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張遠正在地里,忽听村里狗叫得厲害,他躍上一棵樹,現有許多人將家圍住。趕到村里一看,果然是追殺之人又到了。玲兒手持三節棍姜氏揮劍在門前正和他們拼斗,對方有二十多人,其中有四位功夫很不錯的高手。玲兒奮勇拼殺,己經打倒了兩個家丁,姜氏也刺傷了一個,娘兒倆精神振奮全力應戰。
忽然敵方陣腳大亂,張遠從後面殺來。他赤手空拳腳踢掌劈,轉眼間那些家丁有多半倒在地上。潘福正指揮拿人,見張遠出現便命兩位高手上前擒拿。
在他的印象里張遠的武功很一般,看見他們只會逃跑。為求穩妥他派出兩名高手,估計定會手到擒來。誰知今非昔比,這兩位高手不過幾個回合,一個被點了穴道另一個被踢翻在地大聲呼痛。
擒賊先擒王,張遠突然轉身向指手劃腳的潘福沖去。見他如此神勇,潘福嚇得臉色白,腿腳似乎都不靈便了。另兩位高手見狀拼命殺來,張遠只好放棄潘福和這兩位戰在一起。玲兒母女見他趕來士氣大振,接連又放倒幾個家丁,再想打時卻沒了對手,原來那些家丁己全部被擺平。張遠見她母女無事便放下心來,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貼身近打。
這兩位可比那兩位強多了,三人戰在一起勢均力敵。這次追殺,潘福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還以為張遠武功平平,玲兒母女更是尋常女流之輩,幾次逃月兌不過僥幸罷了。所以只注重多派人手,連個象樣的二流高手都沒請來,結果反遭重創。
戰有十幾合張遠招術突變,由原來的綿軟小巧變為大開大合剛猛暴烈,同時圍繞二人游走。原來他已看出這兩人配合極為純熟,正面以一對二,不如閃展游斗面對一人。此法一用他們立刻左支右絀方寸大亂,張遠覷準空門,一掌拍出正中敵前胸,隨著一聲大叫前面的那位向後倒去,兩人撞到一起同時跌倒在地,張遠乘機出手點了他們的穴道。
傾刻之間潘府全軍復沒,潘福正惶恐間見玲兒追來拔腿便逃。姜氏知潘福奸滑怕女兒吃虧也跟了上去。村邊不遠就是山坡,怪石嶙峋很是難行。潘福慌不擇路向山上跑去,玲兒不舍力追趕幾下躍到前面,回手三節棍橫掃。潘福只覺腳踝劇痛立刻天旋地轉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姜氏正好趕到,見他滿臉是血雙眼緊閉顯是昏了過去,她啐了一口和女兒一起回到村里。這時己有許多百姓出來觀看,她們無暇顧及,回到家中去收拾東西卻不見張遠,玲兒正要去找,他牽著一匹馬進了院子。原來他見村邊有敵人的馬群,想找些有用的東西,抓到看馬的家丁找到潘福的馬,果然在搭袋中現了賬薄書信和很是不小的地圖,他估計有用便連馬也牽了回來。
他們告別了眾鄉鄰又開始流浪,十幾天後他們來到了一片極為荒涼的地方。正要生火燒飯,忽然隱隱傳來呼叫之聲。張遠叮囑她們多加小心,便過去觀看。
離他們這里有一里遠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拼殺。張遠隱好身形快接近,見有十幾個黑衣人正在搶奪一輛馬車上的東西。有兩個人揮刀拼命保護,但對手武功不弱他們有些力不從心。
忽然有個姑娘的驚叫之聲傳來,接著有人笑道︰"大王,你的押寨夫人到手了,東西還搶嗎?""搶!他娘的,害得老子追了這許久!"這是一個粗豪的聲音。接著這些人開始搬車上的東西。"爹快來救我!"姑娘掙扎著呼救。張遠火冒三丈,抽出寶劍施展絕頂輕功,悄無聲息地沖了過去,人們只覺眼前一花便有三個黑衣人倒下了。
那位大王見狀大喝一聲揮劍向他刺來,張遠和潘府的人交手時,只使用了普通的拳法,為的是不讓他們模到自己的底細。和這些人交手他可沒有這麼多的顧忌,且敵眾我寡宜戰決,他將劍一抖迎著大王的劍對攻過去。他出手極快,後先至認穴奇準,只一個照面,便將對方持劍手的太淵穴點中,"當啷"一聲寶劍落地。
大王剛一愣神,前胸的中庭穴又被刺中,見大王失利黑衣人們全都向他攻來。張遠還劍入鞘施展絕頂輕功,如同一陣旋風掠起雙手連拍連抓,黑衣人的兵器全被他奪了下來。他們出一聲驚叫四散而逃。張遠不肯放過,輕功展開連抓連拋又全丟了回來。不過杯酒的時間煙消雲散,遇險的三人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走了一個輪回,齊向張遠道謝。
