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雲寒雪閉著眼楮,並沒有睡覺。
意識剛剛清醒的她,現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梳理一下驚濤起伏的心情!
側耳靜听著所有人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並且關好了自己的房門。雲寒雪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房頂。
回想過去,雖說自己並沒有遵從前世父母臨死前的囑托,與自己的仇人最終同歸于盡,可是自己心中並不後悔,有的只是引狼入室的悔恨!因著自己,而害的父母英年早逝,否者現在自己應該還在父母身邊圍繞著了吧,想來也應該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吧。
唉,逝者已矣,而且自己也已經為父母報了大仇了,對于前世也沒有任何遺憾了,現在老天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想來就是想讓自己完成父母,最後的囑托吧。
呼,雲寒雪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那現在自己就要遵從爸媽的遺願好好的活下去!更何況,現世之中自己還有疼愛自己的父皇和母後,還有擔憂和崇拜自己的可愛的弟弟妹妹們。
以前自己礙于前世的記憶,沒有好好珍惜這個家庭,對于母後的慈愛、父皇的呵護、小弟的依戀總是勉強的敷衍,雖說能夠感覺到他們血濃于水的濃濃親情,可是自己卻時不時總把自己孤立在外,不敢接受,不敢靠近。現在想來,自己真的好傻啊,呵呵,雖說自己有著前世的記憶,但是自己身上確實流著父皇和母後的血液,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而自己以前居然傻傻的想要否認掉,呵呵呵,真的是好傻啊!
想到了溫柔的母後,英俊的父皇,可愛的正太小皇弟,雲寒雪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個幸福的相容,就連雙眼也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突然,沒來由的,雲寒雪的心口猛地一陣疼痛,不由的用手掌捂著心口,笑容也凝滯在了,眼里的光芒也消散了,頭上也出現了一層細汗。
子欲養而親不待,那是一種死別,子女心中只有遺憾,卻未必有多少的痛。可自己現在算什麼?剛剛徹底想明白,想要好好的伺奉雙親,而且雙親也在世上,可是自己卻被迫遠離!有親在,卻不能養!
雲寒雪無奈的閉上了雙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一扯被子,蒙上了頭,整個人躲進了被子里,只有那床被子,在無聲的,不停地抖動著!
原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等自己想明白了,才發現,原來離開之後,自己心中的痛,並不比當年爸媽死在自己面前時的少!甚至,還隱隱有著超越!原來,一切只是自己以前不懂,不肯去面對,不肯去正視罷了!
這才明白,人世間真正的痛不是死別,還有著那讓人痛不欲生的生離!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這也許是今年冬雪前的最後一場雨了吧。窗外大樹上枯黃的樹葉,在細雨的輕拂下,揮別了讓自己識了風雨見了陽光的樹枝,心滿意足的回歸了大地母親的懷抱。
等到旁晚,虹兒進來的時候,見到雲寒雪面朝里的側身睡著,臉上滿是淚痕,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而枕頭和被褥卻都濕了一大片!
看著雲寒雪瘦小的肩膀,想著從趙輝和尚興海等眾位大哥哥口中得知的關于雲寒雪的過往事跡,再想想當初為了救自己和爺爺,雪兒姐姐不得不裝成紈褲子弟的樣子與上官婬賊虛與委蛇的事情;再想想幾天前為了就大伙,雪兒姐姐拼命的樣子。
看著這個只比自己大了一歲的姐姐,再想想自己,當初自己父母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還在爺爺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生活著,真是枉為人女!而疼愛自己的爺爺,卻是因為自己的美貌,被人毆打,以致身亡!就連當天雪兒姐姐為了大伙拼命的時候,自己卻嚇得傻在了一旁!
虹兒輕輕的幫雲寒雪掖好被角,目光復雜的看著雲寒雪。
以前自己總是在心里抱怨說上天不公,為什麼老是為難自己。可是現在看看雪兒姐姐,虹兒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有些無病瞎申吟,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覺。最起碼父母和爺爺去世了,自己頂天心疼一陣然後埋在心里就是了,可是雪兒姐姐,且不說小小年紀為國征戰,現在卻被逼的與家人生離!
想來雪兒姐姐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不然也不會在夢里都哭的那樣的傷心,流出那麼多的眼淚了。該死的,都是那該死的銘嵐宗給鬧的,不然雪兒姐姐也不會跟家人分開!哼,將來等我有實力了,一定幫雪兒姐姐狠狠的教訓一下銘嵐宗的人!
