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斯,等我一下。」卡爾在後面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穆緊緊跟在身後。
「卡爾?」頓斯正和幾名飛鳥追趕逃離的城衛,看到卡爾跑來,疑惑地問道,「你怎麼還沒去伯爵府那邊幫忙?咱們的巫師可不多,要控制伯爵府缺不了你的。」
「克里夫已經趕過去了,據說城堡大門已經被他破壞,由我們的人掌握在手里了。其他人讓我來看一下廣場上還有多少沒清理干淨的城衛,里面極有可能藏著巫師。」
「城衛里可能混有巫師?」頓斯被卡爾的話嚇了一跳,「伯倫華茲怎麼可能把巫師放在城衛里?難道他事先已經知道我們這次行動了?」
卡爾搖搖頭︰「這倒不至于,可能是豐收祭例行的加強警備的措施。」
兩人說話的功夫,之前和頓斯一起的幾名飛鳥都已經跑遠了,頓斯扭頭看了一眼,皺皺眉頭開口道︰「那你就跟著我們一起清剿逃散的城衛軍吧,若是讓這些巫師在關鍵時刻背後捅刀子,我們殺進伯爵府的兄弟們就有些被動了。」
頓斯說完繼續向著廣場邊緣的方向跑去,卡爾點點頭也跟在了頓斯的身後。
穆眼神閃爍,看了頓斯的後背一眼也跟了上去。他現在名義上是卡爾的保鏢,那就必須在眾人的面前表現得像個真正的保鏢。伯爵府方向剛才傳出的巨大歡呼聲也影響了沒有聚集過去的飛鳥,即使他們沒有參與那里的戰斗,可從他們的角度還是可以看見城堡大門的倒塌的,而且克里夫手中那柄燃燒著烈焰的長刀在夜空中實在太過顯眼。
不過他們的戰場不在那里,他們要在克里夫徹底控制城堡之前清剿完所有逃散的城衛,否則伯爵的城堡將成為一座無援的孤島。至于城牆外那些阻擋北防軍的奴隸義軍,對付差了自己好幾個數量級的敵人,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何況那座城門已經被飛鳥們事先滲透了。
整個紐伯倫此刻已經被濃重的血腥味所包圍,大量普通平民在街巷中無意識的亂竄,給飛鳥們的清剿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麻煩。這些城中的飛鳥主力平日大都是些廝殺慣了的賞金者,見到平民阻礙了他們的行動,竟然開始對擋路的平民大開殺戒。
飛鳥們現在畢竟還沒有完整的組織系統,即使幾名地位甚高的飛鳥及時阻止這些大開殺戒的職業者,也沒能救出多少平民來,反而拖慢了圍剿的速度。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這些高階飛鳥隨後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這種縱容漸漸開始變質,有些飛鳥們竟然開始乘火打劫,沖入一些平民的住宅進行掠奪。
頓斯和卡爾就在追逐幾名城衛潰兵進入小巷子時,看到了幾名飛鳥的劣行。頓斯在伯米里爾斯的飛鳥中地位不算太高,和拜倫比起來差了很多。而且以頓斯的性子,就算看到了這種事的發生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階段飛鳥的組織還很不成熟,有些敗類將惡習帶入組織在所難免,而頓斯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可是卡爾卻不一樣,他是飛鳥高層下派的聯絡者,雖然沒有多少直接權力,可是身份卻在那里擺著的。穆在看到那幾名利欲燻心的飛鳥時,眼神一轉突然變得有些陰森,立刻暗中吩咐卡爾動手。
頓斯沒有找到逃到巷子中的城衛,看到幾名同胞時還正準備問一下他們,卻突然看到卡爾竟然將法杖拿在了手中,數枚魔法飛彈立刻呼嘯著飛向了那幾名飛鳥。
