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黃皮條突然發出的邀請,我不知道該作何答復,所以我什麼話也沒說。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知道該拒絕他的邀請還是應該接受。此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此情此景該以什麼為立場,立場不同得出的結論當然不同。如果我以一個離婚的單身女人面對一個臭名昭著的大為立場,那麼我應該毫不猶豫地拒絕黃皮條的邀請。但如果我以一個在工作能力上還有很多欠缺的小組長面對一個有超強工作能力的大上司為立場,我卻應該接受邀請。不,不是應該接受,而是應該歡欣鼓舞地接受,因為這實在是一個讓自己受教的好機會。盡管黃皮條的名聲很壞,但是他的壞名聲並不能掩蓋他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現。他是個也好,色鬼也罷,他首先是一個出類拔萃的職業廣告人,更是個有著出色的領導力,敏銳的觀察力,非凡的駕馭力,總之是有著卓越才能的外企高管。無論是在廣告的專業知識方面還是在職場經驗方面,他隨隨便便給出的一點建議或是點撥都可能會使我受益匪淺。
「怎麼不說話?在做心理斗爭?在權衡利弊?是不是在不停地問自己赴我的約會是收獲會大一點還是危險會大一點?」黃皮條見我不說話,便追問道,仿佛看穿了我的心。
「……」我仍然沒有說話,因為我確實是在做心理斗爭,確實是在權衡利弊,也確實在不斷地問自己赴他的約會是收獲會大一點還是危險會大一點。
「你這個人啊就是顧慮太多,顧慮會讓人裹足不前。知道裹足不前的後果是什麼嗎?後果是別人已經走出去好遠了,可你卻還在原地踏步。」
「冒然前進也可能會跌入深淵摔得粉身碎骨!」我終于說出了一句話。
「看來無論多麼聰明的女人都會有愚蠢的時候,你怎麼對男人就沒有一點起碼的判斷力呢?比如說我吧,我壞,當然我不承認我壞,只是你們女人非要這樣認為。那好吧,就算我真的壞,可我的壞都擺在明面上,我從不對女人用陰謀,也不會強迫女人做她們自己不情願做的事,這是我跟女人相處的原則和底線。你應該也知道,凡是跟我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都是她們心甘情願的,那你在怕什麼呢?是在怕我還是怕你自己?是怕我強行對你施暴還是擔心自己會克制不住喜歡我的心主動地投懷送抱?」
「有沒有女人寧願為你死?」我生氣地問。
「問這個干嘛?你是擔心競爭對手太多還是擔心競爭的手段太慘烈?」黃皮條一邊說一邊走到我身邊斜倚住我格子間的側壁,臉上帶著近乎無恥的笑容。
「我是擔心真有女人會為你這種男人尋死覓活,那樣她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笨的笨蛋和最可笑的笑話!我擔心是因為那到底會被人說成是女人的恥辱!」
「可嘉,你真的很會罵人哎!不過我一點兒也不生氣,我喜歡你這樣對我!這正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你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吸引我!」黃皮條用一種挑釁加調戲的目光望著我說道。
「你簡直就是最最無恥的……」我說不下去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他應該是最最無恥的什麼。最最無恥的男人麼?顯然這個世界上比他更無恥的男人還有很多。最最無恥的上司嗎?可是他並未以上司的身份對我做過任何無恥的事,相反卻還給了我很多幫助。那還能是最最無恥的什麼呢?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