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戟傲天 第七十八章 請君入沼誅凶頑

作者 ︰ 東窯

見他們逃去,張芝從佛象後跳下,住持這才知是她暗中相助躬身施禮說道︰多謝相助,施主原來是身懷絕技的高人,貧尼失敬了。張芝笑道︰沒辦法,對付這種無賴也只好出此下策,若是以武功來教訓,他們必然懷恨在心,我離開後他們定會再來糾纏,佛門靜地如何還會清靜安寧?小尼姑好奇的問這問那,張芝便將拋暗器之法和凝氣彈指功夫加以演示,師徒二人很是佩服,對張芝更是敬重有加不舍她離去。

這些無賴逃去後恐懼了許久,有一點不順當之事便以為是佛祖的懲戒,從此再也不敢去普貞庵尋事。

然而,佛祖顯靈之事不脛而走,很快,普貞庵的香火旺了起來,時間稍久,連百里外的百姓也來這里上香許願。

從此張芝就在普貞庵住下了,每天早晚都要習練武功,白天打掃庭院提水做飯,一天下來倒也不輕閑。

出于謹慎她多在後面忙活很少到前面來,住持和她已成莫逆,對她的不幸很是同情。

冬去春來,她估計那些尋找秘笈的江湖中人徒勞一番早該回去了,于是告別了住持又去尋找丈夫和女兒。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她不辭辛勞找遍了最近的三個縣,可是仍沒有親人的音信,同時也沒見到那些江湖中人。

自從認了鄭婆為義母以後,張芝的心里多了份牽掛,丈夫女兒都沒有下落,干脆先去泥沼看望義母。

誰知到了泥沼見草棚依舊,卻不見義母的影子。棚子里十分凌亂,鍋碗瓢盆差不多都被打碎,被子扔在地上,上面被踩踏的泥腳印非常刺眼,那只賴以取暖做飯的泥爐也被砸碎。

完了,娘一定是受到自己的牽連而遭了毒手。張芝覺得頭腦里轟的一聲響,眼前發黑身體失衡差點摔倒。

不用說定是秦莊主地們干的,她強壓怒火,繼續尋找與娘安危相關的蛛絲馬跡。棚里棚外都找遍了,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也無一點血跡,這使她的心稍安了些。

她忽然想起埋藏金銀的地方忙去查看,遠遠就看見那只空壇倒臥在一旁,這使她看到一絲希望,除了娘沒人知道此事,能將金銀帶走很可能有驚無險。

張芝又各處查看,除了發現許多腳印和曾經倒伏過的枯草外,一無所獲。她本聰慧過人,若是靜下心來細細推敲定能堪得結果。只因關心太切,至使她不能層層遞進剖清真相。

她將娘可能到的地方反復察看了幾遍,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最後無奈地面對泥沼發呆。

那里是娘差點陷下去的地方,再遠一點的那幾簇密集的草叢,蘭果王就生長在那里,閑暇無事她常打量這神奇的泥沼,對那里的一切可以說是非常熟悉。忽然十丈開外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是什麼?她反復回憶還是沒有印象,對,原來肯定沒有這個東西。

那個地方是泥沼最外邊的一個下陷區域,她盡可能地走近些仔細地觀看,那個東西有二尺來長形狀有些怪異。

忽然,張芝大吃一驚,那分明是一個人的手,一只沾滿黑泥五指開,似是想抓到救命的東西的手。

娘!她叫了一聲發瘋似的跑了過去,忽然腳下一軟情知不妙,立刻想起娘教的自救之法。

她忙將身倒伏下去,抓住一蓬野草的根,借力輕輕地將腿拔了出來。正要站起,又覺得手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轉頭一看原來是頂舊皮帽。

這是男人們冬天常戴的那種羊皮帽,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她隨手取來卻著實嚇了一跳,原來皮帽下扣著半個人頭。

此時張芝反倒平靜下來,因為這是一顆男人的頭,面目猙獰可怖,臉上糊滿淤泥,鼻子以下全浸到泥水里只露出兩只眼晴。再端詳那只手,肥厚寬大骨節粗壯,由此可以斷定死者是一位胖漢。

她找準落腳的地方向里走了一段,發現陷進泥沼的共有五人,有的手臂外露,有的雖已沒頂,卻留下一片攪動掙扎的痕跡。

看來娘真的遇到了麻煩,張芝想象著當時情景心里不斷地安慰著自己,憑娘的處驚不亂和老到經驗,巧運計謀收拾這些壞人是輕而易舉之事,自保月兌身更是綽有余裕。

她又回到棚里查看,新發現門柱上有幾抹泥手印,又到埋銀處,見壇子上也沾有沼中黑泥,這里發生的事,在她的頭腦里益發清晰了。

娘被尋找秘笈的人們發現,將他們引入泥沼誘殺後,認為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便取了些應用之物帶上金銀離開了這里,所以說娘是平安的。

張芝的心里踏實了許多,將棚子里收拾整齊便離開這里。她所尋找的親人又多了一個,這一找就是半年,最後還是失望而返。

鄭婆這里果然遇到了凶險,自張芝走後,她按女兒的囑咐每日謹小慎微不輕外出。好在張芝備下的各種日常應用之物頗多,衣食倒也無憂,閑來打坐行功運氣,悶時揮劍習練武功,除了孤單些時常思念女兒,日子過得倒也清閑。

