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唯仙 第一卷 山中日月長 91 有位師伯

作者 ︰ 嘆輕寒

尋幽放了那兔子出去,自己便開始對著《曜儀十八劍》練了起來。《曜儀十八劍》的第一層相對簡單,與尋幽此前自行領悟的幻出兩把匕首的方法大致相同。但《曜儀十劍》不愧是高級功法,上面的方法較之自己的要省力得多,不必花費大部分精力,才能幻出另一把劍。

尋幽只用了三天的時間,便練完了第一層,向著第二層的目標修煉。可第二層便比這第一層難了許多,尋幽每每用盡全身的靈力,卻不能幻出第三把劍來,還時常因為靈力透支而弄得自己眼冒金星。

這樣一轉眼便到了第六天。怕練得太急,反而適得其反,尋幽便從靈氣充裕的鐲子里出來,到院子里走上一走。

她忽然想起,說不定藥鋪里的丹藥就快要不夠了,便御著劍急忙趕到山下。

「尋幽,你可算來了」

尋幽一踏進藥鋪門,虞章潔便驚喜地叫了一聲。拿著帳目快速走到她面前,遞給了她,一邊絮絮叨叨地同她說,這幾日的生意有多麼多麼好。

店里的這麼多靈石,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數目最多的靈石了。

尋幽忍俊不禁,不由地笑他︰「你見過多少靈石?」

虞章潔的俊臉紅了紅,听出尋幽話里取笑的意味,道︰「店里有多少靈石,在下便見過多少。」

尋幽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帳目上清晰地列著的數字,最後一頁還寫著段話,「七日來鋪中售出丹藥以聚靈丹、回春丸、止血散、練氣散最多,其中練氣散與小還丹淨賺靈石數目最多。其余高級丹藥雖售出不多,一旦售出則盈利為成本價之三倍」。

這家伙不但做帳細,還替她把這些東西總結出來了,尋幽心里不禁對他高看了幾眼,同時也給了他一記贊賞的目光。她原本以為一個文弱書生,整日來讀些聖賢書,能幫她把藥材分清,不賣錯丹藥就好了,哪想找來一個這麼有用的助手。

「你父親尋得如何了?」尋幽合上帳本,交還到虞章潔手里。

虞章潔的目光黯了黯︰「我……在下不才,未能探听到家父的一點消息。」

「不必擔心。」尋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托人幫你打听了,到時你父親若肯與你相見,我自會替你們尋尋機會。」

虞章潔一愣,實在沒想到尋幽竟會幫助他。他感激看向尋幽,道︰「在下無以回報,唯有道一句,多謝。」

尋幽擺了擺手,轉身走進後院︰「店里的丹藥也不多了吧,我便照你的意思多練一些賣得好的。」

走進煉丹房,按照步驟開了爐,掌握好火候,尋幽便將準備好的草藥扔了進去。諸如回春丸、練氣散之類的低級丹藥,她已經練過了無數次,不到一個時辰便能練上好幾爐。

這次她一直在煉丹房里待了幾天,直到把她石屋里存的藥材都煉沒了,她才停下來。這時,她身邊已經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房中藥香濃郁得幾乎要把窗子都撐開了。

尋幽長袖一揮,把這些東西一骨腦卷進儲物袋里。然後打開窗門,去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這股藥香便隨著風飄了出去。藥鋪邊街道上的行人都能聞到這股藥香,以至于後來便不知保人留下「秋風丹藥香」等詞句。

這些便都是後話了。

尋幽開了門,便朝前鋪走去,把鋪子里的藥櫥填得滿滿的,這樣一來一個多月不來鋪中都還有盈余了。

「你好生看著鋪子,我便先回蜀山了。」

虞章潔看著正要召出飛劍的尋幽急忙追上來︰「若有要緊事,我該如何尋你?」

尋幽被他這麼一說,才想起這事兒來,便一轉到了街上買了一對鈴鐺。她把其中一個放在自己身上,另一個則交給了虞章潔。

這種鈴鐺在秋風鎮上各個攤位上幾乎都有賣,價格便宜,也是尋人的好東西。只要持鈴的其中一方凝神搖動鈴鐺,另一方就能夠得知,並尋著鈴聲找到搖鈴之人。

這東西給不會道術的虞章潔來用是再好不過的了。記得她第一次用這種鈴鐺的時候,還是林瀾帶著自己到秋風鎮上,把一只鈴鐺借給了她。事後,還非常之吝嗇地要了回去。

一想到林瀾,她便想起林瀾說十日之內幫她找到虞章潔的父親。如今掐指一算,十日已經過了兩日,不知道林瀾到底找到沒有。

尋幽御著飛劍回主峰的時候,順道去九華峰找了林瀾,可惜林瀾不知道去了哪里。尋幽只有回到主峰,發現兔子在門外跳個不停,見到尋幽回來,馬上朝她跳了過來,直往她懷里撲來。

