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好的右眼沁出一抹笑意,卻因為左眼上戴著眼罩,顯得那笑意更怪異森冷。「長公主不必客氣,醫者父母心,我夜凌子最是看不過有傷有痛的人。」.
拓跋茹因他這話少了幾分厭惡,也不禁和緩口氣,「你衷心愛主,你家門主死了你一定傷心,不過,這附近也不安全,喂了馬便回石宮吧。」
「是,是,恭送長公主!」
拓跋茹走遠之後,夜凌子的大氅內探出一顆小腦袋,「夜凌子舅舅為何不給她那種藥?」
這小子越來越聰明了,竟知道他給拓跋茹的是毒藥?「你說的是哪種藥?」
「就是毒死兩個北遼歌姬紗鸝和紗鶯的那種藥啊,直接將她化成一灘水,豈不是更好玩?也沒有人知道是我們害得。」
夜凌子眉梢抽~搐,這小子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那種毒藥也能想得到?看樣子他這愛徒比他的父母更狠絕百倍呢,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長大了還不成一魔王?
「恩兒,毒藥畢竟是毒害人的,要慎用。再說,拓跋茹雖然壞了些,卻還要幫你父王奪天下,現在不是取她性命的時候,明白麼?」
嚴恩可不管什麼奪天下,「害母妃的女人都是壞女人!壞人都該死!」
「好啦,我們快走吧。廓」
嚴恩卻改變了主意,「既然母妃在幽冥門,和霆伯父與霽伯父在一起,定然會安然無恙,我要殺了壞女人再走。」
小家伙說完,又一溜煙地奔回石宮。
夜凌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追上去,「恩兒,不能回去!會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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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 在刑房內悶了兩個時辰,剁了三只手,剜了兩只眼,死了五個殺手,卻還剩下兩個沒有審理。
經過一番折騰驚嚇,那兩個卻也並不好過,早已嚇得尿了褲子,掉在刑架上被抽了十幾鞭子,一接觸到拓跋 那雙仇殺沁血的眼楮,便有些支撐不住。鞭子上浸泡了辣椒水,打在身上不但皮開肉綻,還鑽心地灼痛杰。
他端坐在高背椅上,面無表情地冷視血腥飛濺,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別打了,本王倦了,去飼狼圈里牽狼來,他們嘴硬一次,就讓狼咬下一塊肉。」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只想要一條活路,只要王爺答應放小的一條生路,小的什麼都招。」
「本王要的是真凶,你們不過是幫凶,饒命而已,情理之中。」
另一個听他如此說,也識相的懇求饒命。
「松綁。只要你們說實話,本王饒你們不死,」
鐵鏈一被打開,兩個滿身是傷地殺手便忙爬過來,湊到他面前一陣嘀嘀咕咕。
拓跋 越听越怒,听完起身之際,手一揮,被他剛坐著的椅子化為一地碎片。
兩個殺手嚇得慌忙後退,跪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
辛文從外面進來,「王爺,素紋給王妃清洗更衣時發現尸體有問題,請王爺過去瞧瞧。」
拓跋 沒再遲疑,他迅速進入尸體停放的石室內,卻見素紋已經跪在地上等著。
「起來回話。」
素紋忙起身,雙腿卻還在打顫。
他走到石台邊,發現仰躺上面的尸體已經被擦拭干淨,只是那張臉——實在慘不忍睹,卻鼻塌,唇寬,不像嚴薇。「這到底怎麼回事?」
素紋顫抖著手指了指水盆,「奴婢也不知,只是剛才擦拭小姐的臉時,這個東西就月兌落下來。而且,奴婢記得,小姐的腰月復上有顆小朱砂痣,這個女人身上沒有。」
朱砂痣,是呀,拓跋 急迫扯開身體上的衣物,這的確不是嚴薇!
他又仔細檢查過尸體的臉,猙獰的傷口已經讓整張臉面目全非,仍是難辨。「素紋,你先出去。」
素紋不知他要做什麼,但見他神色凝重,也不敢違逆,慌忙退下,帶上門。
拓跋 迅速從靴筒里取出匕首,刺進尸體的月復部,猛力一劃……
而石門外,夜凌子正走過來,悄無聲息地塞到素紋手上一張字條,又匆匆離開。
素紋打開看過,本是哭得紅腫晦暗的杏眸頓時恢復明亮,眸底熠熠燃起幾分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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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個時辰,拓跋茹臉上的傷便已痊愈。
她欣喜照了照鏡子,發現肌膚的確比以前細滑了不少,白皙了不少。
「果真是奇藥。」只可惜這石宮內沒有胭脂水粉,而她所在的這間房也是只有一個梳妝台,一張床,一套桌椅,簡單的近乎簡陋。
護衛在門外通傳,「長公主,該用晚膳了,王爺說,公主若傷勢無礙,便去宴會堂用膳,有軍務商議。」
「好,就來。」
她對鏡梳了個繁復華麗的高髻,把能戴的發簪都戴在頭上,換上最明艷的梅紅色曳地錦袍,娉婷穿過宮廊,卻不由得在一間敞著房門的寢室前停下腳步。
剛才只無意瞥了一眼,已經被這房內如夢似幻的布置吸引,如此仔細看,竟恍若入了仙境。
地上潔白的長毛地毯宛若初雪般柔軟,淡雅的紫色紗幔無風而動,與低垂的珍珠簾交相輝映,神秘夢幻,一株碩大的紅珊瑚就擺在正對門口的貴妃塌旁,香爐內龍涎香繚繞,銀亮的小火爐將整個石室烘烤的暖融融的……
她忍不住進門,卻見素紋正拿著雞毛撢子在輕拂靠牆的梳妝台,而梳妝台一側便是一張寬大的雕花床榻,上面被褥整潔,床帳嶄新,更是說不出的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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