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怡姐,你可真大度,像你這麼大度的女人可真是太少見了。」听了羅湘怡的話後康欣不禁話里有話地說道。不過羅湘怡卻全然不在乎康欣的話外之意,接著說道︰「康欣,剛才那些話呀幸虧是你說的,不是可嘉說的,不然的話別人會以為可嘉小心眼兒,因為我是你哥哥的舊情人容不得我插手你哥哥的事呢!可嘉,你說是不是這話?」
羅湘怡竟然問我是不是這話。要我怎麼說呢?我若說是這話,她便可以理直氣壯地為鐘有慶安排慶祝生日的事了,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若說不是這話,那就證明我確實是因為小心眼兒容不得她插手康寧的事,她的目的也達到了。于是我只好說了一句不佔立場的話︰他的事他自己做主。
「可嘉,這麼說康寧把這件事交給我你也是同意的嘍!」羅湘怡忽然轉過頭來用得意洋洋的表情望著我問道。
「我說了,他的事由他做主。」我把剛才說的話又重說了一遍。
「看看,可嘉多通情達理啊!康寧,你有福氣嘍!」羅湘怡立刻做出了她的反應,反應很快,而且很高明。
「她是很通情達理,不過有時候我倒希望她別這麼通情達理就好了。」康寧竟然這樣答道。
「可嘉,听見他說什麼了嗎?看來以後你得多給他一些顏色看看了,你要讓他好好嘗嘗胡攪蠻纏的滋味,這樣他才會知道通情達理的好處!」羅湘怡不禁再次轉過頭來沖我笑著說道。
羅湘怡的表演實在太高明了,她不禁讓康寧相信了她的確已經很大度地接受了她跟康寧分手的事實,而且讓康寧接受了她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繼續跟他親密相處的要求,她傾力扮演著普通朋友的角色並演得是惟妙惟肖,卻把自己真實的目的掩藏得很深很深。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甚至都相信了她真的已經把康寧視為普通朋友了。
然而羅湘怡過于惟妙惟肖的表演恰恰讓她露出了破綻,如果真是普通朋友的話誰會花費這麼大的精神和氣力當著眾人刻意把自己表演得更像是一個普通朋友呢?普通朋友不需要表演給別人看,也不需要證明給別人看,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像不像」,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根本就「是」。
不管怎麼說,演戲畢竟是演戲,演得再怎麼真始終是戲而已。既然是戲,那麼無論演員的表演功力有多好,也不論他下了多少功夫在角色上,你總是能夠從他的舉手投足里看到表演的痕跡,而且越是想要演得像,表演的痕跡就會越重。
我正是因為在羅湘怡的言談舉止中看到了明顯的表演痕跡,所以我才確定羅湘怡根本就沒有把康寧視為普通朋友,她只不過是在極力扮演普通朋友的角色而已,如果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康寧的普通朋友,那麼她根本無需如此刻意和賣力地表演了。
終于把羅湘怡送到家的時候,我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這一路上,我本來就已經夠糟糕的心情被她攪得更糟了,總算盼到她要下車了,我再不用看她的表演听她說那些飽含心機的話了。
羅湘怡下車的時候,顯得志得意滿,她用很熱情的態度跟每個人說了再見,然後又用溫柔甜美聲音和笑容向康寧表示了感謝,謝謝他特意把她送回家。我猜她在跟我們說再見道感謝的時候,心中或許正在為自己的計劃實施得如此順利而感到很得意吧。
羅湘怡下車後,康欣一個勁兒地推我,不讓我坐在後面,讓我到前面去做。我沒辦法,只好下了車坐到副駕駛位上去了。因為少了羅湘怡,車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因為心情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康欣和鐘有慶也不說話,我猜大概是因為沒什麼說話的興致吧。
「你們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安靜?」開出一段路後康寧似乎終于覺察到氣氛不對了。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可嘉,你怎麼也這麼安靜?見到我不高興嗎?還說想我,我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想的樣子啊?」康寧見沒有人答話,便把問話的目標轉向了我,他一邊問一邊伸出手握住了我放在膝蓋上的手,並用力地揉搓,恨不得把我的手捏碎了一樣。
「想一個人有很多方式,我習慣把想念放在心里,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又何必表演出來給人看呢。」我輕聲回答。
「那你起碼得讓我知道你想我了啊!」康寧當著鐘有慶和康欣毫不避諱地說道。因為車要轉彎的關系,他的手暫時從我的手上拿開了一會兒,不過轉完彎之後他很快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我以為你能看得見我心里的想念!」我沒看康寧,而是望著車窗外的燈火幽幽地說。
「你不說不表現我怎麼會知道你有多想我,我又不是孫悟空,能鑽到鐵扇公主的肚子里去看個明白。」康寧不禁咕噥道。
「這麼說你看不見我的心?」我月兌口問道。
「看不見!」康寧回答,語調中帶著負氣的意味,並且開始更用力地揉搓我的手。
「真的看不見?」我追問。
「真的看不見。」
「看來你並不是我的知心男人!」我很自然地嘆息了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