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腦海里竟浮現了她和蘭修逛市集的畫面。
她睜開眼,很確定地說︰「我想去逛市集。」
蘭修倒吃驚了,「逛市集?就那麼簡單?」他以為她會說些偉大的志向,例如想當店鋪老板娘之類的。
「上次跟你一塊逛市集,我真的很開心。」
「真容易滿足。」他揶揄地笑道。
「對我來說,能像個普通姑娘家逛市集,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冰麗自嘲。她的過去簡直不堪回首,以後她只想好好享受平凡的日子。
他想到她這七年來的煎熬,心一擰,笑不出來了。「等谷明德被捉,你愛怎麼逛就怎麼逛。還有呢?」
冰麗努力地想,「我想學做菜,想學縫衣,想到廟里求平安符,只要是尋常姑娘家會做的事,我都想做……」
蘭修听了更不舍,緊緊環抱著她,嗓音沙啞道︰「冰麗,我說過會守護你的,你想做什麼就盡情去做吧,就算是當了我的王妃,變得不平凡,你也可以不用理那些繁文縛節,只要你快樂就好……」
被他這麼全心全意愛著、守護著,她又更愛這個男人了,但現在可不是感動的時候,再被他這麼抱下去,身子密實的跟他貼著,難保不會……
「蘭修,讓我起來一下……」
他對她又憐又愛的情緒已近沸騰,哪受待了她在懷里不安分,他抱起她往床榻走去,一舉將她按倒在床榻,再覆上她的嬌軀,想好好「疼惜」她。
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她晚了一步。
雖說冰麗已經很習慣被蘭修親昵的踫觸了,但當他壓上她時,她還是害羞到連腳指頭都紅通通了。
不、不行,現在是大白天,要是貝兒或珠兒剛好送茶點來的話,不就……
冰麗瞧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扒開她的前襟,想探入她肚兜里,趕緊拍掉他的手,豈料,這是聲東擊西之計,他另一只手竟探入她裙底,撫上她大腿內側,太親密的觸感令她倒抽口氣,伸手朝他耳朵用力一擰。
「痛、痛!冰麗,快放手!」蘭修吃痛喊了聲。她真凶哪!
「你的手先收回去!」
他不得不惋惜的收回狼手。
見狀,她一雙明眸浮現精光,弓起腿想趁機踹他下榻。
然而,蘭修卻像是早預料到她的動作,搶先抱住她的腿,還故意舉高,害她的羅裙一路往下滑,露出一雙潔白的美腿。
冰麗大敗。
「你輸了。我啊,最喜歡你這雙長腿了。」蘭修狡猾笑道,從她誘人的小腿開始印下屬于他的一個個熱吻。
可惡!但冰麗只能服輸,免得蘭修這個小人又想出什麼伎倆折磨她。
沒錯,她真的是領教到了,他這個王爺在房里的花招最多了!
比明德在經過多方打听,確定藏寶圖的真實性後,派人搶下藏寶圖,和他的一群部屬浩浩蕩蕩進入了巫山,走了幾天山路。
巫山位于京城的北方,山勢險要,沒經過開墾,偶有毒蛇或野獸出沒,因此危機四伏。
他原本不用冒險親赴的,但他不信任他的部屬,生怕部屬們在瞧見黃金珠寶後會起貪念,哪怕只是偷藏一小塊金塊,他都不允許,非得親自上陣,好牢牢地看緊他的寶藏。
當他們一行人走了一半路程時,怡紅困惑的開口了。
「谷爺,有點奇怪,本來跟在我們後頭的聲音都不見了。」
比爺想親赴巫山尋寶,她當然是一路跟隨,好打點谷爺在山上的起居,只是這巫山荒蕪崎嶇的路讓她愈走愈覺得詭異,心里不由得有點發毛……
比明德不以為意,「大概是故棄了,或是被狼或熊給吃了。」
搶下藏寶圖後,其他覬覦財寶的人並未放棄尋寶,而是偷偷跟在他們後頭,他本想派幾個人殺掉他們,現在他們沒跟上,更好,不用浪費他的人力了。
怡紅還想再說足音不見了,她卻覺得有人在窺視他們,感覺不像尋常百姓,但她更怕是山魅,說了不單是自己會疑神疑鬼,谷爺也會不開心的,于是把話吞回月復里。
再觀察看看好了,有狀況再稟報谷爺。她暗付著。接著,他們一行人又走了兩個時辰,近黃昏時分才走到地圖指示的地點--是個黑漆漆的山洞。
比明德大喜,示意部屬點火照明,再往里頭走。
山洞很寬,也很深,岩壁上原本棲息的一只只蝙蝠,被他們驚擾,頓時四處亂飛,黑壓壓的一片有些嚇人,怡紅最怕這長得像老鼠的東西了,嚇得躲在人群里。
又走了好一會,冷不防地,谷明德拉開嗓門大喊,「就在這里,快挖!快!」
原來是藏寶圖上清楚指示寶藏就埋在這山洞某處岩壁的下方。
部屬們拿著準備好的鏟子開始挖掘。
「快、快點!」谷明德喊著,听得出他有多興奮。
真的挖得出寶藏嗎?
