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得了沉香草,顯得十分高興,承諾尋幽以後若這兩樣法器壞了,都可以拿到鋪子里,由他替她修補。這掌櫃做生意很實在,並沒有因為尋幽瞧著眼生便訛她。因而,這單交易做得也甚是娛快。
只是出了昆侖派勢力範圍不久,尋幽就發現身後有兩條「尾巴」跟著她。起先她還以為是同道的修士,但不久她起了疑。若是同路的修士,大可不必鬼鬼祟祟,而這兩人每當她覺得不對回過頭去,都在刻意躲避。
是因為她售出沉香草,惹得別人垂涎了?尋幽一個加速,藏到一個山頭後面,意念一動,整個人憑空消失了。
後面的兩人追上來,一見丟了人,不由愣了愣,疑惑地對望了一眼。
「跑到什麼地方了?」其中一個人問道。
「不知道,趕快追上吧」
兩人御著飛行器朝前方的山口飛去。
尋幽從鐲子里出來,只看到兩個藍色的影子朝山口飛去了。為了防止被認出,她在鐲子里換了套衣服,急忙朝另一個方向御劍飛去。直到飛到秋風鎮上,她才回藥鋪換回弟子袍趕回了蜀山,畢竟第二日就是比賽的日子了。
比賽地點設在小泉峰以東,華嚴頂以南的一座無名峰上。這座峰是臨時被開闢出來的地方,與以往削平峰頂的做法不同。這次是在這座峰上搭一個長、寬皆有六十余丈的平台,台邊由無數條鐵鏈鎖著,固定在其他峰上。又以法術加固,以防激烈的斗法,斗榻了這台子。
而這座峰不遠處便是孤峰,遙遙還可以看見西邊高聳入雲的小泉峰。
由于比賽沒有明文規定不可使用靈藥和符,尋幽便塞了足足一儲物袋的東西,還把裝著小白的靈獸袋掛在腰間。手里搖的是玄清給的棲霞山水上,扇尾上吊著昆山寶佩。蜀山弟子袍里穿著七寶天衣,腰間掛著主峰腰佩,頭上則斜插一支純白的昆山玉釵。
至于金漁網和匕首則被她收進儲物袋里,那漁網還可一用,而匕首卻是萬萬不能用了。
「出示腰佩。」尋幽下了飛劍,落在平台的入口,兩旁的管事弟子攔住她道。
管事弟子看過了腰佩,又拿出一個箱子,讓尋幽伸進手去抽簽。這種箱子尋幽知道,被修為高深之人屏蔽了神識,弟子中是不可能用人能作弊的。
她抽出一條,交給了右邊的管事弟子,那弟子看過紙條,對旁邊記錄的人道︰「冷尋幽,一百六十三號。」
左邊的管事弟子把腰佩還給她,指了指平台上東邊的方向︰「冷師妹,到那邊去候著吧。」
「多謝師兄。」尋幽點了點頭,收回玉佩,朝西北方向走去。
她走到東邊,找了一處空地坐下來。周圍弟子腰間掛的皆是主峰的腰佩,個個看起來都實力不凡,他們此刻都雙目緊閉著打坐,只有一人在東張西望。
尋幽掃視四周,不免與他的目光對上,那人卻要多快又多快地避開了。
尋幽看了他一會兒,才收回目光,這個江越還在怪她呢。
她不再管江越,目光投向遠方。在這個正方形的平台上,依次而算,東邊坐著的是主峰弟子,東南角坐的是通天峰弟子,西南角坐的是金頂峰弟子,正西邊坐的是大泉峰弟子,而西北角和東北角坐的是華嚴頂與九華峰的弟子。正北坐著掌門、長老和各峰主,正南則是其余蜀山前輩的位置,這兩方均是這次比賽的裁判。
在這蜀山之上,按理說主峰集中了蜀山之中精之又精的弟子,本是不該參賽的。但主峰之上,大多數是天資極好的,天資稍差的入了其余諸內峰,後天發展與機遇卻不一定比主峰弟子差。介于這一點,主峰弟子也被列入參賽者的範圍之內。
尋幽注意到其余幾峰的弟子也都在暗暗互相觀察的,投向主峰弟子的目光,有向往的、有嫉妒的,可有幾個人的目光卻是不屑與躍躍欲試挑戰的。不管怎麼說,這幾個人不可小覷。
尋幽觀察了一會兒,便閉上眼楮在原地打坐,將自己調節到了最佳狀態。
不到一會兒,便有響亮的聲音宣布,比賽正式開始。包括主峰在內的六個內峰,參賽弟子竟有一千余人。這次比賽的方式是一對一,贏的一方進入下一局,輸的則被淘汰出局。
這樣一來,進入下一場比賽的便只有五百多人。而決定這局比賽對手的,則是進場時抽中的編號,從一號開始,以單數對雙數的方式產生。所以,比賽時的對手和場地便立即明了了。
