了。」

唐小峰心想,什麼叫「不欲共處一界」?難道你們還能搬出人間,搬到天上去不成?

哀萃芳卻是冷笑︰「何必說得如此好听?當年樓蘭也不過是被沙漠吞噬,不得不舉國逃亡,誤打誤撞進入非人間罷了。」

「好個舉國逃亡,」奚度遠大笑道,「卻不知身為蜃國公主的萃芳小姐,現在卻又要帶著國民逃到哪去?」

哀萃芳俏臉溢著一絲嘲弄之色︰「殿下說笑了,我們又能逃到哪去?只不過是非人間即將毀滅,幸有大周則天女皇願意收留,我才讓族人來到中原,以免將來舉族赴難罷了。」

奚度遠冷笑道︰「萃芳小姐這話,實難令人相信。」

哀萃芳面無表情︰「信不信由你。」

奚度遠放下臉來︰「若真是如此,爾等何必將神州攪得一塌糊涂,甚至暗助龍族破解神州結界?」

唐小峰心中一凜。哀萃芳卻淡淡地道︰「若非如此,你以為又是怎樣?」

奚度遠死死地盯著她︰「桃花源……到底在哪里?」

哀萃芳失笑道︰「你竟然真的會相信那個傳說?難怪你要帶著這麼多人從樓蘭追到這里。」

奚度遠冷冷地道︰「萃芳小姐若是不肯說,我也只有不客氣了。」

哀萃芳淡淡地道︰「你要如何不客氣法?」

奚度遠折扇一甩,道︰「大哥可是要讓我將萃芳小姐帶回樓蘭的,早在上千年前,蜃國與樓蘭同是沙漠之民,世代聯姻,萃芳小姐可是我大哥未來的妃子,萃芳小姐是要自己回去,還是要我們將你擒回去?」

哀萃芳清清冷冷地起身,移至唐小峰身邊,道︰「你不妨回去告訴你大哥,就說我蜃族不願再寄人籬下,故此才離開樓蘭,我哀萃芳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婚約就此作罷,讓他娶別人去吧。」話一說完,抓了唐小峰,直接穿窗而出。

