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戟傲天 第四十一章 掌落明珠燕歸巢

作者 ︰ 東窯

歐陽潛躍上船來,仔細向張燕打量一番,他整整衣冠忽然口呼公主千歲倒身便拜。張燕仍是戒備著以雙手相托,他只覺一股極大力道向上涌來,不敢相抗遂順勢而起雙手抱拳深深一禮。張燕道︰"一路上我們並未顯示身份,歐陽寨主何以知之?"歐陽潛道︰"公主在京師威懾羽林軍,勇斗奸相李輔國,平定惡宦宮市有口皆杯。當時在下正在京師,有幸在東市一睹公主及諸位英雄的風采,半月前,寨中的幾位弟兄在江陵潘府中,意外探到一樁與公主家有關的秘密。所幸那幾位弟兄,對過去的那件刻骨銘心的往事都很清楚,如何還敢助紂為虐毅,于是然離開了潘府。"听他這樣一講大家才放下心來,張燕已經確定潘瑋曾奉李輔國之命查訪自己的身世,被青蘆寨在潘府的弟兄們知曉。他們不願與自家為敵而離開潘府,這個人情可是不小,但仍覺得得其中另有隱情一時準以勘透。

張燕道︰"歐陽寨主,青蘆寨弟兄們的高情厚義我感激不盡,但不知我家何德何能得貴寨弟兄如此厚愛?"歐陽潛看著張燕思緒萬千。陳雙見他激動的樣子便道︰"歐陽兄,先請坐咱們慢慢談。"說著給他將酒倒上。

"公主,歐陽潛是在下後用的名字,原名叫段智啟。"張燕心里一震說道︰"你就是那位北庭都護府的小參將?哎呀呀,你,你怎麼這個樣子可也是呀,那時候還沒有我,你自然也不再會是當年的模樣了。"她曾听爹爹講過小參將求救的事,心里留下個比羅霄還要小,和李有差不多大的少年將軍的影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長大了可是她心中這個影子還是當初那樣,這意外的見面自會驚訝,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你為何放著官不做卻來這里落草?"張燕問道。歐陽潛長嘆一聲端起酒碗和羅霄陳雙同飲一口道︰"十七年前,我和公主的年歲差不多大小,在北庭都護府當了一名參將。由于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攬了個押送一批貨物到長安的差事。這批貨物倒也不多只是一些字畫和一部經書,帶在馬上也不顯眼。那時沒有戰事路上也很平靜,心中只想這趟美差輕輕松松辦完後,可以在長安玩上幾天。

不料剛到西州便出了差錯,正走沒無路時,有位客商給我指了條明路,來中原求一位姓張的大俠相助。張大俠奔波兩千里,將此事擺平後便催我們連夜上路,因當時已誤了期限心里慌亂,走出好遠才想起連恩人的名字都沒問,更別說感謝了。又一想,反正知道恩人的住處,等辦完差事再登門拜謝。

"後來我和弟兄們帶著禮物,再次來到恩人居住的小村子時,已是人去屋空。向鄰居們打听均不知去向,只知他家姓張亦不知名諱,他們住的房子也是租借的。我還記得他的夫人穿著一件蘭花粗布衣衫,生得極美,似是會武功的樣子,正身懷六甲還抱著一個叫鳳兒的女孩兒。听鄰居們講,頭天晚上來了許多惡人,打得天翻地覆惡人被傷了許多。我恨自己為何沒早來一天,恩人上有老下有小妻子身體不便,面對強敵如何能保家人平安?

