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嘉,開始吧!」我正在東想西想,思緒卻被黃皮條的一聲指令打斷了。
「是這樣的,我們小組準備了兩套策劃案,第一套策劃案將由于洋做陳述,第二套策劃案將由我做陳述。在我們做完這兩套策劃案的陳述之後,合不合格的就由總監跟大家一起評定吧。」我接到黃皮條的指令後這樣說道,說完之後我沖于洋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到前面去做陳述。
盡管突發了一些狀況,但是我還是決定要兌現自己給于洋許下的承諾。我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讓于洋當眾做陳述而我卻又不能說明那只是于洋自己的創意,跟我沒有任何關系,這樣很可能會給我自己招惹更多的閑話和笑柄。然而盡管如此,我還是不能不兌現我的諾言。遭受誤解、惹人非議當然是件痛苦的事,但是對我來說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會令我更感痛苦,我會覺得那是對自己人格和尊嚴的背叛,別人背叛我我尚能容忍,但如果連我自己都背叛我自己,我怎麼都無法容忍,真那樣的話連我自己都會厭棄我自己。我決定要信守諾言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高尚,更不是為別人著想的緣故,而僅僅是出于一種自愛。
我相信于洋為了這一刻是做了他概念中的充分準備了的,然而他概念中的充分準備跟真正的充分準備一定是有差距的,他始終不能正確地認識他自己,這與他對很多標準的認知都跟別人不一樣有極大的關系,關于這一點我心里也很清楚。只是我仍舊沒有料到他概念中的充分準備和真正的充分準備之間的落差竟會如此之大。
他在走向講台的時候緊張得手腳都在發抖,看他走路的樣子,我立刻心灰意冷了。我幾乎可以斷定,于洋即將做出的陳述將和他的那套策劃案的創意一起成為大家今後的笑談,而我也將成為這起笑談的直接責任人,無論在上司、下屬還是同仁的眼中我都將難辭其咎。
果然不出我所料,于洋的英文陳述做的是結結巴巴,錯誤百出。他的英文陳述做到一半的時候會議室里已經是亂哄哄的了,我看見除了我的小組成員和黃皮條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偷笑。于洋最後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便中途自作主張將英文陳述改為了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