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黑夜刺客心中一震,他已經無暇尋找金比利藏身在何處,那番話還在腦海中久久回蕩。是啊,自己關顧著拼命,居然連這一點都忘了。
雖然有無底之淵撐腰,刺道壓根就不怕卡蘭杰洛或者教皇,但黑狼明確表示,在那個小女孩未滿十六歲之前,無底之淵是不會大張旗鼓的采取一些行動,也就是說,一旦刺道遇到了麻煩,也要靠自己解決。
如果同時面對教皇聖羅德,龍騎士卡蘭杰洛,這兩個十強中的最強二人,說實話,亞歐心中沒底,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教皇,把我女兒放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衡量輕重,亞歐決定息事寧人,將死之黑劍和死神之魂都收好,表示出了罷手的誠意。
而教皇也不想在無謂爭斗下去,點點頭道︰「你女兒,自然會讓你帶走,但有一件事你還要做到,那個什麼異教,是你刺道在背後操控吧,我要這個異教從此消失,西雲大陸上,不允許有第二個教派。」
「這…」亞歐心中一沉,這個異教可是黑狼讓自己建立的,如果沒有他點頭首肯,就是給亞歐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隨意將那個異教解散。
然而女兒不得不救,就在亞歐感覺難做之際,腦海中又傳來黑狼的聲音,他居然同意解散異教,這令亞歐大吃一驚,但心中也感覺如釋重負。
「好,我答應,天亮之前,那個異教就不會再出現在西雲大陸。」亞歐答應得很痛快,就怕黑狼改口,同時心也怦怦亂跳,不知道黑狼到底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異教,怎麼說放棄就放棄,這不是他的作風啊。
「亞歐,我相信你說的話。」教皇滿意笑了一聲,這種結果對他而言最好不夠,立刻揮手示意,然後審判長雷鳴,還有安杰一同押著伊貝莉綺而來,當然沒有五花大綁,也沒用破布塞住她的嘴,不然要是亞歐看到女兒被如此虐待,一定氣死。
「父親,你怎麼樣。」重獲自由的伊貝莉綺看到亞歐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驚嚇的臉色都慘白了,急忙沖到他的身邊,卻有不知道如此處理這麼嚴重的傷勢,心里頓時又急又亂,差點就哭了出來,如果不是自己妄為,落到光明教會的手里,自己的父親也不用這麼拼命來救自己。
「兒女不用擔心,我死不了。」亞歐笑了笑,擦了擦伊貝莉綺眼角的淚珠,寬慰道︰「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趕緊回家吧,你母親一定擔心死了。」
「那,父親我扶你吧。」伊貝莉綺實在是擔心壞了,雖然亞歐說自己挺得住不用扶,但伊貝莉綺就是不肯撒手,也許這樣才能減輕自己心中的自責感。
看著這一對刺客父女緩緩離去的背影,那種血脈緊緊相連的親情和關切之意,就連安杰也感受得到,一時間他的心緒也有幾分惆悵,自己好像很久沒回去了,不知道父母還好嗎,安雅是不是又長高了呢?自己真的不想再離開那溫暖的地方。
「好了,安杰,我們也走吧,還有很多一塌糊涂的事要做。」雷鳴拍了拍安杰的肩膀,讓他回過了神,只是淡淡哦了一聲,就跟上了步伐,返回光明大殿。
半空中,教皇聖羅德,聖降天使艾麗婭看到強敵離開,再也不能死撐了,紛紛吐了一口血,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心中還是有一陣余悸,如果亞歐還要死拼到底,結果還很難說。雖然對方坐擁天時和兩把神兵利器,但能和他們兩個周旋那麼久,進步真的不小。
「金比利,多謝你這一次出手相助。」教皇聖羅德就像自說自話一樣,對著空氣說道︰「如果,不是你,看來今晚的惡戰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不必客氣,我只是不想看到那麼多無辜的人牽連進去。」金比利不知還何處回應,他一早就在暗處觀察著戰局,如果要阻止的話,早就動手了。
教皇又接著問道︰「龍巢即將推選新的族長,邀請天下群雄一同見證,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興趣同行。」
「去,當然去,我正好要會一會卡蘭杰洛,不過我不喜歡和其他人同行,所以教皇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金比利回答的很委婉,說完之後就化作一道金光沖出了城池,消失在天際。