"我們分頭找了幾天也沒有一點兒音信,便失望地回到北庭。直到幾年前我們敗在安祿山的手下,人都打散了便投奔張巡.許遠鎮守雎陽,倒也打了幾次勝仗。最後因朝中的糧草遲遲未到睢陽失陷,我帶百十名弟兄殺出重圍,卻被那些什麼都不干的人誣為臨陣月兌逃,萬般無奈才搶了這個地方落草為寇。因為我們不懂江湖規矩,和許多幫派產生了些誤會,所以我們除了排教很少和其他江湖幫派來往。

"前些年我們的一個弟兄終于現了恩公,我們不顧一切地前去尋找一直找到登州,才知恩公又返回中原。直到這時我們才知道了恩公的名諱。再回中原尋找可就難了,因為恩公已經隱姓埋名退出了江湖。"听了他的一番活張燕很是感慨,這才叫性情中人。只是時運不濟造化弄人,以至咫尺天涯無緣謀面。歐陽寨主說得對,那年他們若是早來一天,爹爹定不會顧此失彼左右為難,家中的凶險也會減少許多,娘也不會把自己生在逃亡的路上。她每想到此就覺得娘好可憐,心里難過得很。

陳雙道︰"歐陽兄,你一生雖坎坷卻是運氣極佳的人,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生死關頭總有貴人相助。你多年來尋找恩公找得辛苦自覺不易,你可知為了你這檔子事兒,涂家和張家結下了梁子,直到十七年後才由公主從營州到江陵,千里奔波夜鬧潘府,費盡周折和凶險才得以了結。"歐陽潛忽地站了起來,他完全被驚呆了,訝異的目光牢牢地盯著張燕。陳雙不屑地說道︰"你寨中的弟兄曾在潘府和邪派相聚多日,難道沒听說過張燕姑娘夜鬧潘府,教訓涂萬里那個又狠又倔的兒子涂平,廢了僵尸幫付幫主的武功的事嗎?""似乎听說過但不十分清楚。"歐陽潛仔細地回想著。陳雙道︰"不用再想了,那時你們青蘆寨的人還沒到潘府呢,再說你們和江湖同道少有來往既使去了,消息也不會很靈通。等你們知道了恐怕天下早就是人所共知了。"當他知道歐陽潛就是那個小參將時,深覺張家為他付出太多而不值,所以說起話來也不客氣了。

一切都已釋然,張燕說道︰"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不要總放在心上。"陳雙見張燕這樣講也只好對歐陽潛說道︰"現在事情都已明了,涂張兩家因你而結下的恩怨歷經十七年方算了結,而你為尋訪恩公也奔波了十七年,如今見到恩公的後人總算是如願以嘗。我看為這兩件大事咱們舉碗相慶!"歐陽潛心潮起伏,望著恩公的女兒,想起長安百姓和金州百姓對她擁戴的情景,大感慚愧。自己堂堂的男子漢,統領數百弟兄雄據一方也干了許多事情,何曾受過百姓正眼相對?看來自己和恩公父女的人品相去甚遠。過去千方百計想找到恩公登門相謝,現在恩公的下落有了卻猶豫起來。

他的心事陳雙梁蟬猜不透卻瞞不過張燕,她說道︰"歐陽寨主,身在江湖百姓為重,義字為先。只要心里裝著百姓自然會有這個義字,行事便會無愧于天下。我此番回家說是省親實是奉旨賑災,隨身帶的銀兩都是賑災之銀。爹爹雖退隱江湖卻是更加忙碌,現今正為江陵的災民籌糧一天也不得空閑。你就是和我們同去也不一定能見到爹爹。"見張燕身為公主還如此平易近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使歐陽潛又是敬佩又是感激。決心重整旗鼓開宗明義,學著恩公張遠父女的樣子,帶領弟兄們干出幾件讓百姓稱道的事後,再去拜見恩公,也不枉公主教導一場。

這時張鳳已被喚來,得知歐陽潛就是當年的小偏將段智啟後,非常高興對張燕道︰"盧縣令能否改邪歸正尚不得而知,何不請歐陽寨主代為督檢以求萬全。"歐陽潛慨然應允,張燕更是高興立既取來紙筆寫道︰茲命歐陽潛先生,代本宮于金州行督檢緝凶.平惡.尋訪失童諸事。寫完後押上玉章笑道︰"今天開市大吉,本宮次用印也。