一切平安無事,時間久了便有些大意。冬去春來雪化冰消,萬物開始復蘇。女兒走了幾個月全無音信這使她十分掛念,她一有空閑就站在岸邊眺望。

這天她又來到岸邊,忽然想到女兒若是回來,沒有船如何過得來?于是坐上小船向對岸劃去,她鄭婆連撐帶劃走了許久,眼楮都看酸了還是不見女兒的身影,只好回到家里去取東西。

還沒進院子便發現情況有異,正要看個究竟,身後出現了幾個人影,她落入到秦莊主的手里。

鄭婆見他們共有八個人,全都帶著兵器很是凶橫強悍,和張芝所講的情況來對照,她料定那個領頭的就是那位陰險狡猾的秦莊主。

女兒聰慧過人武藝高強對他尚有所忌憚,看來老婆子要想月兌身可是難上加難。他們是為秘笈而來,很可能利用自己來使女兒就範,為了不讓他們的陰謀得逞,就必須設法月兌身,最好是象收拾龐青岩和韓掌門那樣將他們擺平。

這怎麼可能呢?鄭婆苦苦地思索著,忽然她眼前一亮立刻有了主意,于是虛以委蛇,設法實現自己的誘敵之計。

秦莊主心痴秘笈,雖幾經挫折仍不死心,他牢記韓掌門所講的一切細節,于是費盡周折找到這里。

他們守株待兔已有月余,眾人早已失去了耐心,再加上這里偏僻酒肉也無處去買,抱怨之情日甚。

他本就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加上婁幫主經常唉聲嘆氣更使他心生退意。正要準備打道回府,卻意外地抓到了鄭婆這個重要人物。

秦莊主大喜過望立即開始審問。先來軟的欺騙,再來硬的威脅,見這兩種方法都沒用,最後以金銀相誘。

鄭婆拿定主意軟硬全不在乎,可是這樣僵持著也不行啊,她正著急時秦莊主拿出了一大包銀子。

不錯,這個機會可以利用,但必須不溫不火恰到好處。想到此鄭婆的眼楮斜瞄了一下,嘴角微現笑意,隨即將臉板起恢復了常態。狡詐的秦莊主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說大功告成矣。

鄭婆不動聲色巧運計謀,秦莊主興奮得頭腦發漲,恨不得立刻將秘笈拿到手,哪里還會想到其他。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秦莊主以八百兩紋銀向鄭婆購得秘笈,婁幫主著急了,舉著銀子提出要買另一部。

鄭婆笑道︰今天只能賣一部,若是兩部都賣給了你們,老婆子還有命在?這部成交後咱們再談以後的事。秦莊主本打算秘笈到手後立即將鄭婆殺死,這樣既可保密又可取回銀子。但鄭婆的一句話將他的如意算盤打亂,只好按要求預付了二百兩,然後率領眾人乖乖地上了船隨鄭婆去取秘笈,就這樣他們全被引進泥沼。

鄭婆對泥沼中的路徑了如指掌,為防萬一她另闢蹊徑,在不能她牢記暗樁方位,帶領他們走進了泥沼,秦莊主終是狡猾,見這里凶險和婁莊主走在後面,結果除他二人外,前面的六人中有五位下陷溺斃。

鄭婆見首惡未除暗道可惜,轉過身來厲聲喝道︰姓秦的,你三番五次加害我的女兒,今日也讓你這個天殺的見識見識老婆子的手段,嘗一嘗被偏的滋味。告訴你,那兩本秘笈根本就沒在我們手里,我女兒家學淵源沒必要去學別的武功。想知道秘笈的下落嗎?你給老婆子磕一百個響頭,我就告訴你。哈只把秦莊主氣得暴跳如雷,抽出天門劍向她沖去,可剛邁出兩步腳下一軟身體立刻下陷。

婁幫主知道凶險不敢擅動,解下腰間絲絛拋過去,好不容易才將秦莊主拉了出來。

姓秦的,你的威風呢?怎麼這麼會兒就變成了泥猴兒了?鄭婆還想將他激怒。秦莊主撿回一條命已是望沼膽寒,無論如何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咻咻氣喘取出暗器拼力發出,怎耐相距太遠,不但不能傷人倒引來鄭婆的一番譏笑,他只好住手。

鄭婆對這個結局雖不如意,又一想,除去了五個幫凶也算是助女兒一臂之力,于是心里又高興起來。

姓秦的,你若想得到秘笈勢比登天,只可惜這麼好的請君入甕之計只除掉幾個幫凶,卻被你這個首惡逃月兌了。我勸你早些回去,別再痴心妄想地要什麼秘笈,以免客死異鄉!鄭婆越說越得意最後提高嗓門叫道,听說你頗有心機,在我看來不過如此。奉勸你改邪歸正早回故里,免得成了孤魂野魂!哈忽然她腳下一滑驚慌地叫了起來,幾經掙扎慢慢地沉了下去,最終隱沒在那幾蓬矮草叢後。

那里正是狐仙煉丹之處,剩下的三枚蘭果王尚在,雖經一冬的嚴寒依然鮮女敕如初,散發著怡人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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