「不要!」頓斯開口阻止卻已經晚了。那幾名飛鳥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人會向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有一人竟然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魔法飛彈被打倒在地。
為了增加攻擊範圍,卡爾魔法飛彈的攻擊力並不算太高,即使打中了那幾名飛鳥,也在對方的及時防守之下並沒有造成多大傷害。幾名受傷的飛鳥倒地後立刻捂著傷處翻身而起,拎起武器將卡爾頓斯和穆圍了起來。只有一名被打中咽喉的飛鳥掙扎了一下沒有再站起來。
「你們不要沖動!」頓斯連忙攔在卡爾身前。他也沒有想到卡爾竟然問都不問直接下手,看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心中也對卡爾有些惱怒。
「卡爾!」那幾名憤怒的飛鳥此刻也看清了來人,只是被攪了好事的他們已經顧不上對方的身份了。
一名武士蹲來看了看倒地的同伴,探了探他的氣息之後驚道︰「布里斯沒氣了。」
頓斯的心中立刻一緊,今天這事恐怕沒有辦法善了了。對方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心中的怒意熊熊燃起,見頓斯依然攔在卡爾面前,不由得怒聲喝道︰「頓斯!現在你還要攔著我們嗎?」
頓斯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幾個人和他沒有多少交情,可之前總歸認識,嚅囁了半天只好道︰「卡爾在會中擔任什麼職位你們也是知道的,有什麼問題到克里夫那里去說。」
頓斯本來是想用克里夫壓一壓這幾個人,可是不提還好,一提起克里夫。這幾個人的眼神閃爍了許久,怒意漸漸下去,可殺意卻越來越盛。頓斯立刻想通了這幾個人的想法,先不說和卡爾結仇,他們今天干的事本來在飛鳥中就是犯禁的,只是在這個非常時期沒有人會說出來而已。但一旦鬧到信天翁克里夫面前,他們一定會受到非常重的懲罰。
其他人管不住這些無法無天的佣兵,克里夫卻是最痛恨這種給組織抹黑的人的。
幾個人相互使了使眼色,緩緩移動腳步將卡爾和頓斯圍了起來。頓斯瞪了卡爾一眼,擺出防守姿態厲聲道︰「你們想做什麼?」
頓斯心中已經對卡爾的自作主張煩透了,可是現在絕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自己一方算上穆也只有三個人,如果他和卡爾兩個再翻臉,那接下來的戰斗幾乎沒有多少懸念了。
對方听到頓斯的回答,冷笑一聲回答︰「你真的想不到嗎?」
就在這個時候,頓斯突然動了。他右手拔劍狠狠向前俯身沖鋒,一道銀亮月光立刻在長劍之後如影隨形劃過空氣。
當先的一人似乎沒有想到頓斯說動手就動手,可他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舉起劍格擋。可是當他想動的時候,一道奇怪的力量突然束縛了他的手臂,讓他一絲力量都沒辦法用出來。
那名武士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明亮的月光劃過自己咽喉,接著便感覺到天旋地轉,一具熟悉的無頭尸體在他眼中越升越高……
那是自己的身體。
終于, 的一聲人頭落地,再也沒有了意識。
無頭尸體也緩緩倒地,身後的眾人都驚愕的後退一步。他們知道頓斯要比自己強上一線,可是那一點點差別根本不可能讓頓斯如此干淨利落的擊殺掉自己的同伴。
不過他們的疑惑只是一瞬,旁邊升騰而起的火焰立刻提醒了他們,自己的旁邊還有一名巫師。
「是卡爾……先對付他!」身下幾人中領頭的立刻高叫道。
頓斯知道有卡爾在身後做支援,立刻沖進了對方的防御中。對方本來有七個人,之前被卡爾用魔法飛彈擊倒一個,又被頓斯一劍斬殺一個,現在只剩五個了。而頓斯這邊也有三個人,人數的差距被減少到了最小。
