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份盡了?」鄧思思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如若是情份盡了,他既已懷疑我,卻又為何不追查我?你知道嗎,他親口告訴我說,因為念及著一份舊情,所以才不想追究我的責任,至于他重新回到我身邊,他那麼狠心的讓我斷了這個念想。」.
「他說他愛的思思只有姓夏的一個,就算夏思思離開了,就算他一輩不娶,他也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說到這里,鄧思思又咬牙到︰「他說的那般的決絕,可知道我心里痛到了什麼程度?所以,我得不到的幸福,我也決不允許她得到一分一毫,我也要她嘗嘗被至愛的人背叛的滋味,我也要她嘗嘗一顆心生不如死的滋味。」
「變態!不可理喻!」傅逸辰不想再和鄧思思多做糾纏,也懶得听她大倒苦水,掛掉電話,匆匆追出門去。
夏思思走的是樓梯,傅逸辰乘電梯到達底層追出豪威大廈的時候,她正腳步不穩的朝馬路的對面穿去。
傅逸辰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大踏步的跑著追過去,夏思思卻不曾回頭,只管埋著頭的往前疾走。
夏思思情緒極度混亂,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不管不顧十字路口閃爍的紅綠燈,沖進了馬路上的車陣里。
刺耳的剎車聲此起彼伏,在路人驚詫混亂的叫喊聲中,傅逸辰眼看著夏思思撞上一輛剎車不及的白色轎車,人騰空飛出幾米遠,又撞在前面一輛紅色轎車,之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傅逸辰撥開人群沖到夏思思身邊,可伸出的雙手還沒觸及已是滿頭滿臉鮮血的夏思思,夏思思就被斜刺里沖過來的一個男人給抱離了地面誄。
那男人一邊抱著夏思思疾步走向旁邊的一輛黑色法拉利,一邊頭也不回的朝傅逸辰說到︰「快,跟我走!」
傅逸辰不知道對方是何人,但知道對方一定和他一樣,是以救治夏思思為最終極目的的,于是毫不猶豫的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黑色法拉利風馳電掣的朝醫院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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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之後,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的夏思思,終于悠悠醒轉了過來。
雙眸緩緩睜開,視線還一片混沌不清,耳邊傳來了刻意壓低了卻是興奮至極的聲音︰「醫生,她醒了,她醒過來了!」
這聲音听起來好熟悉,是傅逸辰,她曾經的逸辰哥哥,可是現在她卻不想再見到他,不想,一點都不想。剛要睜開的雙眼,復又緊緊的閉上了。看不見,心就不會那麼痛了吧?夏思思微側了頭,故意避開了傅逸辰所在的方向。
「思思!」傅逸辰急切而擔憂的低喚,語調里有著深深的愧疚與無奈。
可是等等,他剛才喊的是醫生,她這是在醫院嗎?夏思思下意識的動了一子,身體沒感覺到有什麼特別的異樣,只是右臂有些不適的感覺,但是不痛。
是啊,一定是醫院了。
她的記憶很清晰,楚宇軒的分手宣告,鄧思思的電話,那段不堪的視頻,還有後來的傅逸辰,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只是沖出豪威大廈,一片刺耳的剎車聲之後,記憶便是空白一片了。
「思思,醒了是嗎?睜開眼楮看看,記不記得我是誰?」
這聲音溫潤而醇厚,她怎麼會不記得這聲音的主人呢?