怡紅知道他的性子,要是空手而歸,恐怕會遷怒殺人。
意外的是,他們挖出一個大箱子,谷明德看了簡直是整張臉都漲紅地狂喜著。
「快把那可以砍斷鎖的刀給我!」他朝怡紅命令道。
她不敢相信他們真的挖出寶藏,愣了下才將利刃遞給他。
比明德大刀砍斷鎖頭,忙不迭地推開箱蓋,當一件件光彩奪目的美麗珠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腿軟跪下了,傾身抱住珠寶箱。
「太好了……都是我的,我的……」
然而就在這時,箱子四周竟射出紅色細繩,緊緊捆住比明德的上身,讓他跪坐在箱子前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回事!」他震駭怒吼。
怡紅嚇得愣住了。這山洞里竟有機關?!一行部屬們防備起四周。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解開這該死的繩子!」
比明德再一聲暴吼,怡紅和部屬這才記得沖向他,想割開紅繩,可他們尚未走近,就听山洞里響起一陣足音。
怡紅往後瞧,一個個身穿黑衣的身影朝她走來,當火光照亮對方的面孔時,她傻住了,「你們怎麼會知道這里……」
她對來者再熟悉不過,她們都是谷爺一手教的舞伎,不僅能歌善舞,連武藝都有幾分水準,這次尋寶的事沒告訴她們,她們怎麼會來?此刻拿劍對著他們是想做什麼?
難不成……她以為的山魅是她們?她們跟蹤他們很久了?
怡紅心里的不安更盛,只能怒喝,「放肆!你們在做什麼,快放下劍!」見她們不為所動,她轉而指示部屬們,「你們發什麼呆,快將她們拿下啊!」
豈知,在場有一半以上的部屬都持刀對向谷明德。
這些人不是被迫作惡覺得受夠了要反抗,就是同情受到脅迫而犯法的舞伎們倒戈的,只有少數谷明德的心月復持刀與之對峙。
仍被紅線捆綁的他見局勢愈來愈失控,超乎他的想像,瞠大眼的咆哮,「你們這群人都瘋了嗎?都忘了親人的性命掌握在我手上嗎?」
「快放下刀!也許谷爺還會饒你們一命!」怡紅也威嚇道。
但沒人听他們倆的話,少數的心月復也無法扭轉這種局勢,一下子,怡紅和谷明德即被對方團團圍住飽擊,怡紅還有辦法閃躲回擊,但谷明德被綁著,只能被揍被踹,身上被刀刃劃出一條條血痕。
「住手!你們這些人是在做什麼!都瘋了,都不怕死了!」他吃痛的大吼,喉嚨都喊啞了。
這時,有個黑衣女子恨恨地嚷道︰「我們的家人都被救出了!你再也威脅不了我們,大伙兒用力打!」
其中有人情緒激痛的舉刀想砍下谷明德的頭,被同伴阻止了。
「不行,凌公子說不能殺了他,只能讓我們泄泄恨!」
「凌公子是誰?是他唆使你們背叛我的嗎?」谷明德都被打得渾身是傷了,怎會猜不出這寶藏是用來對付他的誘餛。可惡,他竟上當了!他一定要知道那個陷害他的人是誰,絕不輕易饒過他!