一枚巨大的火球被卡爾一法杖掄了出去,攔住兩名想要沖過來的飛鳥。頓斯也不怠慢,趁著對方被火焰弄得手忙腳亂時沖過去以一敵二,一時竟然不落下風。
穆看著剩下沖過來的三人,在頭盔中輕輕笑了一聲,舉劍與其中一名拼斗了起來。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辛苦訓練,穆的近身戰斗實力和這些人比起來依然差了很大一截。但穆卻不是一名純粹的戰士,在努力格擋住對手的一記直刺後,穆的左手忽然暗暗帶上了一片慘綠。
趁著對方再次攻擊前的空檔,穆左手突然如鞭子般一甩,一片酸液便被掄了出去。那人在穆甩動左臂的時候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及時護住了身體要害。可酸液是有腐蝕性的,他並沒有料到這東西有多麼難纏,一時不慎竟被穆將酸液弄到了臉上。頓時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他的嘴終冒出來。
穆趁著空檔一劍狠狠刺出,瞬間捅入對方眼眶中直達後腦,對方的慘叫這才停止。穆見對方喪命,立刻不動聲色將法術終止,左手的酸液也漸漸消失。
「洛克!」
本來剛剛開始圍攻卡爾的的兩名武士悲痛的大喊一聲。看著自己的同伴倒地,其中一個如同瘋了一般放棄了卡爾沖過來要和穆拼命。
卡爾卻在這時候突然發威,法杖上的火焰立刻升高飛了出來。和頓斯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先見到同伴被殺,又見卡爾勢頭勁,一時沖動竟然分出一人沖過去繼續圍攻卡爾,頓斯的壓力一時大減。
這下圍攻卡爾的人再次變成了兩個,而穆和頓斯則一人對付一個。那幾名僅剩的飛鳥似乎也知道自己低估了眼前幾人的實力,心中悲痛于同伴的慘死,都陷入了瘋狂之中,絲毫不顧防御只想著和穆他們同歸于盡。
頓斯本來就不弱,現在少了一個敵人,剩下的那個敵人立刻手忙腳亂。僅僅在幾招之後,頓斯便格殺了那名飛鳥,可他一回頭,卻剛好看到一名武士將長劍插入卡爾的胸口。
「卡爾!」頓斯絕望的大喊一聲。他知道卡爾對組織的重要性,若是讓卡爾在自己的保護下死去,自己絕對是組織的罪人。頓斯一時心急如焚,拔腳便沖了過去。
卡爾似乎也只剩一口氣,狠狠抱著刺殺自己的那名武士不松手,拼著最後的生命將掌中形成的寒冰之匕插進了對方的喉嚨。頓斯就在這時候趕到,攔住了另一名飛鳥的攻擊。頓斯看卡爾受傷的位置,幾乎不可能還活著,他也被刺激到了,一時睚眥盡裂雙目通紅,大吼一聲圍著那名飛鳥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而穆則將自己的對手再次如法炮制。在對方的攻擊就要落到穆身上時,穆突然施出的法術讓對方著了道,一記寒冰之觸點在了那名飛鳥的腋下。不過這次穆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對方並沒有被直接凍結,原本的攻擊依然落到了穆身上。
雖說對方受到冰凍影響還是很大,攻擊減弱了許多,穆依然覺得自己骨架一陣痛苦的扭曲。似乎肋骨也被挑斷了幾根。穆卻不敢這時候浪費時間,趕緊趁著機會對敵人展開攻擊。
頓斯對上的那名飛鳥並不是他的敵手,片刻之後在便抵擋不住頓斯的狂攻,被一劍砍斷持劍的右手。武器落地之後,戰斗便沒有了任何的懸念,頓斯沒有給對方任何的機會便終結了他的性命。
當——
與穆對決的那名飛鳥幾乎和被頓斯殺死的飛鳥同時倒地。
頓斯一把將長劍插在地上,撲過去將倒地的卡爾抱起來。
「卡爾,卡爾,你怎麼樣……呃——」
頓斯驚愕的看著突然從自己胸口探出來的劍尖。
他慢慢扭回頭,帶著疑惑又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身後持劍的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