待得墨跡稍干張燕親手交與歐陽潛,就在接手之時張燕忽覺有一物被塞入自己的手心,感覺是折小的一張紙她若無其事地收好。

張鳳道︰"歐陽寨主,後面三五里處有一條不大的船,上面有一高一矮兩個將近四旬的人,船上還有他們的坐騎。從長安就一直跟到這里,我懷疑他們是李輔國派來的高手。請你沒法遲滯他們半個時辰再放行,千萬不可傷了他們。"同樣一路行來,張燕.羅霄和陳雙誰也沒現此事都感驚訝。

歐陽潛道︰"在下定當照辦。還有一事必須相告,潘府已派人去苗疆請陰風鬼母和黑水府黑水洞洞主索騰蛟,這兩個黑道高手極是厲害還要多加小心。以後若有什麼事情不要忘了青蘆寨還有許多弟兄。告辭!"他抱拳一禮跳上小船如飛去了。

忽然小船隱進的蘆叢中放起一個號炮,頓時江上燈火齊明,有五六十條小船沖了出來。每條船上各有五六個精壯漢子,赤膊跣足手持各式長短兵器,很快列成陣式。接著又有一盞紅燈升起,船上的人們揮動兵器齊聲呼道︰"燕屏公主一路順風!"如是三遍後小船全部隱入蘆叢之中,剎時燈火全息江面上靜悄悄的全無半點跡象,仿佛一切都沒生過。眾人贊嘆不已。

漢水是一條古老的河流,全長有兩千五六百里,自西向東到鄂州匯入長江。流經襄陽時呈西北東南走向,這里的碼頭要比金州的大著幾倍。船家將船停好後大家立即忙碌起來,陳雙和梁蟬將全部的馬匹馬拉到岸上溜放,秋兒月兒憐兒到岸邊玩耍,船家到碼頭上去忙自己的事。

張鳳將張燕羅霄喚到艙里仔細商議下步的事後,張鳳留下看船他二便去了襄陽。半個時辰後所有的人全都回來了,張鳳站在船尾正極目遠眺。上游的江面上船兒三三兩兩有來有往,見張鳳微微點頭羅霄問道︰"他們來了嗎?""來了,那條走得快些船頭有兩人站立的就是,咱們不要盯著看了。"張鳳說著自回艙里。

羅霄對張鳳的判斷深信不移,這兩個人是李輔國派來截取證物的,他們肯定要盯緊自己看來要多加小心。"我看這樣也不錯。"陳雙說道。"怎麼個意思?"羅霄問道。陳雙說道︰"這還不簡單,原來是我明敵暗現在是敵明我暗。"梁蟬走來說道︰"我想的肯定又是簡單"陳雙接著說道︰"一刀一個頓時了賬,強似被他們糾纏。"梁蟬笑道︰"知我者陳哥也,給你!"她將一壇上好的花雕捧了過來,陳雙喜之不禁連聲稱謝。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梁蟬說道,"他們在後面偷偷模模的,把羅老弟跟丟了怎麼辦?不就是怕羅老弟把那個東西取來嗎?如果換了我干這件事就會把羅老弟擺平,這樣不就誰也得不到了嗎?"听得羅霄直咧嘴,不過也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張燕笑著說道︰"這個比喻怎麼有點兒不受听?""我卻愛听!"陳雙嘻皮笑臉起來。梁蟬更是高興道︰"陳哥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哪兒有這樣說話的,這個愣姐姐更是口無遮攔,比燕兒的心機還少。張鳳在艙中听了暗自好笑。

