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還想說些什麼,客廳傳來幾不可察的輕喃︰「巧兒。」
杜樂巧轉身︰「我是來接紐扣去日本的。」
陶夭向樓梯跑去︰「我不去!」
「紐扣!」
「巧兒,」李毓輕道,「你曾在老夫人病榻前發過誓,一輩子不踏入思毓花園一步。」
杜樂巧頓住步子,那句承諾好似炸雷向她劈來,悲涼的笑從她唇畔綻開︰「是呀,我承諾過……」
陶夭冷冷一笑︰「你有什麼資格用承諾威脅她,杜樂巧把十月懷胎的女兒拋給你十八年報復陶家報復你是不對,可那也是你和父親先對不起她的!」
「紐扣,你胡說些什麼……」
陶夭不耐煩地打斷︰「記住,秘密最好放在心底,因為只有心是任何人都無法猜透無法進駐的!」她把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摔在李毓面前,那是陶思修和李毓的合影,李毓在微笑,如星空般璀璨,「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以為杜樂巧離開就可以嫁給父親,可陶思修寧願娶綠珠那樣的女子也不肯娶你,因為他看到你就會想起杜樂巧,想起過往的種種!」
李毓面無血色,杜樂巧蹲撿起照片︰「紐扣,事情不是你想的樣子,這里面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不是一句半句能解釋清楚的,但記住媽媽的話,我欠她的恩她的情一輩子都還不清。」
「我想听所有的事實。」
「我會全部都告訴你,听話,和我一起離開好嗎?」
「不要!」
「那我帶你去醫院好嗎?」
「不要!」我掙月兌她,腸胃的冷凍感幾乎把她整個身體冰住,陶夭搖搖晃晃走出幾步,只覺得天越來越黑,越來越模糊……她真的好想睡一覺,睡得越沉越好,哪怕永遠都不再醒來。
「請問你願不願捐出一滴眼淚幫助小天使錦錦破除咒語?」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孩問我。
「我願意,但你是否可以幫我尋找一段愛情?」
「可是,我看不見這個世界,我只能為你找到一段盲目的愛情。」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我並不在乎。」
「每個女孩都睜大眼楮尋找適合她們的愛情,你為什麼這麼奇怪,偏偏要一段盲目的愛情?」
「因為一份真愛,並不僅是需要看得見……」
醒來的時候陶夭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四周都是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單,正在打點滴的護士的白色衣服,她不知道打的是什麼藥水,就算是毒藥也好,她有些厭倦地想,
護士微笑︰「好好休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訴我。」
陶夭點點頭,護士離開後,杜樂巧哭了,淚水落在她的臉頰上,燙得五髒六腑生疼。她听到杜樂巧微弱的聲音︰「關于你和那個男孩的事情婭婭都告訴我了,媽媽知道他並不愛你,紐扣听話,和我離開這里重新開始,相信我,忘記了就不會難過。」
「不可能忘記的,人記住一個人很容易,可是忘記一個人有時候需要幾年,有時候需要一輩子。」
「紐扣,你想過嗎,如果有一天謊言被揭穿,他對你存有的感激和愧疚都會伴隨你的欺騙灰飛煙滅。」
陶夭心下一凜︰「婭婭知道嗎?」
杜樂巧搖搖頭︰「紐扣,我知道忘記一個深愛的男孩很難,但你可以把他放在心里,不需要用盡手段嫁給他,等有一天你遇到了愛你的男孩,有了和美的家庭,你會懂得那時候的感覺和過日子是不一樣的。」
陶夭虛弱地笑笑︰「我做不到,其實你也做不到,否則今天周先生也不會只是你的大哥,媽媽,我留著你的血,我們是一樣的,只求自己的心放在最愛的人那兒就行了,愛人和被愛之間我們永遠都在選擇愛人,因為那種感覺是刻骨的,是發自內心的,為了保存這份感情就是化成灰也不怕。」
過了很久杜樂巧開口了,她的聲音極輕︰「彩雲易散琉璃脆,這世上好的東西從來沒辦法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