夏思思睜開眼楮,看向病床的左側,何銘凱清朗的笑臉映進了眼底。
「銘凱。」夏思思虛弱出聲,努力朝他抬起左臂,「你怎麼也在?」
何銘凱連忙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左手︰「你被車撞了,現在是在醫院里,不止我在,他們也在呢。」說著,何銘凱微側了身子,司徒向清笑著探過身來。
「向清哥哥,你也在啊。」夏思思扯一下嘴角,想要給司徒向清一個笑容,「我記得我是被車撞了,只是我傷得重不重?」
「你昏迷了一個多月,我們輪著番的守了你一個多月,你說你傷的重不重?」想來看是夏思思清醒過來,司徒向清放了心,語氣又開始了一貫的嬉笑模樣。
夏思思把目光投向何銘凱︰「有一個多月了嗎?我怎麼記得好像是昨天。」
不等兩人答出什麼話來,門聲輕微一響,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先不要和她說這麼多的話,她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需要休息。」
「向清哥哥?!」夏思思听出了這個聲音是誰,向司徒向清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司徒向清好整以暇的朝她聳聳雙肩,朝側下里退了一步,讓出了道。
「銘凱!」夏思思又把目光投向何銘凱,低低的央求到,「我現在不想見他。」
「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何銘凱微彎了腰,在夏思思耳邊說到,「好好的,我們都在呢。」
什麼叫一切都過去了?夏思思正自不解,楚宇軒已走了過來,何銘凱把她的左手交到了楚宇軒手中,楚宇軒就很自然的把它合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一邊的司徒向清很有眼力勁的,及時搬過來一張矮凳,放到了楚宇軒底下。
「想要吃點什麼?我打電話讓吳媽去做。」一坐下來,身形的高度便差不多和躺在病床上的夏思思在一個水平線上了,楚宇軒望著夏思思一張蒼白的小臉,眼底里溫情脈脈。
定定的望著近在眼前,她日思夜想的這張容顏,夏思思眼里漫起了一層輕霧。曾是那般磐石無轉移的下定了遠遠離開的決心,可是今日再見,才發現那份決心早已是潰不成軍。雖然心底里依然有深重的自卑感在糾纏做怪,可終是敵不過對他萬般的不舍與繾綣。
「我想吃吳媽做的皮蛋瘦肉粥。」夏思思輕柔出聲,孩子般的無助與依賴。
眼前這個人實實在在是她愛著的,也是她決意等身體恢復之後再次要遠離的。可是未來太遙遠,她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去想,可不可以暫時忘掉所有,可不可以就那麼稍稍的放縱自己一次,恣意享受一下現在,恣意享用一下他的關愛與溫情?就享受那麼短短的一個月或兩個月的時光?可不可以?
「嗯,我這就給吳媽打電話。」楚宇軒一手握了夏思思的小手放到唇邊輕吻著,另一只手拿過了手機往外撥號碼。
「你好好坐著陪思思說話,這個電話還是由我負責去打吧。」司徒向清兩步過去,從他手里拿過了手機.
楚宇軒瞟一眼司徒向清,也不說話,由他拿過去了手機。
這個司徒向清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他之前選定下來,準備送給司徒向清和陶小薇的新婚賀禮,是不是有些太單薄了,嗯,看來,很有必要換一下了。
這念頭只是在腦子里轉了一轉,楚宇軒全部的視線,以及整個的心神,便又被夏思思整個的人佔領了。此時的楚宇軒,除了夏思思,心神里,已裝不進去之外任何的人和事了。
何銘凱拿了手機,和何銘凱相視一眼,于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抬腳朝病房外走去,唯有傅逸辰站在原地,眼神頹敗,定定望著病床上的夏思思,沒有一丁點兒要離開的意思。
「走吧,還有機會。」司徒向清眼神里掠過一絲不忍與同情,走過去,攬住了傅逸辰的肩膀。
傅逸辰的神色悲情難抑,夏思思自醒轉過來,和病房里的每一個人都說過話了,唯獨沒有理他一句,她在恨他。
她恨他,他知道,他不怪她,可是,他受不了她對他的置之不理,哪怕她罵他幾句呢,也比現在這般的沉默好出許多。
還有,他想對她說聲對不起,求得她的原諒,可是她卻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更不要說給他說話的機會。
再次深深望一眼夏思思,傅逸辰這才隨著司徒向清和何銘凱他們,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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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除了骨折的右臂,夏思思身上其他的傷處都已痊愈。蘇醒後的這段時間,在她的飲食上,干媽馮千萍和吳媽更是費盡了心思,變著花樣口味的做給她吃。短短的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夏思思氣色逐漸紅潤,體力也恢復到了以往。
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楚宇軒陪她到醫院住院部後面的小花園散步,走得累了,兩個人便在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停住腳步,在一架薔薇花前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微風拂過,花香陣陣,夏思思深深吸一口氣,無限陶醉向往的說到︰「只有我和你兩個人,這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