這些黑衣人只不過是一些初出道的所謂江湖中人,因勢力太小,無人看重便以黑衣為平常裝束,行事時黑布罩住頭臉以示神秘不凡。其實武功全都稀松平常,就連那個大王充其量不過是個三流人物。張遠見那三人只有點輕傷,東西也還都在,稍加訓誡便將這些黑衣人放走了。
遇險的三人中,那位年歲大的是姑娘的父親,另一位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姑娘體弱多病,隨父連做生意帶求醫,正在返鄉的途中卻出了這件事。見他們仍心有余悸,張遠便邀他們聚在一起休息,他們求之不得立刻隨同過來。
他們到了一起互相見禮,這才知那年歲大的姓康,另一位姓劉。康掌櫃再次謝過後問他們意欲何往,張遠便將自己正在躲避仇家之事相告。康掌櫃道︰"我家離此不足二百里,在彰化附近的小村里。家里正好閑著一所房子,如不嫌棄先在那里住下,待以後安定了再做打算如何?"姜氏見他為人忠厚誠懇心說倒也難得便說道︰"如此盛情卻之不恭,但我們乃是不詳之人恐給你們惹來麻煩。""夫人不必如此,若無這位兄弟仗義相救我們己是家破人亡了,你們正是我們的福星何言不詳二字,我看咱們明晨就上路。"康掌櫃更是干脆。
幾天後他們來到了康掌櫃的家,這是個只有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叫康家溝,隱在一片山林之中果然僻靜難尋。繳獲的那張地圖上找不到這個地方,看來是被疏漏掉了,張遠一家很是滿意便住了下來。
張遠和玲兒患難以共情深意厚,姜氏早給他們定下終身。在這里住了一年後太平無事,他倆也都年過二十歲數很不小了,姜氏便主持著給他們辦了婚事。又過了一年多,玲兒生下一個女孩,取名張鳳乳名鳳兒。合家視為掌珠,給艱苦的日子添了許多樂趣。
又過了些日子鳳兒快周歲時,家中忽然來了一人,口稱有難跪求張遠相助。張遠大是驚奇,冷冷地審視著他一言不。來人是個少年將軍,他風塵僕僕面容憔悴,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姜氏和寧兒都很奇怪,自從西域回來張遠的名字從未外露過,除了康掌櫃無人知曉,再說隱居于此他是如何得知的?
張遠審視良久未見破綻,便對他進行了詳細的盤問。此人名叫段智啟,在北庭都護府任參將,遇到了極大的麻煩走投無路時,經人指點來求張遠主持公道。"是什麼人指引你來的?"張遠問道。段智啟道︰"是一個做生意的老先生,他不讓我說出姓名,看樣子和大哥一家都很熟識。"他估計這個段智啟的來處可能是康掌櫃去做生意的地方,康掌櫃同情他便指引他來求助。玲兒立即去找康家妹子詢問,康掌櫃果然去了那里。
他們這才放下心來,姜氏上前把他扶起道︰"孩子,不要難過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有了難處咱們一起商量準能過去。"張遠又詳細詢問了情況,寫了一封信交給他讓他單獨去辦,段智啟心有疑雲又不敢問第二天匆忙走了。
他走了,玲兒開始給張遠打點行裝。張遠道︰"我這一去三千多里,快則半個月慢則二十天才能回來。家里的事就靠你了,你身子不便要處處留神。"他拜別岳母,遠遠躡在段智啟的後面趕赴北疆。
整整一個月張遠才回來,玲兒母女見他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太好非常心疼。張遠只簡單說段智啟的事情倒也容易,只是惹上點麻煩,又去了趟契丹部族事情才告了結。不料此留下了極大的後患,直到十七年後,才由張遠現在還沒生的二女兒了結。
玲兒三天兩頭給他炖雞補養,所幸當年潘福的馬上有許多金銀,倒也不愁花銷。張遠在路上曾見到潘府追殺他們的人,怕岳母妻子不安而沒講。從此他練功更加勤奮,並專為玲兒打造了兩套能射的暗器。
玲兒的身體越來越不便,張遠的心情也越來越不安。姜氏看出了端倪背著玲兒來問,張遠只好以實相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知道你在擔心玲兒的身子。"姜氏想了想道,"咱們應該予備一輛馬車,真要是在玲兒生的時候,反正是備而無患吧。""娘你說的對,這幾天我又將各處的道路都看了看,真有事時,如何進退心里有了底數。"張遠說道。
