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周莊鄉集上,秋雨三不知地停了,風也不刮了,太陽從雲朵里露出臉來。潘小閑把密碼箱給小魚提著,吩咐道︰「小魚,等下我會說你是我保鏢。打起精神來,給我裝像一點!」小魚知道他要干啥了,听言認真的點點頭。今天周莊鄉逢集,無奈一場雨阻擋了趕集人的腳步,以往熱鬧繁華的集市如今行人稀少,幾個在雨篷下守攤子的個體戶猛不丁見到一個少年從豪車上下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頭,紛紛側目看好奇。在眾人的注目禮中,二人大搖大擺地來到農信社的二樓,信貸主任宮富萍就在辦公室內玩電腦。三十五的宮富萍仍是一副貴婦派頭,保養得極其講究,唇紅齒白,身材凹凸起伏,極其豐滿。此婦的大氣沉穩曾經給潘小閑留下深刻印象。
潘大步沖入辦公室,半年沒見的邊雪蓮就在走廊上站著,這家伙居然沒注意。邊雪蓮本來已經做好點頭打招呼的準備,不想潘某人看都沒看她一眼,把這官場女強人尷尬得要命。潘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又得罪了此婦一次,進屋也不說話,大咧咧在宮富萍漂亮豪華的真皮沙發一坐,向小魚說聲︰「把箱子打開——」
宮富萍乍一見到月兌胎換骨的潘小閑,整個人傻在那里,她做夢也想不到這精神病半年沒見,居然變成了肌肉猛男。眉宇間射出逼人的陽剛之氣。特別是那一對眼楮,直像燈泡一樣亮閃閃的。此婦見慣世面,沒怎麼失態,馬上站起身,說起話來還是那麼軟糯好听︰「不用了。潘大少爺發了大財,我早有耳聞。潘少爺,幾年沒見,你幾乎是月兌胎換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叫人刮目相看!這位小姑娘,是你保鏢嗎?」此婦想不到這老賴極短時間內咸魚翻身,在一大箱子現鈔面前,她說話的口氣不知不覺恭敬起來。還破天荒地叫起了少爺。更難得的是,此婦居然親自奉上好茶,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就好像潘瘋子是她領導。
嗯,有錢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有錢好啊。難怪世人一切向錢看,寧願舍出性命不要也要瘋狂地千方百計地撈錢。只要能來錢,啥都肯干。潘小閑還記得半年前宮富萍和麻富貴聯手跟他干架,听了不由揄郁道︰「宮主任,我是哪門子少爺,錢才是少爺!有錢是少爺,沒錢是掃爺。你得把我掃出去!」小魚一下沒忍住,撲哧笑起來。
潘瘋子瞪了小魚一眼,說聲︰「把箱子打開——」小魚打開箱子,把一箱子現鈔露給宮富萍看。
宮富萍一挨著潘坐下來,翻白眼道︰「潘公子,你是男人。男人嘛,干嘛還記仇了?都是麻富貴那老東西危言聳听,在我面前說了一大堆你的壞話。你想,我一婦道人家,有什麼主意?一時糊涂,听信了那老東西,做下不智之事。潘少爺,潘公子,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當然,我死罪可饒,活罪難免,晚上我做東,自罰十杯,怎樣?」
潘小閑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點著宮富萍的鼻子調笑道︰「宮主任,這是你說的!先辦正事,我欠你五十萬,一共三年零五個月。年利是6.4對不對?你算下多少錢?」
宮富萍也拿出公事公辦的架勢︰「潘公子,你我是什麼交情。本金不急,你攤子鋪得大,正是用錢的時候。支付一下利息就可以,三年間利率有上下浮動,三年零五個月加起來應是十一萬零五百元。從今起,農信社可為潘公子打開貴賓通道,你什麼時候想貸款,給我打電話。一千萬內,我可以拍板!」