怡紅吃驚猜測著,「凌公子……該不會是凌瓊一吧?但他沒有這麼做的理由,難不成跟湛王爺有關?」湛王爺為了死去的冰麗想報仇不是不可能,但湛王爺這人看起來文文弱弱,沒什麼膽識,真的是他對他們設下圈套的嗎?
沒有得到回答,等于是默認了。
比明德轉過頭狠瞪著她,「怡紅,冰麗那丫頭不是死了,那幅畫也燒了,為什麼湛王爺還會查到我頭上?」
她被問得心一慌,「畫確實是當著我的面燒了,那個賤人也……」
不對,她只看到冰麗昏倒了……該不會冰麗其實命大活下來,還向湛王爺告密的?
「怡紅,你這廢物!」谷明德見她那副心虛樣就知事情出了差錯,狂怒道。
她被罵得羞愧,只能奮力持刀想殺出重圍,帶他逃跑以將功抵罪。
也大概是因對方被交代不能殺死谷明德,他們在一番激斗下,最終怡紅仍割斷紅繩帶他逃出山洞。
「谷爺,這里安全了。」怡紅腳受了傷,一拐一拐走著,仍強忍著痛的扶著他到隱密的樹林間躲藏,沒發現自己的傷口一路上留下斑斑血跡。
比明德對她已經很不滿了,再看到她負傷,血跡會引來敵人,更涌上殺意。
怡紅看主子一直盯著她受傷的腳,心恐懼的漏跳了一拍,「對不住比爺,我馬上止血……」谷爺不會殺她的,他知道她是那麼傾慕他,對他忠心耿耿,他應該不會……
下一刻,谷明德已奪去她的刀,刺入她月復里。
「真是個廢物!」他陰狠道。
他拔出刀後,怡紅往後躺在草地上,死不瞑目,似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死在她心愛的男人手中。
比明德看著刀刃上頭的血跡,狠戾地說︰「湛王爺嗎?」
雖然他極力避免和皇親貴冑為敵,但這回被設計、被痛打的恥辱他無法容忍,他一定要殺了蘭修!他只慶幸畫燒了,冰麗也一直當里頭藏的是藏寶圖,他不會遭受更大的打擊,他還有機會回府邸里療傷,再從長計議怎麼算這筆帳!
然而,一步棋走錯,滿盤皆輸,當他回到自己府邸時,才發現竟有官府的人來了,他們佔據著大廳,將他的部屬全都捆綁在那。
他的金庫也被打開了,里頭的金銀財寶被官兵一箱箱搬了出來。
其中一個職位較高的官兵朝他宣告,「谷明德,已故的崔尚書在他畫里指證你多項罪狀,我們懷疑他的死跟你有關,還有若干人指控受到你的脅迫犯罪,請隨我們回官府調查清楚!」
比明德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犯罪行為已敗露,臉色慘綠。
他不甘心地拔刀往前砍,試圖殺出血路,他身側的部屬也拔刀抵抗,很快地,廳內打成了一團,他的部屬實力雖屬上乘,但面對為數于眾多的官兵,仍是打得很吃力。
終于,部屬為他殺出一條生路,他負傷逃走。
「追!」
後方有追兵,谷明德只能拚命往前逃,過去享有的權勢和他所擁有的財寶已灰飛煙滅,什麼都不剩了。
都是蘭修害的!
比明德那雙憎恨的眸子仿佛看見他的臉孔。
蘭修,我不會束手就擒的,你等著,我會去找你報仇的!
比明德成了朝廷通緝的要犯,京城里處處貼有他的畫像,賞金百兩,也因為他曾身為丞相卻知法犯法的犯下數罪,引發百姓們的激烈設罵,還有人聯合起來想捉他賺賞金。
冰麗在知道谷明德被朝廷通緝,而人質們也都被蘭修的人順利救出後,心情也很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