虹兒現在是滿心的崇拜著和心疼著雲寒雪,听趙輝他們幾個說雲寒雪現在的情況完全是銘嵐宗的人造成的,連帶的也跟著恨上了銘嵐宗。再加上景林不時的說些自己等人在銘嵐宗的不公平待遇,使得虹兒小小的心里種下了銘嵐宗的人都是壞人的觀念。
雲寒雪一覺直直的睡到第二天的早晨,雖然空氣還是很冷,可是迎著溫暖的驕陽,聞著雨後濕潤的土氣,還是讓人不由的精神振奮。
虹兒端著一盆溫水剛推門進來,就見雲寒雪爭扎著坐起身來,趕忙放下盆,急急的走過來,把雲寒雪按回床上,重新蓋好被子,還一邊說,「雪兒姐姐,趕緊躺下,你身上的傷還沒全好那,想要什麼,我幫你拿,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幫你做,告訴你哦,我可是跟我娘學的一手好手藝哦。」說著好沖雲寒雪揚了揚手。說完起身,擰出了水盆里泡著的棉布毛巾,又轉身回來,坐在床邊伸手要幫雲寒雪擦臉。
雲寒雪詫異的看著突然對自己熱情的虹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讓那丫頭把自己按了回去。這丫頭之前不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嗎,甚至從她爺爺說讓她跟著自己後,還對自己有些不忿,怎麼突然間換了個人是的?而且剛才語氣里的關心不似作假。
「等等,」看著虹兒伸過來拿著毛巾的手,雲寒雪擋了一下,接過毛巾,疑惑的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叫你雪兒姐姐啊,怎麼,不對嗎?」不跳字。虹兒有些不解的看著雲寒雪,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雲寒雪看了看虹兒,又看了看手里的毛巾,余光撇到了手臂上的白色衣袖,等等,猛地坐起身來,把毛巾又塞回虹兒手里,接著掀開被子一看,自己身上的一套白衣,雖說也算柔軟,但絕對不是自己平時穿的衣物,又下意識的模了模右肩上的傷口,也被上了藥,已經愈合了。抬頭詢問的看向虹兒。
虹兒拍拍剛才被雲寒雪一系列的動作嚇得踫踫直跳的胸口,長出了一口,這才有些不滿的看向雲寒雪,「雪兒姐姐的衣服是我給你換上的,衣服是我的,肩上的傷口是凌冽前輩出的藥,我給上的。」說著,又坐回床邊,慢慢的幫雲寒雪擦拭著臉,繼續說道,「你的內傷,胡前輩開的藥方和他老人家每天一粒的青澤丹給治好的。」
看著雲寒雪略有擔憂的詢問眼神,知道雲寒雪擔心什麼的虹兒,趕在雲寒雪開口前說道,「趙哥哥、空哥哥和景哥哥他們的傷胡前輩已經治好了,就連月牙犬的傷胡前輩都治好了,伊哥哥和尚哥哥都沒什麼事。咱們現在是在蒼雲宗在鶴源城的店鋪的後院里。」
接著就听虹兒不停地上下嘴唇翻飛,嘰嘰喳喳的把這幾天來發生的一切事情,事無巨細的全給雲寒雪詳細述說了一邊,使得雲寒雪詳細的了解了這些天的詳細情況。
到最後,虹兒想了一下又說道,「對了,就連鶴源城的城主大人都在那,本來胡前輩說你前天昨天早晨就該醒的,結果一直到中午都沒醒,後來還是城主大人貢獻了一枚丹藥,雪兒姐姐才睜開眼楮的。」
最後,雲寒雪堅持起床,不得已虹兒便強勢的要求要服侍雲寒雪洗漱更衣。雲寒雪拗不過,這才虹兒虹兒的服侍下,穿上了一件耦合色的小夾襖,著了一條淡藍色的夾棉錦布寬口褲子,褲腳還繡著萬福錦雲圖案,外面套著一條天晴色的百折羅裙,腳上配著一雙花開富貴面的繡鞋。頭上讓虹兒幫著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好不容易收拾好,雲寒雪剛要出門,卻又被虹兒以重傷未愈、雨後天寒為借口,非逼著雲寒雪在裹上一件披風不可。
雖說自己不冷,可是看到虹兒真心關懷的眼神,雲寒雪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不由的順從了虹兒的心意,披上了皇後親手為她做的一件白色的鶴羽織錦的披風,模著披風,雲寒雪心下不禁又覺得暖了三分,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微笑。
看著雲寒雪听話的裹上了披風,虹兒這才滿心歡喜,小心翼翼的扶著雲寒雪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