潘小閑一听此言,暗爽道他喵的還是有錢人好哇。有錢人貸款跟玩似的。你想還錢她還不讓你還,這可算是奇聞一件。于是爽快拍板道︰「OK沒問題。小魚,數利息給她!」小魚答應一聲,飛快數出十一萬再加個零頭,宮富萍歡天喜地坐回電腦前,操作起來。這時就見邊雪蓮臉上掛著霜,幾步走到宮富萍辦公桌前,不滿道︰「宮主任,不帶你這麼欺負人吧?你說你忙,我在走廊等了半天。怎麼這個人一來,你馬上就不忙了呢?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宮富萍看也不看她,干笑道︰「邊鄉長,你是貸款,要的數額超出我的審批範圍。我無能為力啊。這位潘公子是來還款的,當然待遇不同。試問一下,如果是你,一個給你發調令升官,一個是找你審批辦事。你會優先招待哪一個?這不明擺著嗎?邊鄉長,請你不要激動,先坐下來吧!」
潘小閑做夢也想不到邊雪蓮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他張了半天嘴巴,最後還是決定打一個招呼,畢竟,他能拜到謝玄機的門下為徒,純是她的面子。他是救過她命不錯,不過人家對他好得夠可以了。他實在想不通,兩個人只是吵了一架,好像也就是個屁大的事情。怎麼就成陌路了呢?是她性子倔,還是我心氣高了?不管怎麼說,我是男人,打個招呼又不會死。這麼想著,潘某人笑容滿面地站起來招呼道︰「邊鄉長,好久沒見!」
邊雪蓮先就為他忽視自己生氣,本來她根本不想理會這小婬賊。想不到小婬賊主動示好,她也不好僵著了,更何況眼下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幫忙。
這女強人夠虛偽,故意擺出驚訝萬分的嘴臉,叫道︰「潘弟,你怎麼在這里?哎喲,幾個月不見,你長高了,身條子更壯實了!」
正在操作打印機的宮主任一听,頓時傻了眼,半天才不相信的問道︰「潘少爺,你和邊鄉長是姐弟?」
邊雪蓮馬上春風滿意地答道︰「是啊。我們認了干親的,潘弟還救過我的命。」
宮富萍的臉瞬間變化了多種顏色,訕笑道︰「啊,這樣啊。關于你貸三百萬,我先打個電話,向領導申請一下,看看行不行。」說著當真打起電話來,和電話那邊的男子交談了幾句後,宮富萍一臉喜色,笑道︰「邊鄉長,鄉政府有幾百萬的爛帳一直沒還清。本來呢按照社里的規定,是不允許二次貸款的。社領導考慮到鄉政府的難處,批準再貸三百萬!只不過,你需要一個擔保人!」婦說著,把媚眼瞟向潘小閑。
潘小閑一陣暗爽,心道你再要強,沒有我你玩不轉的。一時間所有的眼楮都盯著邊雪蓮看,邊雪蓮一陣羞臊,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暗暗叫苦,怎麼一有事都離不開潘小閑?罷了,他是我的克星,認命好了。她是官場中人,早就磨練得皮厚肉糙,笑道︰「潘弟,你實力雄厚,不如由你來作個擔保吧!今晚你哪兒都別去,上我家吃飯!」
宮富萍見邊雪蓮跟自己搶客人,她不願意了︰「邊鄉長,凡事有先來後到。我先請的潘少爺!」
邊雪蓮也不示弱︰「宮主任,他是我弟弟耶。好不容易來了鄉里一趟,不上我家吃飯?」站在背後的小魚想不到潘這麼受歡迎,鄉里面兩個實權人物居然為了一頓飯爭搶起來。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潘瘋子見兩個女人你爭我奪,只好上前拉架︰「雪蓮姐,我給你擔保沒問題。至于晚飯,我就托個大,說說我的意見,晚上別分你我,大家一起上店里吃去。怎麼樣?」兩個女人一口答應道︰「行啊,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