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能成功學得天山派絕學,還要多虧先帝敦促,也正因如此,他這個紅塵外的人才多管閑事地插手皇室之內的恩怨,保蕭蘭貞解除禁足,不讓拓跋 立一個滿身罪孽之女為後……可他不管做什麼,總像是做錯了,就連追回本屬于他的還魂晶魄,也像是一件大錯特錯的事。
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他當初想從藍羽身上取回還魂晶魄也是要替天行道,可眼下,偏偏有人違逆天道卻還沒有遭受報應,這又是為何呢?
他老了,也累了,還魂晶魄雖然是天山瑰寶,卻更是一個負累。這些年來,江湖上想要奪走這東西的人不計其數,幾乎是有去無回,細想來——他也是一身罪孽。
可……那個叫嚴薇的女人,雖然她來自異世,心地善良,卻畢竟將茹兒打成了廢人,還擺下一個交易等著他,活了一輩子,他還從沒有見過如此敢蹬鼻子上臉的丫頭。
他疲憊地把整個身體的重量交付于右手的拐杖,「 兒,你告訴師父實話,澈兒是不是也……也喜歡上了嚴薇?蝞」
喜歡?司徒澈那叫喜歡嗎?「澈僭越皇嫂,卑鄙無恥,罪該萬死,日後徒兒不在了,師父代徒兒好好教訓他一頓吧。」
「……」天山老人就像是听到了一個噩耗,神情呆怔。
拓跋 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死,對于他來說並不陌生,當初他中了怪毒,命懸一線,是薇兒借用胎死月復中的女兒救了他。「此生徒兒虧欠薇兒太多,徒兒死後,請師父不要再糾纏仇怨,還她安寧。」他利落地從靴筒中取出匕首,視死如歸地直刺自己的心口箏。
天山老人駭然大驚,忙彎身扣住他的手腕及時制止。
「混賬,為師含辛茹苦地教導你成才,你竟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你可對得起父母師父?你可對得起天下百姓?你這條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好不容易打下天下,卻……」
「這天下徒兒是為薇兒打下的,若沒有她,徒兒沒有做霸主的決心。徒兒死了還有幾個皇兄皇弟孝順母後,有師兄孝順師父,有嚴恩繼承皇位,薇兒天資聰慧過人,她定然與諸位大臣將這天下治理地井然有序,請師父原諒徒兒先走一步。」
「你真要氣死為師?!」天山老人怒不可遏,「好,你要死,你要讓為師白發人送黑發人,為師就成全你。」他就不相信,這小子真的願為那個賤丫頭赴死。
他抬掌,拓跋 閉上眼,「希望師父能讓徒兒一張斃命,不要讓徒兒走得太痛苦。」
「等一下!」司徒澈從殿頂上飛身而下,與拓跋 並排跪在天山老人面前。
天山老人不明所以,「澈兒?你這是做什麼?」
「 一個人死太孤單,黃泉路上有我這個兄弟作伴,也不枉當年結拜一場。」
拓跋 可不領情,眼未睜開,淡漠冷哼,「這里沒你的事,我也不稀罕你作陪,想為薇兒死,你沒有資格。滾開!」
「我愛她是我自己的事,我願意為她死,讓她想我一輩子,值!」
天山老人氣得跳腳,「罷了,罷了,就當老夫從未有過還魂晶魄。」
拓跋 一臉震驚,震驚地——忘了欣喜,張口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
司徒澈卻還鎮靜,「老頭兒,你真的能放過薇兒?」
「嚴薇這丫頭,除了有股子狠勁兒,其他都好,她是真心對 兒。她剛才來過,也要以死贖罪。」天山老人實在想不通,那丫頭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能引得天下兩個最冷清的男兒為她甘願赴死。「 兒,日後就算後宮佳麗三千,也莫要辜負了她,必經是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
拓跋 真懷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師父為何代薇兒說話?徒兒以為,師父是憎恨薇兒的,這件事說到底,薇兒也的確有錯。」
「你以為師父老糊涂了不明事理嗎?你傳話給她,為師答應她的交易,讓她盡快找夜凌子來醫治茹兒。」
「徒兒這就命人去尋夜凌子來。」
「去吧。」
見司徒澈也要跟去,天山老人又冷聲命令,「澈兒你去湊什麼熱鬧?回來,祖父我有話問你。」
「老頭兒,我可沒有承認和你的關系,祖母當年去世時有遺言在先,不準你再與司徒家有任何瓜葛,也不準我叫你祖父。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听你的命令行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薇兒,就是我的敵人。」