其實張燕的心機可是不少,只是她太過貪玩懶得動腦,有時不管不顧張口就說說過就忘,她這個當姐姐的總將妹妹當成小孩子,只因關心太過才會有這種感覺。

張燕說道︰"這些東西關乎朝廷大事,咱們中也只有羅大哥能取來。他們對此卻是不知,以為阻止一個羅霄卻不能阻止咱們取到手。所以他們只能暗中監視尋機盜走證據,這樣可就苦了這兩個家伙了。另外咱們也不應殺了他們,如果那樣的話李輔國這廝就少了個上當的機會。"梁蟬听得有些不耐煩道︰"機會難得,為了成全李輔國這廝就先放這兩個傻家伙一馬。"陳雙一直盯著那條船忽然說道︰"我說是誰呢這麼眼熟,原來是點蒼雙煞。"張燕問道︰"你認識他們?"陳雙道︰"在潘府時曾見過後來卻不知去向,想必是李輔國把他們留在身邊了。"點蒼雙煞也現了他們便命船夫靠岸,他們剛把船拴好,張燕的這兩條船卻起錨撐離了岸邊斜向江心駛去。點蒼雙煞只好命船夫再起錨追趕。看他們追了上來,羅霄和陳雙跳上一條跟著劃來的小船又回到了岸上。點蒼雙煞又命船夫靠岸,船夫氣壞了和他們爭吵起來,架不住兩人又凶又橫船夫只好劃到岸邊。

碼頭上人很多,做買做賣的非常熱鬧。羅霄和陳雙混在人群中,見點蒼雙煞上了岸相對一笑,為了不露馬腳胡亂買些食用之物,陳雙又給秋兒她們買了許多酥糖麻角等小零嘴兒,兩人抱著往回走。

覺得已被他們跟上羅霄故意說道︰"我警告你,下次你再忘了我可不幫你。"陳雙滿口怨氣道︰"一到碼頭我又是溜馬又得哄那幾個丫頭,還讓我買這買那的,忙過來了嗎?你找個借口進城,都干啥了?空手去空手回啥也沒干就知道算計我。"見他二人互相埋怨點蒼雙煞信以為真,又听說羅霄去過了襄陽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羅霄道︰"東西沒取來也不怨我,是燕兒姑娘臨時改的主意。她說那麼重要的東西早早的帶在身上容易出差錯,等辦完江陵的事返京師時順路再取來。我一想也有道理,就這樣自是空手而回了。""反正總是你們有理,到時侯你自己去可別指望我和你作伴"他二人爭吵著朝岸邊走去。

他們追上大船遠遠見那條船又尾隨而來,大家各行其事不再理睬。這時江上風起,兩條船升起帆走得更快了。那條船的帆又破又舊,漸漸地落得遠了。順風傳來點蒼雙煞的斥罵之聲,船夫只好拼命搖櫓追趕。張鳳見狀暗道︰羅霄已經透露了返回時再取證據,為何還拼命追趕,看來他們智計不夠高,李輔國用這種人擔此重任是注定要失敗的。

孤雁嶺上,後崖林邊,幾蓬茅屋草舍就是張燕的家。這里風景如畫幽靜奇雅,屋依茂樹黛黛如屏,舍旁修竹縴縴臨風。籬上垂紫蔓,溪中臥青石。清絕碧勝,鬼斧難成。正是靈境天然開,蘭馨孕奇英。

這里生長著許多野草野花,有白色的玉簪花,紫色的三葉草,黃色的野山菊,紅色的野山茶,更多的還是張燕最喜歡的萱草,它們五光十色各展嬌姿爭奇斗艷,令人目不暇接。

昨夜霧靄如紗,細雨如絲,就象天都的仙露滋潤著花草的葉蔓和根芽。今天這里的清香格外濃郁,直透人的心脾就仿佛飲下靈泉仙露一般。

身處妙境佳時,燕兒娘從早晨起來就覺得輕松舒暢,並且听到了平時山下才有的喜鵲的喳喳之聲。莫非燕兒丫頭今天回來嗎?她朝下山的路望去,一級級的石階隱入蒙蒙的霧中哪有半個人影,這使她心中有些茫然。"死丫頭,下了山就象瘋了一樣,惦著也是白惦著,早把娘忘了。"她氣哼哼地丟下一句忙活計去了,臨進廚房還是回頭望了一眼。

