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我把兩只杯子並排放在茶幾上,一邊倒酒一邊問道。
「在想要怎麼跟杜成剛分手!我要和他分手!」她回答,我嚇了一跳,正在倒酒的手不禁一抖。
「行了,抻得也差不多了,該結婚就結婚吧。千萬別看我,像我這麼失敗的女人沒什麼參照價值。」我不禁勸道。听到于帆說要和杜成剛分手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突然覺得杜成剛其實並沒有冤枉我,因為假如不是我離婚制造了恐慌情緒,那麼于帆也許很快就會成為杜太太了。就算一時半刻成不了杜太太,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鬧分手。
「可嘉,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厭倦了,我累了,我再也受不了他了!」于帆一把抓過一只我剛倒好了酒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後把空杯子舉到我面前,「倒上,倒上!」
「他對你多好,多關心你啊!」我一邊給她倒酒一邊說道。「我還真羨慕你,說起來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呢。以前我跟簡輝談戀愛的時候,都是我整天巴結他。簡輝從來沒像杜成剛緊張你那樣緊張過我,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離婚的。你不會像我似的,因為杜成剛從始至終都在巴結你!如果你跟她結婚了他會把你當女皇一樣伺候的。你知道嗎?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遇到一個願意把她當女皇一樣伺候的男人的!你還想怎麼樣啊?趕快結婚吧!」
「可嘉,跟他談戀愛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知道我受的罪!」
「他給你罪受了?」
「是啊,我真的是越來越受不了他了。他對我好我也知道,可是好得太過了就惹人煩了。他整天圍著我打轉,根本不懂過猶不及的道理。你知道我去上海這幾天他一天打多少通電話麼?每個電話要講多長時間麼?什麼吃了麼睡了麼吃的什麼睡得好不好反正都是沒完沒了的廢話。還有,不管我在哪兒跟誰在一起,他都得盤問個底兒掉,我都快被他給煩死了。我是成年人,又不是幼稚園的小女生,再說了,他憑什麼像個偵探似整天監視我,我真是受夠了。」
「他不是緊張你在乎你才會這樣的麼!你嫁給他不就沒事了!」
「他給你什麼好處了?你這樣幫著他說話!」于帆氣鼓鼓地從茶幾上抓起一把不知是什麼吃的,一股腦兒塞進了嘴里。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個人兩頭兒擠兌我,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我生氣地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可嘉,你別生氣!我跟你說的是真心話,我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這麼說的。杜成剛真的不是我能嫁的人,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結婚,也決不會跟他結婚的。」
「你不是說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麼!」
「不懂愛情的時候才那麼說的!」
「現在懂愛情了?」
「至少比那個時候懂一些了!我是在找愛人,不是在找哥哥找父親!他讓我感到快要窒息了,他不給我一絲一毫自由的空間。我是一直在依賴他,可我從來沒有愛過他!」
「依賴也是一種愛!」我說。
「不,不是,你知道不是!」于帆說。
「……」我沒說話,因為她說的對,我的確知道依賴不是我們談論的那種愛,我偷換了概念。而且我突然覺得現在的我有點自私,為了怕帶惡人的帽子,就勸自己的好朋友嫁給她不愛的人。仔細想想勸和也不對,勸分也不對,我想我最好還是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