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成年多頭海蜥本來想借剛剛那一記劇毒新星清掃出的空間,帶著幾只小海蜥沖出包圍圈。雖然多頭海蜥在海中的速度不算很快,但魚人的速度更慢,只要能突出重圍,那些魚人就拿它們沒辦法了。
誰知道幾只多頭海蜥剛剛沖到一半,更多的魚人已經浮出水面,一個個悍不畏死地沖了上來,轉眼間,一個更加厚實的包圍圈再次形成。
一時間形勢急轉之下。背後沒有了珊瑚礁作為屏障,幾只多頭海蜥頓時變得月復背受敵。尤其是幾只小海蜥,如果不是魚人沒有把它們作為攻擊重點,也許馬上就會出現傷亡。即便這樣,也有兩只落在最後的小海蜥讓幾個魚人爬上了後背,還未長成的柔軟鱗片被珊瑚長矛刺得鮮血淋灕。
看到這樣的情況,兩只成年海蜥徹底被激怒了,一連串的毒液從嘴里噴出。那幾個攀附在小海蜥背上的魚人被墨綠色的毒液淋了滿頭滿臉,一聲不吭地直接栽進了海里。
小海蜥的危險暫時解除了,但兩只成年海蜥身上又多出了幾道深深的傷痕。
當埃克斯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兩只奄奄一息的成年多頭海蜥將四只小海蜥夾在中間,它們周圍是像螞蟻一樣密集的魚人。
成年雄海蜥的五只脖子有三只都軟軟地垂在海面上,另外兩只也一副傷痕累累的樣子,有幾處傷口甚至能看見森森白骨。雌性多頭海蜥這時已經不行了,越來越多的魚人爬上了它凸起的脊背,而它還能活動的頭顱只剩下了一個,連將背上的敵人趕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戰斗進行到現在,結果已經失去了懸念。剩下的魚人就像源源不絕一樣,如果不是它們幾乎放棄了對四只小海蜥的攻擊,也許那四個小家伙早就變成了尸體。
遠遠地看到這一幕,蘇佩里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它一面控制紅背巨蟾放慢速度,一面對少年說道︰「埃克斯大人,這里至少有幾百個紅瞳氏族的魚人。我們還是繞開?」
埃克斯卻沒有回答它的問題,而是出人意料的閉上了眼楮。
不是他故弄玄虛,而是向戰場靠近的過程中,他感覺到有一股奇異的精神力量散布在附近的空間里,越是接近戰場,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為了避免視覺對這種精神力的感應造成影響,他干脆閉上了眼楮。
「再靠近一點。」埃克斯催促道,好像完全沒有听到蘇佩里的話。
蛙人薩滿的兩道眉毛幾乎擰到了一起,它看了看閉著眼楮的少年,又看了看戰場的方向,一咬牙向座下的魔寵發出了繼續前進的命令。同時六個隨行的蛙人戰士在它的命令下向相反的方向游去。
魚人在水中的速度並不算快,比蛙人也只是稍快一點。就像人類在地面上跑得不可能比野獸更快一樣,智慧生物在*方面總是無法和獸類相比的。同樣的道理,盡管蘇佩里的魔寵紅背毒蟾在速度方面並不擅長,也足夠把魚人遠遠的甩在後面。
它敢冒險靠近,就是因為覺得只要不像那幾只多頭海蜥一樣陷入包圍圈,魚人的數量再多也無法對它造成威脅。尤其是把幾個蛙人戰士遣走之後,它就連最後的一點後顧之憂也沒有了。
不過蘇佩里已經下定決心,如果等下要是少年要它沖進那群紅瞳氏族的瘋子中間的話,它肯定立刻掉頭就。就算埃克斯手上還有神奇的疫苗,它也不會有任何猶豫,功勞和威望雖然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在少年擴散出去的精神力場中,一根根由精神力所構成的細絲顯現出來。原本精神力是無色的,但這些細絲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色。當他的位置離戰場越來越接近,散布在空間里的精神力細絲也變得越來越密集。細絲的盡頭,則是那些正在向幾只多頭海蜥發動攻擊的紅瞳氏族的魚人。
每一只魚人的腦袋上都連著一根看不見也模不著的精神力細線,仿佛一個個牽線木偶。而所有細絲的源頭,赫然指著同一個方向……
蘇佩里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那群正在圍攻多頭海蜥的魚人已經發現了他們這幾個不速之客,它看到超過五十個魚人月兌離了大部隊向這邊游了過來。
「就是那里!」埃克斯興奮地睜開眼,整個人陡然從巨蟾背後站了起來。
他開始念誦咒語,即便蘇佩里無法听懂一個音節,卻能感覺到澎湃的風元素正迅速朝少年身邊涌來。當聚集在他身邊的風元素越來越多,另一種性質更加活潑跳月兌的元素也隨之出現。
少年的雙手在胸前劃出一個復雜而神秘的圖案,當最後一個筆畫完成的同時,整段咒語收尾的音節也隨之落下。
頃刻間,一道閃電如同利劍般劃破天空,直直地落在遠處的魚人中間。準確地說,是落在了隱藏在魚人中的一個年邁的魚人薩滿頭上。
雷電的威力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抗衡的,那個正在揮舞著法杖念念有詞的魚人薩滿瞬間變成了一團黑乎乎的焦炭。