尋幽是一百六十三號,那她的對手便是一百六十四號。場中共有四十五個場地,那她便是在第二場的第三十七號場。
這時候,第一場比賽已經開始。各個賽場間隔了很寬的過道,場邊加了不少觀戰的席位,但大多數斗法場邊還是圍著觀戰的弟子。尤其是打得精彩的場地邊上,更是人頭攢動,打到精彩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尋幽被十號台上兩個斗法的弟子吸引了目光,其中一個女弟子她還認得,是最近演武場上一個十分強勢的存在,不少厲害的弟子都敗在她手下。而現在,她卻被另一個拿著把大刀的男弟子壓制得還不了手。
蜀山上顯少見用刀的弟子,這個男弟子是個異數,其功法十分霸道,常將那女弟子逼到場地的角落里。那女弟子更施展不開,卻不願認輸,最後落得個重傷,被人抬下了場。
尋幽暗暗記住那用刀男弟子的招式,他用得最多的是用刀劃出數道光,讓這些光從朝四方散開。若不小心讓這些光擊中,必會受傷。他還將蜀山的劍訣融入用刀的功法,甚至能將刀幻成兩把,在不同方向攻擊對手。
這場罷了,十號場也就沒斗法可看。尋幽在其他幾個場地間轉悠,還看見有些弟子用起了符戰,漫天的符釋放出的法術,幾乎沒將她的眼楮晃花。
她還看見江越輕松地擊敗了他的對手,一臉得意地從場上下來。他沒瞧見場下觀戰的尋幽,但尋幽卻瞧見了他斗法的過程。
這江越雖然成日沒副正經樣兒,但斗起法來卻毫不含糊,出招奇快,劍劍帶風,三下五除二結束了斗法。只是他的缺點如凌不凋一樣,太過注重出招的威力,而忽略了保護自身。他的修為大約到了練氣八層,若對上了他,怕是很難取勝。
第一場斗法進行了整整一個上午,待正午一過,第二場斗法就開始了。
尋幽踏上第三十七號場,對面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修為比尋幽高大概有兩層。他一見對面上來個柔柔弱弱的練氣六層小姑娘,臉上不由多了幾分輕蔑之色。
轉念一想,又似乎覺得自己去欺負一個小姑娘,委實有些下不了手,便沖尋幽道︰「這位師妹,這樣吧,我讓你十招。十招之內,我不會攻擊你。」
尋幽皺了皺眉頭,直接拒絕︰「不必。」
「這……」那男弟子轉念一想,也是,人家小姑娘心氣高,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同意他的提議,還是自己唐突了。
「是在下唐突了。」男弟子想了想,又道,「在下能幻出六柄飛劍,修煉的是木屬性功法,還有幾枚暗針也是不可小覷的。這位師妹接招吧。」
尋幽仔細看了看這個男弟子,長得白白淨淨的,倒是蠻俊秀的,卻居然把自己的家底都報了出來。真不知道是他太自信了,還是太小瞧她了。
台下之人聞言,也是一片嘩然,那男弟子微微一笑,向尋幽沖了過來。
尋幽一振臂,召出了秋水。秋水一出來便長嘯一聲,全聲紅焰暴漲。
「這,這不是秋水嗎?」。有不少華嚴頂的弟子認出了這把飛劍。目光復雜地看著尋幽和在半空中飛竄的秋水。
「好……好像又與秋水不大一樣。」有一個聲音道,「你看,秋水的紅光決計沒有如此之盛。」
「啊那不是劍光,那是火」
終于有人看出了真相。
對面的男弟子也出了飛劍,那飛劍化作一道綠光沖了過來。尋幽揮手,秋水便俯沖下來,接住了對手的一擊。但尋幽與對手的修為到底差了一大截,這一番直直的沖撞,拼的就是修為的高低。
她接不住這一擊,感覺全身俱被一震,急忙急轉了劍鋒,不與他硬拼。反倒劍尖一歪,打在那飛劍的劍身上。還好那男弟子沒有使出全力,否則自己就可能被他震得吐血了。
可那綠劍光卻也不怎麼好受,與秋水相撞,它混身的綠光都染上了一些焰色。男弟子察覺這異狀,趕忙驅使飛劍一震,那飛劍「岑」的一聲逼出了焰色,身上的劍光卻黯淡了一些。
男弟子開始捏起了訣,飛劍很快恢復原來的光亮,且馬上分出了兩個幻影。尋幽手上也動得飛快,秋水也馬上幻出兩個幻影。
這時,三十七號場外的人漸漸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