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忠和倆籌牌友灰頭土臉,無奈落座。潘小閑只不過慢了一步,黑洞洞槍眼當即頂住了他的命門。潘三保瞪眼如神牛︰「媽了巴子,私生仔!既然你號稱什麼小賭王,那就得有小賭王的樣子。不敬業咋行?怎麼樣,賭一把?你若是沒銀子,我借給你。當然,得付利息——」
我不用借錢,這里有三萬,三萬夠吧?
一句話把潘三保噎得直打跌,咳嗽道︰「少了點。不過你個窮光蛋, 里有這麼點錢算不錯!那還等個屁!坐過來玩玩——」
要我玩玩可以,你先把你寧丹嬸子放了!
許是不憤于這無知少年鄙夷的目光,潘三保氣得直跺腳︰「媽了巴子,這干你屁事!這女的是我嬸子,又不是你嬸子!你緊張個屁!」
潘小閑暗笑,寧丹當然不是我嬸子,她是我女人!
「不是緊不緊張,是你欺負長輩。特別是當這個長輩性別為女性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地就瞧不起你!」
「媽了巴子,少廢話!你玩還是不玩?惹著了我,能叫你吃花生米!信不信?」
花生米?你來一顆試試!來,開槍,開槍啊!潘小閑的太陽穴用力頂住了民兵的槍眼,逼得那民兵節節後退。
高高在上的潘三保原以為兩桿槍便控制了大局,做夢也想不到潘瘋子還是塊硬骨頭。當即氣得七竅冒煙,把桌子擂得怦怦響。
捆倒在地的寧丹想說話卻塞住了嘴巴,眼看就要出人命,連斯文也不要,像個球似的連打數滾。直滾到潘三保面前,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見潘三保頭也不低一下,又滾到潘小閑面前,喉內咕嚕作響,意思是男子漢能屈能伸,弟弟你就低一低頭。千萬不要為了我斷送卿卿性命!
潘小閑一看便知她意,益發強硬︰「潘主任,你不敢開槍!若是打死我,你也別想活!我雖然被潘慎道除名。可怎麼說我都是他的兒子,他可以不認我,卻並不代表別人可以傷害我的性命!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潘副市長一定會動用他一切的能力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十八層地獄?潘三保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無奈的道︰「放下槍,把這小**放了!」民兵得令,替寧丹松綁。寧丹幽幽的白嗔了小潘一眼,面白如紙,沖上樓去了。
賭局開始。
說老實話,潘三保整人有一套,心狠手辣,說到賭玩,他卻是正兒八經的外行。除了押大小,其它時下流行的比如吹牛骰、梭哈以及俄羅斯輪盤等,他根本連听都沒听過。精通賭博的小潘只好一面暗笑,一面陪這潘蠻子玩起連小孩都知道的押大小游戲。
直到這時,潘小閑才知道對方早已在賭具上做了手腳。潘三保亮出的骰子,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強磁骰子。強磁骰子有一整套設備,包括電路板、充電器、搖控器、一套特制色子,電路板裝在隱蔽處,用微型搖控器可一丈內隔牆控制自己及別人的點數。電路板有各種大小規格,搖控電子點數或硬幣的正反。遙控桌是已經安裝好的,不過可以隨時般動。
這種強磁骰子,外觀同普通骰子一模一樣,在桌上或手上停頓幾秒扔出,可以輕易地從暗處控制骰子的點數,要幾得幾。恁地方便又實用,美其名曰夢幻骰子!
看到這種貨色,潘小閑已經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個所謂的村主任。明知道今天是挨宰來的,他卻不點破,笑而不語。
潘三保捋起了袖子,習慣性朝掌心唾口唾沫搓了兩下,抄起骰盅學著電視上那些賭鬼的樣子搖起骰來。搖著搖著,怦的一下巨響,被他粗暴扣在桌上。大手點著潘文忠的鼻子直叫︰「老匹夫,你大還是小?」
「大!」
「你呢?」
「我押大!」
「我也大!」
最後輪到潘小閑下押︰「我押小!」
「好,開始下注,一萬元起!」潘文忠的保鏢忙提上來一只密碼箱,開箱就見一箱子的鈔票。各人都把成捆的現金亮到桌上。潘文忠帶來的兩籌牌友看樣是不曉得這套賭具有古怪,紛紛屏住氣息,兩雙眼楮好像貼在了潘三保的骰盅上。
現場氣氛幾近凝固,潘三保煞有介事地環視一圈,說聲︰「開了!」骰盅拿起,四雙眼楮同時間瞪到最大。緊接著便是三顆腦袋同時無力地搖擺起來。就見三個骰子分別一點、三點、五點,加總數不超過十一點。潘小閑沒猜錯,這一輪他贏了個滿堂彩!
接下來第二輪,第三輪,潘小閑只贏不輸。潘文忠那幾個人卻只輸不贏,眼見成捆的鈔票裝到別人的口袋,一個個蔫頭耷腦,顯得無精打采。潘小閑贏了一大筆錢,他卻不怎麼高興。如果沒猜錯,從第四輪起,他就得只出不進了。
結果不出所料,從這一輪開始,小潘一直走霉運,直到身上最後一分錢輸光。那潘三保才心滿意足,帶著滿滿兩箱子錢,臨走前將潘文忠踹倒在地,扔下一句話︰「小鬼,明天接著玩,一定得來哈!不見不散——」
潘文忠一坐倒地上,痛心疾首︰「媽了巴子,今天點背!明兒老夫一定羸回本了才甘心!十幾萬吶,哎喲,要了老命了!小潘,老夫悔不改引狼入室。害你輸了好幾萬!老夫對不起你!小潘啊,打起精神來,按輩份,我是你叔。快快打起精神來。不要擔心錢,明兒老夫借錢給你!好幾萬吶,不回本誰都不甘心!唉,我這堂佷,真是走火入魔了!這個蠻子,把全家族的人都得罪光,連我都懼怕他三分!唉,他就這臭脾氣,沒辦法——」
沒辦法?哼哼,你們叔佷倆挺會演戲。演得跟真的一樣!
反正輸得不是我的錢!你們繼續。
你們演得再像,我都不會上癮的!不為別的,就為我是棚戶區的窮家子潘小閑啊。
離了潘家,哼著曲子,一徑回了農場不題。
躲在牆後的潘三保見他一走,馬上鬼鬼祟祟地溜回潘宅,撲通一聲,當面跪在了潘文忠面前︰「叔,為了逼真一點,我只好上狠招!你瞧瞧,不但是你倆個朋友,把那個精明的小鬼也哄住了!照今天這麼賭下去,要不了幾個回合,那潘小瘋子一定舊病復發!哈哈——」
潘文忠呆了半天,哭笑不得︰「媽了巴子,叔想不到你這蠻子有演員的天分!連叔都看走了眼,誤以為你是真格的。唉該死該死!三保啊,你要永遠記得,無論發生啥子事,咱叔佷倆都是一條船上的!明白嗎?」
「叔,我明白!下一步怎麼做?」
「怎麼做,當然是你官升三級,還有給邊雪蓮官平反了!」
潘三保听到官升三級這個詞,馬上射出貪婪的目光,嘎問︰「能升三級?那是啥子官?」
「副鄉長!你的任務是,盯著邊雪蓮的一舉一動。一定要想辦法抓到她的把柄!你放心,那個潘瘋子要不了幾天,賭癮發作,人人喊打,要當他的過街老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