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唯仙 第一卷 山中日月長 98 再入妖市

作者 ︰ 嘆輕寒

是夜,微涼,圓月高升,微風輕拂著入夜的蜀山。

尋幽早早御劍到了雲霧山,躲在草叢里等待谷雨的到來。直到月亮升上中天,尋幽腿蹲得發麻,谷雨那只狐狸才哼著小曲兒出現。

「尋幽?尋幽?」他停下來,四處張望著。

尋幽「霍」地聲站起來,嚇了他一跳,拍著胸口道︰「原來你在這里,來,跟著我走。」

他抱怨了幾句,向尋幽升出手。

尋幽猶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一握住他的手,便有股暖意傳了過來。還能模到他縴長的手指,許是因為肉墊沒化干淨,掌心還有些肉肉的。尋幽想著,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谷雨一語不發,拉著她走進雲霧山的樹林里。漸漸走進林子深處,樹木越來越密,遮天蔽月的,不知什麼時候那片山霧出現了。

「抓緊了,別松手。」谷雨在前面輕輕說了一句,手里也握得更緊了。

尋幽應了一句,緊緊抓住谷雨的手,眼前的霧很快遮住她的視線。起先,她還能模模糊糊看見前方谷雨縴長的背影,直到後來,她只能感覺到拉著她的那只手。低頭一瞧,就連自己的手臂,也只能瞧見半截了。

她知道,谷雨這是在帶她進妖市。

她還記得一年前,自己誤闖進妖市,被這片迷霧嚇破了膽。還是沐靈及時出現,把她安全帶了回去,不然是不是會被那群妖怪吃了都不曉得。

而這次帶她進妖市的人卻是谷雨,只是他一只連化形都勉強的小狐狸,能保住自己不受傷害?

她心里不免忐忑,可一想到自己有混元金傘和鐲子這兩件法寶伴身,打不過還躲得起,便稍稍安了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這些妖怪看起來並不像傳言中的凶狠可怕。

尋幽暗暗給自己壯膽,回過神來,才發現眼前的山霧漸漸散了,一個街市出現在自己眼前。

上次來得匆忙,沒看清這街市的模樣。現在認真觀察起來,見自己面前的正是一座高大的牌坊。

牌坊共有三個門洞,中間的最大,是街市的主入口,一條青磚路從門洞延伸進去。兩邊的小門洞,則又是兩條紅磚小徑。三個門洞共用四根石柱支撐著,柱前有四尊石獅子,眼珠子里不知瓖的是什麼寶石,正發著金光。石柱上則雕刻著各種妖怪,其中一個柱子上,還雕著一棵不知名的樹。

坊上蓋著青瓦,飛檐高高翹起,檐角上皆掛著一個小銅鈴,隨風發出「叮當」的響聲。而中間大門洞正上方上,還題著混厚雄勁的四個大字「蜀山妖市」。

妖市,顧名思義,如俗世里的市集一般。只有特定的趕集時間,才有成群的妖怪來此交易,蜀山妖市開放的時間則是每月初一、十五。但有一些妖怪,卻在妖市里定了居,比如說尋幽要找的那只無極蛾,便常年住在妖市當中。

而這些定居下來的妖怪,有些在妖市里開起了店鋪,使蜀山妖市成了一個繁榮的妖界集鎮,正有如蜀山腳下的秋風鎮。

谷雨帶著尋幽在街市間繞著圈,街市上有不少擺攤的妖怪。有些是幻了形的妖怪,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有些則幻形幻了一半的,還留著耳朵或者尾巴,還有些則是獸頭人身,十分詭異。還有一些則是剛有些法力的小妖物,還沒有幻形的能力,在攤位前來回奔跑做著生意。

在適應了這個修仙界之後,尋幽已經不覺得這些有多恐怖了,但她還需提防著,小心翼翼地牽著谷雨的手走著。

令她感覺奇怪的是,擺攤的有一些妖怪,還抬起頭朝她善意地笑笑。

在看到一只留著長長的兔子耳朵的兔妖之時,尋幽總算起來,上一次她來妖市的時候,沐靈還讓她抬起頭,讓周圍的妖怪都記住她的模樣來著。

她半閉著眼楮,便看到這只留著毛絨絨耳朵的兔妖。

尋幽對兔妖笑了笑,被谷雨拉著走向街邊的一個店鋪。

這是個賣脂粉的鋪子,尋幽一進去,便被各種精致的脂粉盒子晃花了眼楮。各種脂粉香味撲鼻而來,沒有讓尋幽覺得刺鼻,反而十分好聞。

尋幽的目光從這些盒子身上抽回來,只見櫃台上背對著他們,坐著一個體態婀娜女子。她披著一件女敕黃色輕紗,如瀑的青絲披在肩上,在發尾用朱紅的緞帶系著。

「煙老板。」尋幽看見谷雨局促地喚了一聲。

那女子聞聲回過頭來,兩道長眉入鬢,對著一人一狐挑了挑眉,果真不是一般的妖嬈︰「谷雨,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喲,還帶來個蜀山小女娃。」

