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科大背後的二七北路是這一帶最繁華的街道,這里有一個規模很大的電子市場。平時間人來人往,人流量十分之大。醫科大後門就斜對著潘小閑的醫院,雖然是黃金周假期,醫科大校園仍然人流如織。潘小閑開寶馬載著章大小姐直接走後門駛入,這是原潘小憲的母校,他的腦子里還殘留著潘小憲對母校的記憶。雖然他僅在這里念了一年,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還是感覺到很親切。章紫紅一句話打破了他的思緒︰「你爸親自來看你,你躲著不肯見面,是不是有點過了?」
「過了?確實是過了,過了又怎麼地?我跟他又沒關系!他當他的市長,我做我的老百姓,很好啊。我一沒拖他後腿,二沒害他,他沒必要來見我啊。」提起潘慎道,潘小閑感情非常復雜。一方面,他需要這個權貴身份,一步一步向上流社會爬。這個權貴身份的前提是,他必須是潘慎道的兒子,哪怕是私生子也好。只要有這個身份,他的頭頂在他人眼里不知不覺就會罩上一圈公子爺的光環。一方面,他自尊心強烈,不肯向那個冷酷無情的實權人物低頭。他要用實力證明給他看,他不是廢物!當然,現在的潘小憲只剩下一副軀殼,靈魂卻是來自棚戶區的一個貧苦力工,一個娶不起媳婦的老光棍。
單從來自棚戶區的潘小閑本身來說,他心里面並不抵觸潘慎道。潘慎道能在百忙中記得來看他,小潘甚至有些莫名的感動!實際上他之所以擺出這副姿態,是做給英子她們看,特別是他要做給章紫紅看。讓章紫紅看看,什麼叫有骨氣!
章紫紅痴痴的盯了他一眼,平淡的點頭說︰「你說得也有道理。想不到你還挺有骨氣!比起從前那個潘小憲來,你現在的表現還算個男人。听說你去農信社還貸,宮主任還不讓你還?」
「廢話,有大把的利息進帳,是我也不讓還。」提到宮富萍,潘一下子想到倪倩蓮給五百萬入股這個事情。倪氏還沒來消息,估計正在啟動自己的人脈網絡確認消息來源。畢竟五百萬不是小數,謹慎一點沒什麼。
「我听說周莊鄉發現大宗煤,你想拿出所有身家承包煤礦。有沒有這回事?這麼說,你跟邊雪蓮和好了?」京海有什麼風吹草動,好像都逃不過此女的法眼。
「呃,有這個意向,正在考察期。我跟邊鄉長本來就很好啊,需要什麼和好?」潘小閑現在不愁沒事干,愁的是資金不足。他咨詢過有關業內人士,知道承包一座年產煤七八萬噸的小型煤礦,最初的啟動資金沒有一千萬搞不起來。雖然他在鄉政府有人,在進貢方面可以省下一筆開支,就算七八百萬好了。問題是他戶頭上只有一千五百萬,還要勻出五百萬用來開醫院。剩下一千萬僅夠維持一座小型煤礦。這可不符合小潘的翼期,要干就干大的,一座太小兒科,起碼要有三座才有面子。主要是有好幾個人參與分紅,煤礦開小了沒錢賺。加上邊雪蓮的三百萬,宮富萍的三百萬,想開三座明顯不夠周轉。就算倪倩蓮加入進來,也僅夠兩座的資金。本來,潘小閑有意讓章紫紅參股,只是看現在這種烏眼雞關系,還是免開口的好,弄不好,他在章紫紅心目中的形象又會定格在騙子這個恥辱的字眼上。听說這姑娘身家過億,銀行里存著大把的私房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承包煤礦,那可是燒錢的玩意。特別是周莊鄉都沒開發過,一切都得從零開始,花銷就更大了。你還好點,在當地政府有人。不然,光給大小官員的進貢,沒有幾百萬你有煤也運不出來!你真想干的話,我也入一份股,不過我沒時間直接參與,我把錢給你,有賺一起賺,賠錢一起賠。願賭服輸,行不?」
「啥?你想入股?章大小姐,你沒開玩笑吧?你真信得過我?」潘小閑做夢也想不到這妞會自己送上門來。如果她能出錢入股,無異于是雪中送炭。
「廢話,這種事也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過幾天我給你一千萬,你拿去用。能賺錢最好,賠了也沒什麼。一千萬對我來說不多,你做什麼大驚小怪的?」章紫紅鄙視他道。
啥,一千萬?太好了!潘瘋子歡呼道。從章紫紅說出這個數,此女在他的眼里,簡直是比仙女還美了!听章小姐的口氣,少有十億身家了。難怪連張阿強都不惜鋌而走險,要綁架你。都怪你錢太多了!
