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幽走到藥櫃里,取出一瓶丹藥,拔開瓶塞聞了聞。這丹藥香讓她驚訝地倒出顆丹藥看了半天,這種丹藥香似曾相識,像是在哪里聞過似的。但她仔細想了想,又實在想不出是在哪里曾聞到過的,大約是從前去其他藥鋪比價的時候聞到過的吧。
她想到這里,塞上瓶塞,把瓶子放回去︰「這瓶藥是誰煉出來的?」
田月兒看了看那藥櫃的位置,道︰「那是司徒先生煉出來的丹藥,在店里賣得最好了。」
「司徒先生?」尋幽的語調微微上揚。
田月兒點頭︰「嗯,就是那個來衣裳襤褸來我們店里,煉出的藥卻讓我不得不佩服的那位。」
「哦?現在司徒先生在何處?」尋幽問道,她真想見見這個煉丹水平高超的煉丹室,看看他究竟是怎麼煉出這樣好的丹藥的。
田月兒道︰「司徒先生在鎮子南邊有座宅子,平常是不到店里來的,只有到了交藥的時候才來店里的。」
尋幽點點頭,頓了頓道︰「那月兒你可知道這位司徒先生他住在哪里?」
田月兒道︰「前段時間我去過一次,記得在哪里。」
「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吧。」
「好。」田月兒應了句,招呼旁邊的一個伙計過來,讓他幫忙看著店鋪,便與尋幽從了鋪子。
林瀾說自己有事,不等尋幽了。尋幽自然讓他先回去,按林瀾自己的說法,陪尋幽來這里已經浪費了他不少靈石,她可不想待會兒這家伙管自己要靈石。雖然說,這個鋪子著實盈利了不少了。
田月兒走在前面,領著尋幽穿過一條條小巷,走一條捷徑很快到了城南司徒先生的宅子前。這個地方是一大片民宅,比起市集安靜了一些。背靠著蜀山山腳,靈氣條件頗好,是許多散修願意長期定居的地方。
田月兒沒有停留,依舊往巷子深處走去。巷子越往里走,里面的宅子越少,直到只剩最後幾座,田月兒朝稍前的那座宅子走了過去。
這座宅子不大,一個人住正好合適,高高的圍牆里伸出一枝桃花。
「司徒先生司徒先生」田月兒走上前去扣門環。
里面響起「吱呀」的開門聲,有個年輕男子應了句,大門便被打開來了。
田月兒態度恭敬地喚了句︰「司徒先生。」
尋幽顯少見田月兒對人這麼尊敬,而她本意這個煉丹師應該是個老者,沒想到居然是個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她的驚訝在眼中一閃而過,看見那個司徒先生的目光躍過田月兒打量起了自己。
司徒先生高而清瘦,穿著一身寬大的灰袍子,長得清俊,眼神卻十分強勢。生得一雙薄唇,估計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田掌櫃,這位是……」司徒先生看著尋幽問道。
田月兒往旁邊移了一步,好讓尋幽與司徒先生可以正面對視︰「司徒先生,這位就是我們藥鋪的鋪主。今日方才出關,我便帶鋪主來看看先生。」
司徒先生點了點頭,看了眼尋幽,轉身走了進去,道︰「既是如此,請鋪主與田掌櫃進寒舍坐坐吧。」
尋幽與田月兒跟著走進去,田月兒在後面把門住了。尋幽駐足在院中看了看,這個宅子中三面各有一個廂房,正中間的是廳堂,正西邊的是個煉丹室,正東邊的應該是主人的臥室。
關門的田月兒跟了上來,尋幽便邁開步子朝正中間的廳堂走去。
這時的司徒先生已經提了一壺熱水,正在桌旁泡茶。他先是用水將茶葉洗了一遍,將第一次的茶水倒了。
茶香一逸出來,尋幽就知道這是什麼茶了。司徒先生拿來招待她們用的草,不是尋常的茶葉,竟然是名貴的雪草茶。這雪草茶是蒼若鐘愛的茶葉,逸仙樓中高價才能喝到的茶葉,沒想到司徒先生這里竟也有這種茶。
「哦?鋪主也曉得這種茶?」司徒先生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根本听不出他是真感興趣,還是純屬客套。
尋幽點了點頭,自然不能說這雪草茶她經常喝,便道︰「上次有幸在逸仙樓喝過一次。」
司徒先生點了點頭,三人都端起杯子喝茶,一時間竟無人說話。倒是尋幽半眯著眼楮,覺得司徒先生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先生如此年輕,煉出的丹藥便比得上煉丹大師,可是宗門出生的呢?」
據尋幽所知,在諸多修仙門派中,要論煉丹煉得最好的,便是東海那邊的蓬萊了。眼前的這位司徒先生,莫不是與陳水依一樣是蓬萊弟子?