尋幽看著混身髒兮兮的兔子,腳下一動,換作用手接住她。

「還想往我身上蹭。」她無能地雙手捧著兔子湊近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了,怎麼能弄得這麼髒。

她無奈地卷起袖子,把兔子放進溪水里,按著它亂動的身體幫它洗干淨身上的泥土。可是這兔子也不知道怎麼了,洗個澡跟能要了它的命似的,竟趁尋幽手里打滑,順著溪流跑了下去,跑出一小段距離便想蹦上岸。

但溪旁的石頭都是生了青苔的,它這麼一蹦剛好踩在其中一塊長了青苔的石頭上,腳下一滑,竟骨碌碌一路滾了下去。

尋幽驚呼一聲,也忘了御劍,急忙順著台階跑下去。

但兔子滾得極快,一下就不見了影子。尋幽又驚又覺得好笑,這才想起御劍,便跳上飛劍追了上去。

哪想,半路上竟遇到一個看起來二十余歲的修士,手里拿著把折扇,腰間佩著晶玉,臉色難看地從台階下走上來。

尋幽急忙跳下飛劍,對著他行了個禮︰「弟子見過師伯」

主峰的人都不能以常理度之,這個看著模樣要比她師父大上一些,叫聲師伯總沒錯吧。

那人點了點頭,鼻子里卻冷哼一聲︰「你就是玄清師弟新收的弟子?」

听他這語氣,尋幽頓時覺得壓力很大,恭敬地答道︰「回師伯的話,正是弟子。」

「哼。」那人冷哼一聲,又道,「這等徒弟,實在是有擾雅興。」

尋幽冷汗涔涔,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這位師伯了,居然讓他這般看自己不順眼,而眼下也唯有硬著頭皮問︰「弟子愚鈍,還請師伯指明。」

那人又哼了一聲,負在身後的右手伸了出來,「撲」地聲丟下個東西來。那東西「吱」的一聲落地,馬上往尋幽身上蹭過來。

這東西混身濕透,堪堪一只落水兔。

又是這只兔子……尋幽只能有氣無力地看著它了。

兔子瞪著一雙紅彤彤地眼楮看著它,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尋幽暗罵一聲,瞪著它,要不是你這家伙不安份,能掉到下面讓人逮住了?

「竟把這只髒兔子放進棲霞溪里洗,你……真是不肖劣徒」那人氣得頭上青筋暴起,就差沒跳腳,一扇拍在她頭上。

這次委實是她錯了。可這劣不劣,她師父還沒說呢,哪輪得到他來講。尋幽低下頭暗自月復誹,順帶聆听這位師伯的教導。那人整整講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嘆了口氣,看著尋幽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每年這時候,我都會與你師父在棲霞溪上流觴曲水,這番意境企是你能懂的?」他說著這話,連帶著還嘆了口氣,像是尋幽已經無可救藥了一般。

尋幽連連說是,她方才稍稍走了下神,已被這位師伯狠狠瞪了一下,連帶著快要結束的嘮叨又延長了一些,哪還敢說不是。

此人看起來風度翩翩,還有幾分俗世大儒的味道。怎想到一教訓起人來,竟比那什麼話本里的唐僧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尋幽保證下次看到他,便要繞了道走。

那人說罷,才干咳了一聲,問她︰「你師父可在院中?」

尋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師伯不知道嗎?家師去了西陰山已經小半個月了。」

「什麼?玄清師弟他居然去了西陰山?」他愣了愣,俊雅的臉被氣憤之色佔領,「定是虛明這老東西令他去的,實在可惡」

虛明不是掌門的名字麼?這個師伯居然敢這麼當著她的而直呼掌門名諱,還罵掌門是個老東西。

「我這就尋他去,找他好好理論一番,讓他丫的給我個說法」他說完,竟也不真的跳上飛劍,劍光閃消失在尋幽的眼前,方才還掛在嘴邊的什麼尊師重道什麼什麼的,通通丟到不知道什麼東西去了。

只剩下尋幽抱著兔子在原地干瞪眼。半晌,尋幽撫了撫袖子,替兔子弄干了它身上的水,徐徐向那石階上方走去。

她一回到房里,那兔子便獻寶似地吐出一堆東西。其中有不少金爛爛的沙礫,像是從水里淘出來的金砂,另一些則是各種各樣的種子。

這時是春季,也不知道它是從哪里找來這麼多的種子的。

這只兔子看也不看尋幽正研究著的種子,反倒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幾顆金砂。尋幽早已不在乎金子,在她的眼里,這些種子要比金子好得多,便把幾顆金砂推到兔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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