在蘇佩里眼中,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少年的一記落雷術,原本還在拼命進攻的魚人就像丟了魂一樣,所有的動作都在同時停止。
攀附在多頭海蜥身上的魚人一個不剩地落進水里,而伏在水面上的魚人則紛紛像石頭一樣沉了下去。如果不是還有六只多頭海蜥留在那里,蘇佩里幾乎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它的幻覺而已。
它駭然轉頭看向少年,怎麼也想不明白,剛剛那道從天而降的閃電明明只擊中一個目標而已,為什麼所有魚人都像被死神攝走了靈魂一樣。
埃克斯再次閉上眼楮,發現果然像他預料的那樣,附近空間里那種詭異的紅色精神力絲線已經消失得干干淨淨。少年覺得自己接觸到了紅瞳氏族的秘密所在,也許那些屬于紅瞳氏族的魚人的基因會讓他有新的發現。
睜開眼,少年正好看到蘇佩里張著嘴巴瞪圓了眼楮盯著自己,那感覺就像在看著某種珍惜魔獸。
「怎麼了?」埃克斯問道。
後者張了張嘴,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埃克斯大人,您剛剛那一記閃電,明明只擊中了一個魚人,為什麼所有魚人都變成現這種奇怪的樣子了呢?」
「難道你不知道嗎?」少年奇怪的反問道。
他本來以為蘇佩里也能感應到那些精神力絲線的,但是看現在的情況,似乎並不是他想象中那個樣子。
為什麼我會知道呢?蛙人薩滿被少年的問題弄得有點迷糊了。因為少年之前對它在法術方面的問題可以說是知無不言,現在遇到這樣的情況,蘇佩里的第一反應不是對方不願意解答它的疑惑,而是覺得問題出現在自己身上。
按照埃克斯的意思,它是明白剛才那一幕的原因的。蘇佩里越想就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難道是答案就隱藏在之前兩人討論的那些問題當中?想來想去,已經開始鑽牛角尖的蛙人薩滿也認為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大概是埃克斯覺得它太笨了,所以不願意直接回答它的這個問題。
蘇佩里開始埋頭回憶之前少年所說的每一個關于奧法方面詞匯,由于思考得太過入神,直到撲通一下水聲響起,才發現少年已經從巨蟾背上跳了下去。
這時兩只成年海蜥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跡象,少年三兩下就游到了那兩具滿身創傷的尸體旁邊。四只小海蜥只是不停地去觸踫它們的父母,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父母忽然都不理它們了,完全沒有理會近已經靠近到身邊的人類。
輕車熟路地提取了兩只多頭海蜥的基因,少年想了想,又把四個小家伙的基因也一個不漏地采集了一遍。雖然它們的基因都是來自于父母,但是自然界的生物,即使是子體和父母之間也還是會存在一些細微的差別的,這也是生物進化過程中自然選擇的基礎。
提取完多頭海蜥的基因,埃克斯在水下放出長達十多米的寄生蔓,對浮在水面的魚人尸體一一點名。雖然這些尸體受到毒素侵蝕的情況相當嚴重,但哪怕是死亡時間超過了半年,只要尸體沒有完全腐爛,還有一個完整的細胞存在,寄生蔓頂端的基因探針也能將完整的基因抽取出來。
蘇佩里這時也注意到了四只小海蜥,頓時眼楮一亮,把冥思苦想的問題拋到了一邊。
按照人類的劃分,多頭海蜥的等級很好分辨,一般情況下有幾個頭就是幾級魔獸。像幾只小海蜥的父母都有五個頭,所以屬于五級魔獸。一般的多頭海蜥成年後都會擁有五個腦袋,雖然這四個小家伙現在都還沒有成年,但是爬行類魔獸的生長期在所有魔獸中屬于相對較短的,多頭海蜥從出生到成熟大約只需要二十年左右,比人類也長不了多久。
在蘇佩里眼里,它們就是四只未來的成年多頭海蜥。
雖然蛙人不像人類那樣對魔獸劃分了等級,但多頭海蜥在它們看來也是一種相當強力的魔獸。而且盡管多頭海蜥的四肢都退化成了鰭狀,卻還是可以上岸的,這類水陸兩棲的魔獸無疑是蛙人薩滿的最愛。
不過一個薩滿只能擁有一個魔寵,蘇佩里也沒有換個魔寵的打算。可整個銳舌氏族又不止它一個薩滿,它的一個學徒就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魔寵。
如果能把這四只小海蜥帶回閃晶島,和疫苗一樣,對蘇佩里來說無疑同樣是大功一件。
要知道銳舌氏族除了大薩滿的雷鳥之外,只有另一個林森薩滿的六足巨鱷能和它的紅背毒蟾抗衡,而成年的多頭海蜥都具有和紅背毒蟾不相上下的戰斗力。薩滿的實力一大半都在魔寵身上,等這些小海蜥成年之後,就等于銳舌氏族多出了四個和它相差無幾的高端戰力。
它的設想很美好,只是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難題擺在面前,這幾只小海蜥似乎都是屬于埃克斯的戰利品。