谷雨連忙解釋︰「煙老板別擔心,她不是壞人,沐靈都帶她來過的」

煙老板一副無奈的模樣,揮了揮手︰「去年沐靈帶她走的時候又不是沒見著,全妖市的妖怪都討論了許久,猜她是不是沐靈在養蜀山的呢」

谷雨抽了抽嘴角,道︰「你別瞎說。」

尋幽被她的話驚得差點沒咬了舌頭,惹得煙老板「咯咯」直笑。

谷雨趕緊打斷她,道︰「煙老板,這次我來,是向你要一樣東西的。」

「哦?要東西?」她縴縴手指指了指架子上的脂粉,「你要哪些,選幾樣去,我不算你靈石。」

「我才不要這些東西。」谷雨趕緊解釋。

煙老板這才止了笑聲,正色看兩人,一邊又對谷雨道︰「就知道你來找我沒什麼好事,說吧,要什麼東西?」

「無極絲。」谷雨應道。

孰料,剛才還笑臉迎人的煙老板一下變了臉,冷冷道︰「不給,請回。」

「煙老板,您大人大量,就給我一些吧。」谷雨苦著臉,時不時地看尋幽。

煙老板又挑了挑眉,勾了勾紅唇︰「我說谷雨啊,這無極絲不是你自己要的吧?」

她向谷雨說著話,目光卻投向尋幽。

「的確不是他要的,是我要的。」尋幽走到谷雨前面,向煙老板說道。

煙老板沉吟了一會兒,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煙老板是生意人,這無極絲可不能白給。」

「煙老板盡可以擺出條件,若尋幽能辦到,定當竭盡所能。」

「那你附耳過來。」煙老板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表情。

尋幽走過去,煙老板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句話。

兩人談得順利,不一會兒尋幽便與谷雨出了脂粉鋪子,向妖市外走去。

尋幽回到棲霞山進入鐲子內,便向樹林處走去。她在樹林里轉了幾圈,差點又被迷霧弄昏了頭,終于找到那群蝙蝠。

不錯,煙老板要的條件,便是沉香谷蝙蝠的蝙蝠血。她早便想要一些,但沉香谷里哪還有幸存的蝙蝠。尋幽答應她想辦法在派中弄到一些,卻沒告訴煙老板,她在自己的鐲子里就養了一群。

她御著劍,用捆仙繩捆下一只來,抽劍在它身上劃了一道小口,接了兩小瓶子的蝙蝠血。接罷了,才記起前一段時間,她早便存了些蝙蝠血在石屋里。

據說,蝙蝠血是煉丹的好東西,不知這些蝙蝠血會有什麼樣的用處?

尋幽暗忖,才發現自己已經追著蝙蝠來到須彌洞附近。如今,她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到了練氣六層,神識自然要比之前強上許多。

這次,她隱隱感到須彌洞中藏著什麼東西。只感覺這樣東西正在沉睡,須彌洞不是她能進的地方,她便遠遠避開了。但總有一日,她要入洞一探,看其中到底有藏著什麼玄機。

要再進妖市,便要等到下個月初一。尋幽近日來得閑,便成日在鐲子里修練,終于讓她幻出第三把飛劍,《曜儀十八劍》精進到了第二層。

她去演武場上,找人試了試第二層名叫三才玄通陣的神通,發現三才玄通陣的主要功用在于困人。只要這個劍陣發動成功,以她練氣六層的修為,最高能困住練氣八層的修士。但這劍陣困人的作用大,攻擊力卻遜色了幾分。

若困得住卻打不死,陣中之人遲早會破陣而出,到時的尋幽可沒把握還有靈力再困住對手一次。

用火雲術?這對低階修士有一定作用,但對于有著精良防器的修士,火雲術等于替別人撓癢癢。而她一邊控制著三才玄通陣,火雲術肯定又要打個折扣。

而屬于木系法術的青木訣更起不了作用了……

在她待在鐲子中的期間,石屋中一直沉睡的小白蛇卻有了動靜。

小白蛇這次與其說是沉睡,倒不如說是一次晉階。它先是蛻了層皮,身體大了一圈,身上的鱗片也硬了許多,在陽光下如晶般閃著光芒。而後,它的毒牙又長了些,又長又粗,每每能嚇得兔子們不敢靠近。

尋幽照例坐在湖岸上打坐,它不知何時從石屋里鑽了出來,鑽進尋幽的袖子里。

尋幽的袖子被它壓得垂下去,沉甸甸地根本提不起來。好不容易從林瀾那買來個星華宮御獸用的靈獸袋,讓小白蛇鑽進去,這樣掛在腰間,倒一點也不嫌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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