姜氏贊許地點頭說道︰"這些天我也是心神不寧,看來他們鐵了心要置咱們于死地。這樣吧我和玲兒少出門,你化裝出去各處探探消息,必要時把潘福的馬遠遠的賣掉,或許可以引他們走得遠些。只要過了年,玲兒做完月子,咱們就什麼都不怕了。"這幾天姜氏忙個不停。"娘你又瞎忙什麼呢?"玲兒問道。"瞎忙?到時侯你就知道娘忙的有用了。你別傻坐著好好練你的鋼箭吧,以後你使不動兵器,看你拿什麼來防身。"姜氏說著手里不停地收拾東西。"不就是又現潘府的人了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還瞞著我,我早知道了。"玲兒說道,"看你們緊張的,我們鳳兒就不緊張,膽子比她爹都大。"她邊說邊逗女兒玩耍。
姜氏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凡事要做最壞的打算。我就怕你生我的大外孫時那些挨千刀的找上門來。"她見娘神色過于凝重便想緩和一下道︰"娘你會神機妙算嗎,你怎知道我會給你生個大外孫?我偏給你生個又刁又蠻的小丫頭,生個誰也管不了的小公主。""不許瞎說,你要不給我生個大胖小子,我可不伺候你月子。"姜氏鄭重地說道。"那我就給你生倆,一男一女龍鳳胎,讓你忙不過來。"玲兒未說完先自笑了起來。姜氏被女兒氣樂了,鳳兒見她們這樣也笑了,大家更是開心一時忘卻了煩惱。
姜氏數著手指過日子,她慮事仔細周到,在她的指揮下,張遠跑了一百多里路將潘福那匹馬賣掉,買回一頭腳力不錯的健騾,又把趕車練得純熟。她自己也加緊習練武功,玲兒笑她臨事抱佛腳,她也不理會每日仍然堅持。張遠現岳母的武功在短短數日內還真有了進境,暗暗稱奇。
還有半個多月玲兒就要臨盆,姜氏忽然供上了觀音菩薩,每日早晚上香從不間斷。張遠看在眼里默默無語,仍在忙自己的事。按姜氏的計算玲兒還有兩天就到日子了,她的話開始見少,不時去村頭張望。
次日早晨,張遠奉命趕車去買應用之物,回來順路將接生婆請來,經她查看玲兒一切正常姜氏多少放了點心。送走接生婆後張遠將買來的東西一一取出,姜氏現有多許多熟食,心里一震自語道︰"他們還是來了。""來了,還在彰化的客店里,我現後去打探,他們還在等人估計來也是明後天的事。"張遠有些不安地說道,"要不咱們連夜離開這里?"他說著向里屋看了看言詞不太肯定。
"走?走不了,能找到這里說明他們還不笨,外面肯定有他們埋伏下的人。"姜氏面沉似水忽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咱們哪兒也不去,該來的就讓他都來吧!"張遠也沒了主張,妻子這種狀況實在無法走,真要是因他們玲兒有什麼閃失,要他們拿一百條命來償!他一掌下去劈碎了一張板凳。
姜氏又到外面看了看,這回索性連院門也不關了,氣沖沖地進到屋里,見張遠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斥道︰"你也算個大老爺們兒,怎麼啦?天還沒塌下來就這麼垂頭喪氣,去,把外面那幾條狗給我趕走!我看著就別扭。"別看她是個婦道人家,是她憑著自己的機智果敢,帶著還是孩子的張遠和女兒,走過千山萬水,度過數次生死險關,直到現在張遠也把她當做靠山。這幾句話說得張遠血脈賁張,他拂袖而起步出門外去搜尋潛伏之敵。
張遠也在想,與其坐待敵至不如直撲敵巢。這樣倒可反客為主,尤其現在敵未聚齊正好半渡而擊。只是不可離家過久以防為敵所乘,宜戰決折其銳氣傷其羽翼為上。
村北有山村南是林,左右皆是溝壑土崗,張遠對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他若無其事地踱到村外,突然向一棵大樹撲去。樹後正隱藏著一人,見他撲來急忙拔劍應對,劍還沒拔出只覺手腕一麻再模腰間己空。"別找了。"張遠拔出他的劍一揮,寒光掠過胳膊粗的枝干應聲而斷。"劍不錯,只是你這人差著些。"他笑道說道。
那人嚇壞了,他功夫不行見識還是有的,以自己那柄尋常寶劍輕斷如此粗干,純是內功使然。如此快的身法和神功他從未見過,他心里明白,逃跑肯定是找死,于是雙腿一軟跪地求鐃。張遠正待詢問,忽听背後有風聲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