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鐘有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怎麼想的,我卻因為他扔下的這一句話心痛不已。不知從何時起,康寧這個名字竟是這樣的踫不得了,一旦踫了心即刻便碎了。我將背整個靠進椅子里,半仰著頭,閉上眼楮。那晚和他在一起時纏綿的情狀再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盡管回想起那晚我的心很痛,但是我必須承認他給我的那一晚又是讓我那樣的迷戀和沉醉。從那一晚開始,我愛上了這個男人,也恨上了這個男人。我說不清心里滋味,每每回想起他那晚我時的熱烈,我的心我的骨骼我的靈魂便都會燃燒起來,即便是在回憶中,也還是會一遍遍的燃燒,那燃燒更使我的內心對他充滿著激烈的幾乎是不可抑制的渴望。然而每每想到他的傲慢和無理,我的強烈的自尊心和自卑感便也會瘋狂發作起來,並隨著熱熱的血流遍全身,啃噬我的每一個神經元細胞,拼命抑制我想要再一次親近他的渴望。
兩種情緒在我身體里苦苦鏖戰,它們勢均力敵,沒有一方能夠以絕對優勢勝出。而它們的鏖戰帶給我的是一種近乎難以忍受的酷刑。有時我真是後悔遇見了他,可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今生遇不見他的恐懼感便旋即又涌上心頭。才按下葫蘆又浮起了瓢,只要一想到康寧我的心就如同有十五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我真是想不出今生遇見他是幸還是不幸,雖然想不出,但于這想的過程中我還是不小心窺見了我的真心。我發現我是打心眼兒里想要遇見他的,就算是不幸,也還是願意遇見。于是我又被另外一種痛苦給纏繞上了,我即是願意遇見他,而且又千真萬確遇見了他,為什麼老天不讓我在我也有驕傲的資本的時候遇見他?比如在我結婚之前,比如在我還是一個美麗多情浪漫又純真的女孩兒的時候,如果那時我遇見他,他還會如此傲慢地對待我麼?他的眼里心里還會對我充滿不屑麼?如果那時我遇見他,我在面對他時還用那樣故作強悍,還用以那樣過度的方式來捍衛我岌岌可危的自尊,來掩藏我內心一觸即發的自卑嗎?我知道我愛上他了,我也知道我根本沒有和這份愛相匹配的條件,我們能有什麼結果呢?我真是沮喪極了。我不禁想我為什麼要在遇見他之前結婚?為什麼當他走過我身邊時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沮喪就這樣讓我陷入一種極端自卑的情緒里,並在心里自己貶低起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