「澈兒……回來!」
司徒澈早已經不見蹤影,徒留他立在宮廊下捋著白胡子長吁短嘆。這兩兄弟,自幼爭做兄長,爭武功高下,爭棋藝輸贏……爭搶了這些年,如今竟又爭搶女人?!真是氣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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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薇剛剛邁進王府門檻,就見拓跋 身著黑色龍袍的俊雅身影端立于前庭花園最中央通往正堂的必經之路上,滿院子奼紫嫣紅被那一身壓抑冷漠的黑壓迫地黯淡無光。
好強的氣場,好強的怒氣,好女不吃眼前虧,她停住腳步,思忖著是不是該退出門檻,轉到側門進府。剛一抬腳,就見拓跋 冷著臉轉頭看過來。
眼神秒殺的魅力,嚴薇如何招架得住?她雙腿一顫,忙扶住門框,「呵呵…… ,你……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皇後不做,皇貴妃不做,你倒是樂意做尚宮了?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倒也好看。」
他這口氣不溫不火,也不像是在清算罪行。
嚴薇繼續皮笑肉不笑地干巴巴地笑著,「我這身段可是標準的模特身材,當然是穿什麼都好看。」
「還能笑得出來?」他口氣急轉直下,「你好大的膽子!」
她被吼得一哆嗦,差點就當場跪下去,「陛下息怒,這是發得哪門子火呀?」
見她一只腳退出門檻,他三步並作兩步沖過來將她扛在肩上沖回臥房。
嚴薇尚不明所以,人卻已經被丟在床上,隨即上便狠狠地挨了兩巴掌。「啊——啊——好痛,拓跋 ,你要謀殺老婆嗎?」
他不客氣地啪啪又打了兩巴掌,又把她扯進懷中擁緊。幸虧師父手下留情,若非如此,他和她早已經陰陽兩隔,以前捉弄他一下也無可厚非,今日之事,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你太過分了……」嚴薇被他抱得透不過氣,抬眸正想指責,視線對上他發紅的眼眶,又心虛地低下頭,額頭抵在他胸前,「好吧,是我的錯,我該打。我不是個好母親,如果我死了,孩子們會很傷心,可是你不在了,整個肅安王朝會易主,我和孩子們連立足之地都沒有,所以我才……」
「薇兒,我欠你太多,這種事我本就該一力承擔。」
「拓跋 ,我愛你,所以,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而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的。藍羽的錯,就是我的錯。」
「還好是虛驚一場,師父原諒我們了。」
「這麼快就原諒了?」她欣喜若狂,環住他的脖子給他一個火辣辣的吻,「不過,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原想給那老頭兒下毒來著,不過,想到你不去指責藍宏,卻以死為我贖罪,我慚愧難當,這才硬著頭皮去找你師父理論。還好我沒有用那種極端的法子。」
他推開她,戳她額頭,「哼哼,謝天謝地,你還知道慚愧難當四個字怎麼寫!」
「嘿嘿……我已經找了幽冥門的人讓他們把夜凌子帶入皇宮給拓跋茹醫治。」她拉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撒嬌似地嘟著紅唇說,「我沒有怪你瞞著我做那種決定,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她這嬌憨可愛的模樣讓他頓時心猿意馬,真恨不能把她按在床上恣意愛憐,可偏偏如此不巧,辛文大煞風景地在門口說道,「陛下,未批閱折子都已經搬到了書房中,末將通傳過旨意,讓呈遞到宮中的折子直接送來這里。」
「辛文,你去書房等朕。」拓跋 只能用眼神將嚴薇拆吃入月復,直看得她羞赧不已,垂首不敢正視他,他才又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唇,卻又不肯輕易原諒她,若不然,下次她還是會做傻事。「要朕原諒……就看愛妃的表現了。」說完,他樂悠悠地走出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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