奚度遠怒喝道︰「動手。」

外頭,數十名黃衫人急騰而起,布成天羅地網之勢,將哀萃芳和唐小峰圍圍困住。

哀萃芳卻也嬌叱一聲︰「動手。」

剎那間,寒光閃動,血光四濺。

賣菜的老人擲出法寶,起哄的無賴斬出神兵,眼楮發直的男子與扭他耳朵的女人擊出暗器,抽旱煙的老人、抬轎的轎夫等圍觀之人亦齊齊出手。

這些黃衫人紛紛墜下,慘死當場。

奚度遠臉色一變,帶著身後幾人穿窗而出,手化巨掌抓向哀萃芳。

哀萃芳卻已帶著唐小峰落至一處屋檐,回身刺出爻辭槍,剎那間接下這位樓蘭國王子的巨掌。

只听轟的一聲,奚度遠滯住,哀萃芳倒飛。

奚度遠身後那幾個黃衫人功法遠勝于守在街上的其他人,騰起身形,撲向哀萃芳。

惹起眾人圍觀的幾位青樓女子卻也擲出手中遮陽傘,華美的陽傘飛至空中,射出光束,將這最後幾名黃衫人全都照住。

這幾人各自發出慘叫,化作飛灰,灑了下去。

奚度遠臉色大變,祭出一樣法寶,卻是一柄神錘,挾著風雷擊向哀萃芳,意欲將她一舉擒下。

哀萃芳冷笑一聲,雲袖輕拂,擋住神錘,正欲反擊,身後卻傳來唐小峰的驚呼︰「小心。」

她快速回頭,暗處卻有一支飛刀化作寒光飛來,直奪她的後心。

這一刀角度刁鑽詭異,竟是令她無法防備。

血光一閃。

唐小峰慘哼一聲,倒了下去……他竟以自己的身體替哀萃芳擋下了這一刀。

哀萃芳心中立時一亂。

奚度遠欲趁機擒她,卻被陽傘里射出來的那幾道光束照定,他心知這些光束中帶著洪炎之氣,額生冷汗,竟不敢動。

那幾名青樓女子各自操控陽傘,制住奚度遠,其他人則紛紛散開,想找出暗中偷襲之人,卻怎麼也無法找到。

哀萃芳回身摟住替她擋刀的少年,失聲道︰「你怎麼樣?」

唐小峰胸口中刀,滿身是血。

哀萃芳心頭大亂,趕緊給他喂了一顆丹藥,拔出飛刀,替他止血。

抱起唐小峰,她頭也不回,冷然道︰「殿下請回,告訴令兄,他若再為難我族……下次就沒有這麼客氣。」

嬌軀一縱,卻是往河上花船飛去。

那幾名青樓女子收起陽傘,奚度遠吁出一口氣,不敢多待,疾逃而去。

「圍觀群眾」開始打掃尸體,竟將滿街血跡打掃得干干淨淨,然後便像互不認識一般,各自散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一處牆角開出蓮花,蓮花上蜷著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小姑娘嘻嘻一笑,身子一竄,消失不見……

花船沿江而下。

一間華美的房間里,唐小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哀萃芳靜靜地坐在床沿,看著他熟睡的臉。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溫柔,一點也不像平日里的她。

旁邊光影一閃,一個戴著黑紗的少女現出身來。

黑紗少女低聲道︰「萃芳姊」

哀萃芳用手輕柔地撫過床上少年的臉,替他蓋好被子,然後才起身,與黑紗少女一同往屋外走去。

這黑紗少女,自然便是天魔宗的公主。

天魔宗公主道︰「黎叔他們已經被沉魚帶人救出,過了夏州,微微假傳聖旨,派出官兵保護他們,已經往長安去了。」

哀萃芳點了點頭。

天魔宗公主又道︰「但微微卻有個條件。」

哀萃芳道︰「什麼條件?」

天魔宗公主淡淡地道︰「她要唐小峰……死的活的都可以。」

哀萃芳蹙了蹙眉。

天魔宗公主回頭看她一眼︰「萃芳姊豈非原本就是要殺他?」

哀萃芳道︰「但他救了我……」

天魔宗公主輕嘆一聲,道︰「萃芳姊……你莫要被他騙了。」

哀萃芳怔了一怔︰「你說什麼?」

天魔宗公主道︰「萃芳姊當局者迷,小妹當時躲在暗處,卻看得清楚,那一刀飛出來前,他的身體已經動了……他早知道那一刀會出現。」

哀萃芳愕了一愕,立在那里︰「你的意思是……」

天魔宗公主輕聲道︰「在暗處偷襲萃芳姊的人是白話,那一刀,取的就是剛好能夠被他擋住的位置,萃芳姊請想,他體內劍氣全失,已成廢人,為何卻能比萃芳姊更早發現那一刀?皆因那一刀原本就是他跟白話兩人約定好的。」

哀萃芳臉色一變。

天魔宗公主繼續道︰「小妹更已查明,在無定河上,白話便與他悄悄見了一面,將磨蓮是被萃芳姐所殺之事泄露出去的亦是白話,若非如此,那六大護法怎能無巧不巧地找到無定河去?」

哀萃芳沉默許久,冷冷一笑︰「你是說……他一直都在騙我?」

天魔宗公主低聲道︰「花言巧語,口蜜月復劍,萃芳姊本是蜃國公主,自不明白這些男人誘惑女子的手段,小妹卻一向來往于煙花柳巷之地,他對萃芳姊是真心還是假意,小妹一看便知。他是萃芳姊的煞星,萃芳姊一遇到他便難免心亂,故能為他所趁,萃芳姊若是不信小妹所說,只要將這幾**與他相處時的情形多番回想,必能找出破綻。」

哀萃芳立在那里,嬌軀輕輕地顫動著,連呼吸都仿佛一下子急促起來。

天魔宗公主道︰「萃芳姊……」

哀萃芳苦苦一笑︰「他確實是在騙我……我卻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天魔宗公主嘆道︰「小妹自然也希望萃芳姊能夠找到幸福,但這世上的男子,沒有幾人可以信得,小妹不想萃芳姊為他所騙。萃芳姊若仍有懷疑,沉魚便在路上,她有讀心之術,自可看穿他心中所想。」

哀萃芳道︰「不用了。」

天魔宗公主沒再說話。

哀萃芳轉過身去,冰冷冷地道︰「告訴微微,明日我就將他的尸體給她。」

天魔宗公主飄然而去。

哀萃芳緩緩走著,眼神漸漸變得灰暗與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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