章紫紅的縴手猛地捂著小嘴,瞪眼道︰「哪有,這種話你可不能亂說!我那一千萬,是借的!」
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伎倆可瞞不過潘瘋子。嘎笑道︰「嗯,我同意,你的錢是借的!剛剛是誰說,一千萬不多?你怕我綁架你!」
「綁架勒索是重罪,你可不要胡思亂想!懶得跟你扯淡,陪我去圖書館看書吧!」章紫紅也奇怪,自己明明看他不順眼,怎麼還信任起他來了?
潘小閑擔心見到老同學,更何況他剛剛「敗」給干嘉莉的日本男友。這個時候露面,相當不智。這麼想著,就托詞道︰「章小姐,我等下有公事要談。你自己去圖書館行不行?」
章紫紅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心里一陣暗爽,撲哧笑道︰「小憲,你現在可有名了。你是名人哦,你敗給日本佬的光榮事跡,可是上了新聞頭條。大家都說章紫紅不是上了你的當,就是瞎了眼。嘻嘻,你有臉輸,還沒臉下車?我看你是不敢下?」
「小妞,你丫少來這一套!我怕我下去,丟的是你自己的臉!你找的男朋友是個廢物,大家笑話你,你受不了才是真的!」潘小閑總算扳回一局,作出幸災樂禍的樣子來。
章紫紅也不惱,嬌笑道︰「潘小憲,我們打個賭,同時下車。看看大家笑話的是誰?」
潘小閑心想道這妞是成心給他好看。現在不下車是不行了。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學校露一露肌肉,為章紫紅挽回一些不利影響。這麼想著,打開車門,跳腳就下來了。章紫紅摘下墨鏡,挎起包,也干脆地下了車。章紫紅的名頭真不是浪得虛名,她一出現,馬上听到了粉絲的尖叫︰「快看,章紫紅!」
「哇塞,真的是章紫紅?!」
「邊上那個,不是她男朋友嗎?」
「哇塞,真的是她男朋友?那個廢物!」
「大家快來圍觀廢物!」
潘瘋子和章紫紅剛剛並肩來到醫科大有名的林蔭大道,呼啦一下就圍了一大堆上來。潘小閑哪見過這種陣勢,當場傻眼。反倒是章紫紅,見怪不怪,以一副得勝的表情站在一邊當起了局外人。圍觀的人群中有超過一半的人在鄙視他,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指責他無能,有四分之一的人在憤怒地罵他是廢物,騙子!
這時有四五個闊少十分強勢地擠入人群,晃著膀子來到潘瘋子面前。其中的一個,正是昨天給章紫紅換零錢的肖少。肖少沒吭聲,一看就不是挑頭的。挑頭的是醫科大籃球隊的隊長馮小跳。馮小跳是醫科大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此君不光球打得好,學習成績跟章紫紅更是不分伯仲。在學習成績上兩個人輪流坐莊,是醫科大的一段佳話。特別是他的家庭背景,說出來十分的引人羨慕嫉妒恨。他的父親馮國璽,乃是香港某銀行董事長,家里富得流油,出入開豪車,還有保鏢接送。很多人都說,章紫紅跟馮小跳是天生的一對。
馮小跳看上去,並沒有一般紈褲子弟的跋扈氣焰,他饒有興味的看著潘小閑,有禮有節的打招呼道︰「老同學,你看起來混得不錯,恭喜你!龜田勝雄在日本有終結者之稱,十分厲害。你敢跟他對擂,勇氣可嘉。潘小憲,我佩服你!」潘小閑一听更加傻眼了,他滿心以為馮小跳帶人來羞辱他。沒想到他這是來圓場。就見馮小跳把目光環視一圈周圍,揚聲說道︰「各位同學,潘小憲很優秀,他絕對不是廢物,而是醫科大的驕傲!請各位看我一分面子,都散開,不要為難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老同學好嗎?」馮小跳的號召力果然非同凡響,他這話一出口,幾乎所有看熱鬧的同學都默默地抽身離開了。
潘瘋子看馮小跳就有了幾分順眼,點頭道︰「謝了!」
馮小跳只是沖他友好地點點頭,沒說什麼。就在這時,一輛法拉利吱嘎一聲停在眾人面前,從車上跳下一個猛男來。定楮一看,這人不是別人,而是龜田勝雄!只見龜田勝雄的頭頂還是他的招牌發型——寒毛直立式,一只傷手插在褲 里,大步走到潘小閑面前,一彎腰道︰「潘小閑君,你是我手下敗將。所以我有權請你離開章小姐!」
潘小閑笑道︰「我要是不答應,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