「小門小派,到我們這一代時門派凋敝。在下是先師的唯一傳人,所以先師將一生所學皆傳給了我。鋪主如此說,是抬舉我了。」司徒先生說道。
原來不是蓬萊的弟子。尋幽心里暗道,小門小派多得是,光是龍嶺大山中深藏著的就數不過來,就算司徒先生說了她也不會知道了。
「我有個不情之請。」
司徒先生道︰「鋪主有何事便吩咐吧。」
「不瞞司徒先生,我對煉丹之術也略通一二。今日遇見同道中人,便想參觀參觀先生的煉丹室,不知先生可願意?」尋幽說著這話的時候,十分小心地拿捏著,有些修士並不願意讓別人參觀自己的煉丹室。
她本以為司徒先生會拒絕,沒想到司徒先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竟點了點頭道︰「鋪主自去看吧。」
這,他的意思竟是讓她自己去看?他這麼放心讓她進煉丹室?尋幽微訝,但轉念一想。這不,自己的藥鋪還靠著他吃飯呢,她這個做鋪主的怎麼可能在他煉丹室里搗亂。
「那便謝過司徒先生了。」尋幽站起來,朝司徒先生點了點頭,便出了廳堂朝煉丹室走去。
煉丹室的門沒鎖,尋幽很輕易就推開了。室中透出一股丹藥香,這個煉丹室的布局竟與原來藥鋪里那個煉丹室的很像,同樣有一張小榻,看來這個司徒先生也是煉丹入迷的主。
尋幽在煉丹室里走了一圈,發現這個煉丹室的位置極佳。丹爐擺放的位置剛好是靈氣最充足的地方,丹爐外擺著一個簡易的聚靈陣。尋幽看著這個聚靈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司徒先生能將丹藥煉得那麼好。
她怎麼就想不到以聚靈陣,聚集從地下靈脈里溢出的靈氣,以提升丹藥的質量這點呢?想到這里,她心中對司徒先生不竟有了些佩服。當然,她相信他定然不止僅有這個技巧,還須對丹藥的火候與草藥量有極好的掌握量。
對于煉丹這件事,尋幽有極深的體會。
她在司徒先生的煉丹室里又待了一會兒,便走出煉丹室,向司徒先生告了辭,招喚田月兒與她一起回藥鋪。
在回藥鋪的路上,尋幽腦中盡是司徒先生的煉丹室。
「月兒。」尋幽呼出口氣叫了一句。
田月兒側過頭來,問︰「仙姑,有什麼事喚我?」
尋幽揉了揉太陽穴︰「司徒先生那座宅子是他自己布置的麼?」
田月兒不解地看了眼尋幽,但沒有詢問尋幽何出自言,答道︰「自然是前任主人布置的,這座宅子還是我為司徒先生尋來的。」
尋幽听這話,又問道︰「那你可知道上任主人是什麼人?」
「是個女修。」田月兒終于忍不住問,「怎麼了?仙姑,那宅子有什麼問題嗎?」。
尋幽搖頭,看見藥已經在眼前︰「無事,你回藥鋪吧,有事搖鈴喚我便是,我便先回蜀山了。」
「仙姑放心,月兒一定認真打理鋪子。」田月兒站在原地,目送尋幽御劍而去。
尋幽回到蜀山,順便去管事弟子那領了個任務。她拿著木牌轉身,剛好從門外進來一個男弟子。
尋幽低頭走路,根本沒看清那男弟子的樣子,誰料背後響起一個聲音,喚的正是她的名字。
「你是……」尋幽愣了愣,「江越?」
江越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冷尋幽,你還記得我啊?」
主峰之上的梅林。這片梅樹一如以往盛開著梅花,這些桃花一年四季都不凋謝。
但這片梅林的主人卻已經不在了。尋幽心情復雜地看著梅林深處的小屋,身旁落英繽紛。她身邊站著的是江越,比她整整高了一個頭。
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幾乎已經認不得他了。這三年來,他的拔高了不少,早不見了秋風鎮里小乞丐頭頭的模樣。若她現在將他以往的身份說出來,估計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江越抱著手臂,似乎很享受這里的美景︰「我時常來這里,起初還有陣法擋住進不來,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設在梅林外的陣法突然消失了。」
尋幽沒有回答他,她當然知道原因了。蜀山之上真正知道這件事原因的人,除了她以外沒有幾個吧?
她有些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我知道,但我不告訴你。」
江越驚訝地看著她,撇了撇嘴道︰「冷尋幽,看不出嘛,三年不見居然會開玩笑了。」——
廢話幾句,听著董貞版的《蜀繡》碼字,感覺猶如春風化雨,絲絲如心哪。正好現在是春季,珠海這幾天是陰天,細雨如織,听著歌身臨其境似的。好歌,大家可以去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