看著金比利消失的方向,教皇聖羅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對著艾麗婭道︰「艾麗婭你體內的黑氣還沒有逼出,趕緊會光明教會尋找解決的方法,龍巢那邊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聖降天使艾麗婭也不多言,點點頭,翅膀一展化作一團柔和的白光,沖向了遠方,那優雅的飛行姿態,輕盈,飄逸,美得令人神往,但那雙美目卻有著冷冷的寒光,只因剛剛一戰,糾纏在她體內的黑氣有些壓制不住了,隱隱又再一次將她拉向墮落,這使得一向保持端莊,聖潔的艾麗婭再一次痛恨起了亞歐。
※※※
第二天,刺道果然沒有食言,異教大門緊閉,所有人在一夜之間都撤走了,很多炙熱的信徒都不敢相信,聚集在異教的大門口,等待奇跡的降臨。
異教徒愈聚愈多,氣氛愈來愈沉重,大門一直不開,很多人都開始不樂觀了,直到黃昏,一些人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散去的人逐漸多了。
然而一些狂熱的異教徒不死心,居然站在告訴,大聲呼喊,號召所有人絕不能放棄信念,就算異教不在,然而他們心中也要將那個異教的神明記在心底,說不定這一次異教的關門就是對所有人赤誠的一次考驗。
還有一些異教徒甚至開始自發組織傳播教義,大有自己開張的趨勢,這無疑再一次觸動了光明教會的神經,已經開始注意這些頑固的異教徒。
隨後在列出一張名單後,光明教會以光明神的名義,消滅異教徒,在短短一個晚上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然後全部押回了光明教會,交給審判所。
當听到這個消息,安杰心中一緊,趕緊跑到審判長雷鳴哪里,詢問會怎麼處置這些人,得到的回答是,一個不剩,統統燒死,光明教會絕允許異教徒的存在。
對于安杰而言,這麼殘忍的事他無法接受,這些都是生命,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不敢被剝奪生存的權利,他甚至認為光明教會無權審判他人的生死。
雖然極力為那些人求情,但安杰在光明教會的地位並不高,沒有實權,話毫無分量,甚至一些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說安杰如此袒護這些異教徒,說不定也早有了異心。
這話很惡毒,在歷來很多光明教會爭權的人以此來排除異己,打壓別人,甚至雷鳴也痛責安杰,說什麼憐憫異教徒就是對光明神的背叛,要他回去好好反省。
這讓安杰的心無疑寒到了底,他只是同情這些人,居然會被說成這樣,難道光明教會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勢,就可以這樣打壓異己嗎?
當三天後,那些異教徒被判火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烈火焚身,痛苦,尖叫,咒罵,怎麼掙扎都無法月兌離著痛苦的火海,淒厲的聲音,听的令人心寒,大概是因為太痛苦,他們一些咒罵的話,根本听不清楚,但安杰可以感受到,他們那種絕望和痛恨,罵的是什麼,相信誰都明白。
而一些光明教會的騎士,祭祀全都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冷漠的令人害怕,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一點對這些人的憐憫,仿佛這些人在他們眼中就是該死,死不足惜。
周圍大部分都是光明教會的信徒,雖然沒有那麼漠然,眼中也出現了不忍看下去的神色,但沒有一個挺身而出,安杰甚至听到了一部分人的竊竊私語。
「這些人不該走上歪路啊,污蔑了靈魂,可惜,可惜,希望他們死後,光明神能夠原諒他們,洗淨他們的靈魂。」
「光明教會沒有做錯,是這些人不該成迷異教,讓個自己墮落,要是他們早點迷途知返就好了。」
從話語中可以知道,信徒們雖然同情這些人,但沒有一個覺得光明教會做錯了,甚至認為這是對他們的挽救。
這一刻安杰突然又想哭又想笑,這就是自己待了十年之久的光明教會嗎?他們要的信徒就是這個樣子的嗎?這才是他們真正的面目嗎?
這一天,信念是什麼,安杰要就拋之腦後了,心中只有一種自嘲,笑著,看著自己曾經認為的美好變成殘忍的一幕,所以光明教會已在他心中慢慢淡去,而一股新的力量正在召喚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