果然家里來了客人,而且是貴客,李荃攜妻子寧兒及墜兒登門造訪。燕兒娘雖有些失望還是非常高興,拉著寧兒又是訊問又是囑咐,關切之情溢于言表。張援練完武回來見李大哥一家到來非常高興,馬上幫娘洗菜,拎水.抱柴,山寨的弟兄們送來些野味,他提到溪邊去剝洗。援兒忠厚老實常幫娘干活,外婆常夸他懂事兒有些象鳳兒,將來肯定是過日子的人比他二姐強。娘卻認為燕兒和援兒的性子長錯了,小子象丫頭,丫頭象小子。

別看家里房屋不多又很簡陋,張遠卻選定邊上的一間為書房,美其名曰"知瑕齋",大有自律自勉之意。此刻他正陪李荃在此品茶抒懷談古論今,忽听外邊隱隱有說笑喧嘩之聲傳來,其中還有姑娘的聲音。接著張援高興地叫道︰"爹,娘!我姐回來了!"燕兒娘喜道︰"你哪個姐回來啦,是鳳兒還是燕兒?""娘我們都回來了,剛幾天沒見援兒又長個兒了,苗的什麼呀?來和姐比比。"這是張燕的聲音。李荃站起來就要出迎,張遠站起又坐下道︰"她們回來她們的,咱們在此品茶,一會兒她們準過來見禮。"他覺得身為一家之主,當著貴客的應保矜持,眼楮卻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李荃暗自好笑說道︰"我可沒你那麼大的架子,燕妹可是受我之托辛苦了這麼久,可算得有功之臣我得前去迎接。"他走了出去回頭一看,張遠還是跟著出來了。

石級路上有幾十名嘍兵排成一條長龍,扛的扛抬的抬將許多木箱物品搬運上來。怎會有這麼多的行李?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姑娘?張燕和弟弟張援正背靠背站在一起比身高,另一個姑娘正在比量,張遠一看就知援兒比燕兒冒實了些。

燕兒娘扶著外婆正依門相望,張燕真像只燕子飛到她們的懷里著實地親熱了一番。這時那五位姑娘齊來行禮,口稱外婆.伯母,燕語鶯聲極是悅耳。見她們又懂事又知禮燕兒娘和外婆極是喜愛,燕兒娘問道︰"多俊的姑娘,剛這麼大就這麼端莊得體,看來都是大家主兒的孩子,比我們燕兒可強多了。"張燕嘻笑著說道︰"我娘一貫對我的好處估計不足。"燕兒娘道︰"我就沒見過你有什麼好的地方。""那叫視而不見!"張燕忽然現了寧兒又驚又喜立刻跑上前去。

"你們是燕兒丫頭的什麼人,是小伙伴嗎?"燕兒娘問道。蘭花道︰"回伯母話,我叫蘭花,我們五個都是燕屏公主的侍女。我主管公主的起居.貼身之事。她叫茶花,主管公主的文檔書錄往來行文。"秋兒嘴快說道︰"我叫秋兒,替公主掌管錢物銀兩,公主叫我賬房先生,其實不是的。""我叫月兒,是公主的掌劍侍女。"憐兒見姐姐們都將自身之職報上便學著說道︰"我叫憐兒,在金州討飯,公主從人販子手中救了我,剛跟了公主幾天,還沒叫我管什麼事。"她又小又瘦,說話帶有女乃聲,大眼楮忽閃著透出稚氣。"可憐的孩子。"外婆將她攬到懷里。

"你們說的都是什麼呀,我越听越糊涂。你們都是公主的人怎麼都到我家里來,難道公主也來了嗎,公主在哪里?"燕兒娘問道。憐兒指著張燕說道︰"這不是公主嗎?"燕兒娘將臉一沉道︰"燕兒,你也**八的了,還這樣胡鬧一天不挨打就渾身難受!"張燕做個鬼臉兒向爹爹跑去。

張鳳帶梁蟬過來見禮,梁蟬端詳著燕兒娘道︰"嬸娘你長得真美,要不我這兩個妹妹怎麼會似天仙一樣?"燕兒娘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孩子可真會說笑,你嬸我這張老臉"張鳳將妹妹在長安的際遇簡略講述一番,只驚得二老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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